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杀（1 / 2）

张若眉死了。

这是沈音希始料未及的。

宋防吟赶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没气儿了。

“中毒已深，无从可救。”宋防吟伸手轻触其脉，皱眉道：“都怪我大意了。”

沈音希望着地上的人，不知道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感觉，脑子是空白的，一动也不动。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死别。

第一次还是她娘。

也是这般毫无预兆。突然暴病，突然咽气。

“沈音希！”

正当她木楞之际，只觉被拥入一极温暖的怀抱中，一双手径直覆盖于她的眼睛之上，将一切景象遮了个严严实实，“别看，我先带你回府。”

是不知从何处迅速赶来的陆扶风。

沈音希终于回过神来，狠狠攥住身前之人的袖口，好似拽住救命稻草。

方结痂的伤口又稍微裂开，但她却毫不知痛。

“张若眉死了。”她道，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她突然……她突然……”

“我知道。”陆扶风打断了她的话，是柔声，“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我们先出去。”

“可……”

“这里便交由我来处理。”宋防吟道，声音显然也有些低落，“先送夫人回去吧！”

陆扶风点头，一把抱起沈音希，快速出了监察司。

森蒙驾着马车在门外候。

上了车马车。

“张曳冬体内的毒确为觉幻。”陆扶风看着丝毫不肯松开他的沈音希，斟酌道：“弑父叛国，她逃不了。”

沈音希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张若眉抓着她的手唤她沈姐姐的模样。

“比起今年秋季判处腰斩，于她而言这样已经很好了。”陆扶风继续道，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既然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不是吗？有些人的代价轻，罚钱即可。有些人迷了心窍，自然也要拿命来抵债。”

“可她不过最初也只是想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若不是庶出身份礼教限制，她本可以不走这条路的！”轿中烛火昏暗，化去了平日里各人的伪装。沈音希抬头，早已是泪流满面。

陆扶风轻叹一口气，“所以她在牢房里究竟与你说了些什么？”

沈音希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扶风。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好在陆扶风也并不打断她，只是将她抱紧在怀里，默默陪着。

马车已经不知停了多久，直至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世界本就是这样。”陆扶风看怀中人终于止住抽泣，这才开口，“如果你不看好它，便去想办法努力改变它。”

“可我只是一女子，我能做些什么？”沈音希吸了吸鼻子。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考科举吗？”陆扶风柔声道，“规则乃强者制定。女科是目前能使你变强的唯一道路。”

沈音希一怔。

“我，很看好你。”陆扶风柔声道，“所以为了不让更多的张若眉出现。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

下了轿，便是往府里走去。

郁玲珑亦不知在凉亭处等了多久。

“音希……你这是怎么了？”

似是才发现见沈音希双眸红肿，郁玲珑不觉有些吃惊，又瞥向自家儿子，只见襟前一大片泪渍。

是冷声：“陆扶风又欺负你了？”

沈音希摇摇头，声音却是极其沙哑：“没有。”

“张若眉死了。”陆扶风开门见山道：“死于觉幻。”

“是不是从落浯河截的那批药物？”郁玲珑皱了皱眉。“前些日子我听芷兰说过这事儿。”

陆扶风点了点头。“正是。”

“不好了！”

正当众人面色凝重之际，莫子琦自屋外跑来，表情严肃。

陆扶风心下一怔，一极其不详的预感自心间升起。

果然，只听莫子琦道：“姚远章今早自尽了。”

“什么！”是郁玲珑瞪大双眼。

“音希，你呆在府里，哪里也别去！”陆扶风皱眉，朝沈音希道，又转向郁玲珑，“娘，这里交给你了！”

郁玲珑点点头，“你快去吧！这儿有我坐镇，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沈音希看着陆扶风离开，心里不知为何慌的很。

昨日郁深凯下了任务，让政事堂处理此事，结果这二人皆死了，而且死时最后一面正好见的是她与陆扶风。

这也……未免太巧了点。

“别担心，我儿子我有数。这事儿绝对会处理好的。”郁玲珑笑了笑，挽着沈音希的胳膊朝屋内走去。

虽然知道陆扶风能力出众，但要说不担心定是假的。昨日若不是因为顾念着她，想必陆扶风根本就不会晚上去一趟政事堂，更别提正好撞上这事儿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郁玲珑舀了一碗药递给沈音希，“来，喝了。”

沈音希正琢磨这局当如何破，是以想也不想接过药便是一口喝了个干净。结果苦的面目表情都扭曲了。

“厉害啊儿媳妇！五苦莲汤都能喝下去！”郁玲珑瞪大双眼，一脸钦佩。

沈音希此番已然苦的说不出话来。

是说怎么好似与昨日的药有些不同，没想到竟然是五苦莲……

传说中珍惜药材所熬制的送子汤……

“娘！”沈音希缓了许久终于缓了过来，有些嗔道。

“你若是真担心千尘，不若快快生个孩子！按他这般祸祸劲头，万一让老陆家绝后可就不好了！”郁玲珑苦口婆心道。

沈音希：“……”

这事儿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决定啊！

“我问你，你对扶风究竟是个什么想法？”郁玲珑收了碗，叹了口气。

沈音希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郁玲珑。“他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