第十二章（2 / 2）

藏贞：……

曜渊端起碗，声音经过变化：“谢谢云姨，我多吃些。”

说完笑了笑，遮住锐利清冷的眼神，显出憨厚可掬的模样。

藏贞想问的还有很多，却又怕露出马脚，当下也不多说，闷头吃饭。

夜色逐渐笼罩下来，窗外红晖退散，路边灯笼发出黄色的暖光，照的整座城温温柔柔。

藏贞和曜渊也跟着云姨来到牌坊下面，广场上已经升起篝火，圆形的灯笼发出白光，被仙法灵气托举着，绕八卦阵的形状，阵中心的灯却是不亮的。

因躯体均是此处仙气化生，众人都是青袍。

一个青年晃晃悠悠走来，发髻是拿木棍随便固定的，看见他们笑得不见眼：“哎哟！马上就成亲了，这一天都等不了呀！”

云姨笑骂道：“你小子就是娶不着媳妇，酸的！”

那青年挠挠头苦恼道：“云姨！您老能不能别总扎心！”

云姨作势要打，那青年忙蹦跳跑开，周围人一阵哄笑。

谁能想到，这些人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策军！

篝火与牌坊之间有一个高台，众人面向高台，在篝火后面层层盘腿坐着，云姨将藏贞和曜渊安顿在后排，跟一众小辈坐在一起，她自己往走，跟一群眉眼庄重的仙人打招呼。

藏贞望去，虽然仙魔不同族，但客观来说，他们的神态里都透着久经风霜的坦荡与沉稳。

天策军在战场浴血千年，军人的气度和习惯已经变成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这种从容和大气不需要特意展现，是寻常的站卧行走都能反映出来的。

突然，云姨的大嗓门穿透人群，她抓着一个矮壮仙人的胳膊道：“还想跑？呸！昨天摸到我家里掰玉米，要不要你这张老脸！”

“荒唐！邻居之间哪有什么偷不偷的！你不要以为我不打你这个老娘们！”

藏贞：……也挺接地气的。

众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打闹，纷纷从怀里掏出瓜果核桃，讨论今日这两位长辈谁能打服了谁。

藏贞抖了抖眼角，看向曜渊，传音道：“帝君，你没认错人吧？”

曜渊也是抬起指头压平眉心，不想回答。

一声中气十足的丹田音传来，接着一阵剑影扫过：“打什么打！”

这股剑气精纯浓厚，看似粗莽实则分寸拿捏地精准无比，四两拨千斤一般，将二人分开。

云姨和矮壮仙人实力已然不俗，旁人想要插入战局都难，更何况是在不伤害二人的情况下将他们隔开。

只是轻轻一招，足见拔剑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藏贞抬头，只见那人气势如虎，双目圆睁，不怒自威地拦在中间。

手中剑，还没出鞘。

天上白灯，地上篝火，映在那人身上，反射处层层光！

这光芒！好刺眼！

藏贞：就……挺秃然的！

中间那人头顶锃光瓦亮，再加上天灯的死亡打光，显得他整颗头都绕着一层光圈，像个白炽灯泡。

她真没想到，当了神仙，还是摆脱不了秃头的困扰吗？

耳边突然想起曜渊的低音，埋着一缕兴奋：“是廉毅。”

“帝君认出了剑招？”

“仙界诸神，只有廉毅一人秃头。”

藏贞：……

众人见廉毅出现，气焰熄灭，齐声招呼道：“廉将军好！”

廉毅点点头，对左右还在跃跃欲试的二人道：“自己什么位置不知道吗！给俺坐好！”

两人不情不愿落座，廉毅清清嗓子，长袖一阵，瞬间青石砖上仙气激荡，似有层云翻涌开去，扫过整个广场！

他神态犹如怒目金刚，看了看被剑气卷到一边的瓜皮果核：“再乱扔垃圾，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忙坐直，垂头恭敬地点头。

这时，天顶启明星的光直照入八卦灯阵的中心，那盏灯瞬间点燃，光芒大盛。

它闪了三下，很快变成与其他白灯同样的亮度。

众人肃容。

廉毅迈开大步走到高台上，黑剑出鞘，“嗡”的一盛，剑锋直指高台下。

剑锋所指，大地震鸣，众人气沉丹田，稳坐地上！

晃动中，青石板被粉碎成块，很快又化为齑粉，被剑气冲刷到篝火上，燃出蓝色火苗！

未几，青石板中出现一个圆形的小坑。

有一柄铜镜从青石板裂口处浮出！

它有手掌大小，通身纤尘不染，四周刻着繁复的祥云纹饰。镜面一片澄澈，却不倒映出任何东西。

后排的小辈只是探着身子看热闹，前面众人却眼含热泪，猛地站起来，隐约有颤抖的声音道：“造化恩佑！”

藏贞放远视线，也没认出这是什么法器。

求解若渴的视线望向曜渊，他将锐利的视线投向前方：“澄机镜。”

沃日！这就是天上地下，仙魔二界仅有一把的澄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