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酒疯【三合一】 展温/展谢修罗场(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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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南森好脾气问道:“为什么?”

  “她喝醉了,如果她醒着,不会想打电话给你。”

  温南森平静道:“我接到她的电话,不会装作没听见。她想见我,我立刻就会过来。”

  展星野的眼神像是大雪里被夺食的头狼,透着极寒的危险气息:“把她给我。”

  人眼看不到的地方,所有的触手都像弓起的蛇群一样蓄势待发。

  金发女孩突然说话了。

  她原本沉迷于用温老师的头发编辫子,此时编好了一个完美的朝天辫!

  许西柠扭过头,很随意道:“阿野,你自己回去吧,我让温老师送我。”

  女孩开[kou]的瞬间,展星野浑身的戾气好像都卸掉了,他变得无措又茫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他也想不管不顾地杀了眼前的人,把女孩带走……可她也得愿意跟他走才行。

  七年前展父展母的祭[ri],往年这一天许西柠都会陪他过,不管是扫墓也好吃饭也好甚至是看电影,她像只多嘴的小鸟叽叽喳喳陪在展星野身边,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那一年,尽管展星野已经故意不理她很久了,许西柠还是给他发了消息:【阿野,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展星野把许西柠短短的信息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没有回复。

  他加入异种管理局后,意外在管理局的档案中看到了养父母的名字。

  档案里记载,当年展父展母的死因并不是入室抢劫,犯罪现场是保密部门伪造的,真正的杀死他们的是异种。

  是展星野在幼年期散发出来的气息,吸引了其他异种前来,间接地害死了展父展母。

  他有什么资格去祭奠他们呢?

  就算他从未想要伤害任何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幸的来源。

  如果他靠近许西柠,会不会也间接地害死她?

  那天晚上下了冬[ri]的第一场雪,展星野缩在街道上黑暗冰冷的角落里,木然地看着许西柠家的灯光。

  一辆白[se]轿车缓缓停在楼下。

  穿着呢子大衣的温教授在初雪里下车,撑着伞站在车前,含笑等着,女孩系着大红的围巾,像一阵风一样从楼道里跑出来,扑进他怀里。

  展星野这才迟钝地意识到,原来不需要陪他的许西柠,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可她有什么错呢,她没有忘记他,她把他放在更靠前的位置,她主动向他走来。

  是他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那年金发碧眼的男人撑伞站在光里,绿眸深邃又温柔,他博学多金,成[shu]体贴,就算是展星野也觉得他该死得无可挑剔。

  他恨着温南森,却觉得他比自己更有资格站在许西柠面前。

  可现在的温南森算什么?

  他只不过是另一个异种,骗走了许西柠,却只害得她难过。

  ……

  展星野又一次看着温南森带走了她,许西柠还探出头摆手让他早点回家。

  他想冲上去抓住许西柠摇晃的小手。

  但他抬起手,只是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伤[kou]。

  好像这样就会有用,拿天衣无缝的外表,遮掩内里经久不散的溃烂。

  *

  另一边,没走多远,许西柠就挣脱了温南森的怀抱,一头扎进了五光十[se]的步行街。

  温南森知道她的脾[xing],想尽快把人送回去。

  但许西柠有个特点,她醒着的时候只折腾自己,醉着的时候专门折磨他人,主打一个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祸害万千死伤无数。

  她像是发疯的金[se]小[ji]一样在前面狂奔,温老师不得不紧跟其后,像是满地撵[ji]的农场主。

  等到温老师好不容易在娃娃机前逮住许西柠,她一边挣扎一边说出了天下酒鬼都会的台词:“温老师,我真没醉,我就喝了……一点点!”

  她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狠狠捏在一起。

  温老师无奈道:“你不要闹了,我送你回家。”

  许西柠夺路而逃,兴高采烈:“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单纯的温老师问:“什么是嘿嘿嘿?”

  许西柠:“就是啪啪啪!”

  温老师:“什么是啪啪啪?”

  许西柠:“就是嘿嘿嘿!”

  温老师:“……”

  他就不该问。

  许西柠酒劲上来了,开始由着[xing]子大疯特疯,一会吵着要娃娃机里的派大星,温老师只好给她抓娃娃,抓了半天抓不上来,许西柠一扭头又看上了青蛙玩偶叫卖的青蛙气球,温老师只好又去给她买青蛙。

  过一会她沉迷在地摊上套圈,立下豪言壮志,说套不中头奖那只大白鹅她今天就不回家。

  温南森问你把它套回去吃吗,许西柠神秘兮兮道大错特错,那大白鹅是我们地下工作的同志,他潜伏在这里很久了,就等我接他回家!

  温南森说如果它真是你的同伴,那它为什么要缩脖子躲你的圈?

  许西柠说小温啊,这你就不懂了!这都是迷惑敌人的伪装啊!!

  许西柠为了解救同志在那里硬是套了半个小时的圈,最后老板都看不下去了,拎着大白鹅的脖子过来说算啦小姑娘,你也花了不少钱,这鹅算我送你了。

  于是温南森走在路上,不仅背着小猪佩奇背包,手里拎着青蛙,怀里还要抱着只抻着脖子嘎嘎乱叫的鹅,回头率奇高无比。

  其实真想把许西柠带回去,用[jing]灵的术法何止千百种法子。

  可温南森怎么舍得呢?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着女孩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五光十[se]的霓虹灯映亮她明艳的小脸,她还要喊,温老师温老师你看那个!

  她很久没有对他笑了。

  许西柠转头又被新的东西吸引了目光,扒在明亮的橱窗上喊:“哇,温老师你快来看!”

  温南森从善如流地抱着鹅走来,看见橱窗里是一条看起来就很辣的低腰露脐短裙,温和问道:“你喜欢吗?想要就买下来。”

  平时的许西柠从不接受他昂贵的礼物,但醉酒的许西柠只知道小[ji]啄米:“要要要!要大的!”

  许西柠买了大码裙子还不够,还买了大码高跟鞋,超大的蝴蝶结头饰,什么都要最大的!

  温南森清楚她的尺寸,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最大码,但她既然要,他也就随她去,大不了等她酒醒了再回来换。

  温南森这辈子遇到许西柠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着,可以说是予取予求,百依百顺。

  其实即便是人类中最长寿的长者,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孩子罢了,并不比许西柠成[shu]多少。

  许西柠本想再逛八百个来回,谁知天空不作美,突然响起了惊雷。

  许西柠打了个哆嗦,终于肯磨磨唧唧地挪回来,牵住温南森的袖[kou]。

  温南森弯腰柔声道:“快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好么?”

  许西柠却抱住他的胳膊:“那我要去你家!”

  初三那年,在她还没遇到温南森的时候,有一次雷雨天,学校停电,雷打得很凶,可怖的闪电仿佛就劈在学校上空。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尖叫,恐慌情绪蔓延,一个人最先跑了,其他人也跟着跑,最后全校人都黑压压地往楼梯道里挤。

  许西柠被人流挤得摔下了楼梯,当时学生的情绪失控,发生了踩踏事件,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全是沉重的喘息和惊声尖叫。

  她无数次爬起来又被踩下去,反反复复,仿佛有一百个一千个人踩在她身上。

  奇迹般的,她没有受伤,只是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害怕打雷,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温南森看出来了,也没有点破,只是在家里的地下扩建了一个隔音室,对许西柠说以后下雨天可以来他家。

  后来许西柠但凡打雷就往他家跑,太晚了就干脆直接睡在他家。

  老许倒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温南森实在是太正人君子了,老许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比起担心温南森对未成年下手,他更担心他那脱线又大胆的女儿把人家克己守礼的温老师一把扑倒……

  因为雷愈打愈烈,温南森还是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所谓的隔音室只是个幌子,温家外围被一层严密的隔音术法笼罩,别说是雷,就算是原子弹爆炸都未必能惊动家里睡着的人。

  温家是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花园别墅,茂密的植被覆盖着建筑,像是钢筋水泥城市里的一片沙地绿洲。

  屋后高大的红杉木上住着松鼠,人造湖在矮小的南瓜灯中[bo]光粼粼,常年保持着清澈,一条蜿蜿蜒蜒的鹅卵石路延伸向别墅正门,栖在门楣上的金织雀探头探脑。

  许西柠[shu]门[shu]路地进了温家,就好像是回自己家,趾高气扬地穿了自己的专属拖鞋,啪啪啪把整栋花园别墅的灯都打开,跑上跑下地喊:“温老师——!!温老师你在哪里!!!!”

  温老师让鹅自己在院子里玩,将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挂在衣架上,扯开领[kou]无奈道:“……我在你后面,小醉鬼。”

  许西柠又从楼上跑下来了,高高举着手里的购物袋:“温老师我给你带礼物了!”

  把他买的东西送给他,真不愧是许西柠。

  温南森礼貌接下,还说了声谢谢,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大码的裙子大码的高跟鞋和大码的蝴蝶结。

  ……难怪是大码的啊?

  原来是给他买的啊?!

  就连见多识广的温南森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西柠凑过来星星眼道:“快试试快试试!!”

  温南森:“现在吗?”

  许西柠:“不然呢?”

  她见温南森不动弹就扑上去把他按在沙发上扒他衣服扒他裤子,偏偏眼里还一股正气浩[dang],满脸写着“衣服都不会换还得是我亲自帮你啊”。

  某种程度上,老许的担心成为了现实。

  温南森:“……”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像个被侵犯的黄花大闺女一样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许西柠骑在他身上无处下手,比力气比不过他,只能假哭:“呜呜呜我辛辛苦苦挑的礼物你不喜欢我,你都不想试一试,呜呜呜你要是不试,我就要耍赖了!”

  温南森心想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在耍赖啊。

  他半支起身子,一贯整洁的衣领被女孩揉得乱七八糟,他也不甚在意,明晃晃的枝形吊灯从高处洒下光芒,落在翡翠一样深绿[se]的眼睛里。

  他纵容地笑:“你要怎么耍赖?”

  许西柠气势汹汹地从他身上下来,然后开始满地打滚……

  温老师眼看着她滚来滚去,滚去滚来,然后突然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唔,想吐。”

  喝醉了还打滚,不想吐才怪。

  男人赶紧把她捞起来放在沙发上躺好,抹开她汗湿的碎发,略有些严厉道:“不要再乱动了,我去给你泡解酒的水。”

  蜂蜜柠檬水是端来了,但女孩却像是死不招供的党员一样紧紧抿着嘴唇,眼里散发着坚毅决绝的光。

  温南森放下水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你不喜欢柠檬水了?”

  许西柠大声抗议:“你不试衣服,我就不喝水!我渴死自己!”

  这显然是无效威胁,却偏偏威胁到了有用的人身上。

  温南森看了她一会,问:“我试了你会高兴吗?”

  “当然啦当然啦!”许西柠狗腿地爬起来激情介绍,“这可是我们现在最时兴的款式!你看看裙摆上的大锁链!你看看后腰的镂空设计![xing]感!太[xing]感了!”

  温南森突然想起谢仪的话——“现在女孩都喜欢惊喜、刺激、[lang]漫,你得会陪她玩才行。”

  不就是陪她闹吗?

  难得她愿意。

  温南森当真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

  许西柠瞪大了眼睛。

  许西柠吹起了[kou]哨。

  许西柠忍不住起立鼓掌:“太酷啦温老师!!!你从来没有这么帅过!!!!”

  黑[se]短衬衫下摆被紧紧扎在一起,露出紧实流畅的腹肌,黑红配[se]的酷辣短裙上挂着冰冷的银质锁链,点睛之笔是大红镶钻的细跟高跟鞋和头顶的蝴蝶结。

  温老师寸步难行。

  许西柠一[kou]干了柠檬水,激情冲了过去,上上下下一通彩虹屁。

  “太帅啦这不得迷死他们呀!”

  “美人杀人不用刀夺命三郎的弯刀!”

  “[xing]感尤物温南森!C位出道温南森!可盐可甜温南森!!”

  温南森:“……真的吗?”

  温老师在爱人的一声声吹捧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天可怜见,艾琳死后温南森在森林里不问世事一百多年,好不容易出来这几年也从没留心过时尚。高跟鞋本就是16世纪欧洲男[xing]贵族的时尚单品,苏格兰方格裙至今也是英国男人的选择,时尚本来就是个圈,谁知道哪天又轮回去了。

  诚然,现在还没轮回去。

  诚然,温南森也并不知道这一点。

  许西柠掏出手机找出视频凑到他眼皮底下:“跳舞吧!”

  温老师只来得及说了句:“啊?”

  许西柠已经[shu]门[shu]路连上客厅音箱蓝牙,放起震耳[yu]聋的kpop,在激烈的鼓点声中趴在他耳边大声道:“你这身衣服就是用来跳舞的啊!女团舞!”

  什么是女团?

  温南森晕头转向地被她拉着蹦迪,他会的舞种很多,从西方的爵士舞拉丁舞[jiao]谊舞到东方古典舞,就是不会蹦迪。

  许西柠把他拖下水以后又开始给他录像,温南森说还是不要录了吧,许西柠一边激情运镜前前后后三百六十度贴地旋转,一边说这么宝藏的一幕不记录下来是世界的损失啊!!

  等到她终于闹累了,时间都到后半夜了。

  许西柠气喘吁吁地倒在沙发上,很委屈道:“我好累啊,我肚子又开始痛了,刚刚为了给你录像我都一直忍着的!”

  温南森心想到底为什么要为了那样的事情忍着痛啊。

  他俯身把许西柠抱到她的床上,准备松手时女孩突然贼兮兮地探头,想偷亲他的嘴巴,结果被温南森躲开了。

  许西柠感到更委屈了:“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连给我亲一下都不肯!好狠的心呐温南森!”

  温老师只好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揉了揉她的头,声音很低:“我不想你做醒来会后悔的事情。”

  许西柠在温家当然有专属的房间,连室内的陈设都和几年前她最后一次离开时一模一样,床上摆着她喜欢的一堆玩偶,每个都被温南森洗得干干净净。

  温南森将室内的温度湿度调到合适的状态,关掉顶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窗外电闪雷鸣,但屋里却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温南森坐在床头陪她,许西柠抓着他两只手,一只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一只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因为她头痛还肚子痛。

  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跟温南森贴贴可以止疼。

  之前她有次翻墙摔断了腿,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冷汗,止疼药都压不住,唯独感觉握着他的手就不那么痛,又不好意思对刚认识半年的救命恩人说“我觉着你挺有用的,要不然你一整晚都别走了吧”。

  是温南森主动开[kou],说我不会走的,你睡吧,睡醒就不痛了,我保证。

  温南森和她保证的每一件事都做到了,第一天醒来她真的就不痛了,连医生都说她痊愈的速度快得出奇实属罕见,不愧是年轻人。

  许西柠觉得这可能是爱情的力量。

  ……虽然那不是爱情的力量,是[jing]灵的大治愈术。

  此时温南森的大手轻轻按着女孩窄细的腰,手心里沁着浅绿[se]的光芒,于是原本还皱巴巴的女孩舒舒服服地躺平了,无意识地玩着男人搭在她身上的手。

  ——这个小习惯,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静谧的暖光里,金发碧眼的男人穿着灰[se]的长袖睡衣,靠在床头,轻轻摘下了金丝眼镜,长而密的浅[se]睫毛垂落如帘,目光轻得像月光像水。

  女孩在他的注视中一点点睡着。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在夏[ri]午后的树荫中,在飞着白[se]蝴蝶的湖畔,她懒洋洋地睡在温南森的腿上,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她总是要无意识地玩着他的手指,仿佛那是什么很有意思的玩具。

  温南森在看书,突然听到她笑了起来,便合上书页,问她梦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坐起来说梦到我变老了,可你还是这样年轻英俊,我满脸皱纹,牵着你的手,别人问我这是你的孙子吗,长得可真俊俏啊要不要介绍给我家姑娘?

  温南森无奈道这个梦哪里好笑了?

  她认真问道,等我变成老[nai][nai],你还会这样爱我吗?

  如果是情场老手谢仪,就会回她以海枯石烂的甜言蜜语,但当时温南森并没有意识到年轻的爱人心中隐晦的担忧,再博学多识的人第一次坠入爱河时也是笨拙的。

  温南森想了一下,诚实道我没有爱过人,所以我不知道。

  她酷酷地甩着头发,说那正好,你去爱漂亮的小姑娘,我就去爱英俊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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