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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遗憾的是,猫狗房、养牲处都没有那种徽州独有的龟,那些太监抓了两只背甲有金线的小草龟并一缸子锦鲤给她,她也笑纳了。
几个粗使太监哼哧哼哧在她门前空地安置好四面雕梅兰竹菊的大铜缸,清澈的水里,三条红白锦鲤正游得畅快。
程婉蕴趴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
阳光透过枫树的枝叶细细碎碎地洒在水面上,照得鱼身上的鳞片也在发光。
在东宫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她细细琢磨着。
与李氏、杨格格维持面上友好即可,这就跟在职场上不要奢望和同事成为知心朋友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太子。
程婉蕴并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个致力于攻略男人的穿越游戏,她仍然希望自己的人生主线应该围绕“自己”活着。
想要保留自我,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要么自己掌握权柄这就别做梦了,要么掌握权柄的人有一颗相对包容的心。
就目前和太子相处来看,他倒是个对自己的女人还算不错的男人,既没有旗下人那种大男子脾气,也不爱摆太子爷的架子。
基本条件满足
程婉蕴不由想起前几日太子对她幼时在家的经历好像特别怜惜,也许是与他自己的童年经历共情了但是他可是被称为“乾清宫阿哥”的太子爷哎,一出娘胎就被康熙母鸡护崽似的拢在羽翼下,谁不开眼敢欺负他
但细细想想,他一落地就没了亲娘,这宫里遍地都是别人的娘,康熙又那么忙,除鳌拜、平三藩、收台湾,能均分给他的关爱或许也有限。
当其他皇子在自家额娘怀里撒娇时,他或许只能在偌大的宫殿里和太监们捉迷藏吧。
除了十皇子是钮祜禄贵妃孝昭皇后之妹所生,其他兄弟出身都远远够不着他,想来一定被自己额娘耳提立命,要求对这个太子二哥敬而远之。
兄弟们尊他为半君,绝不敢与他玩闹,更不敢与他说真话,太监们宫女们为保小命只敢阿谀奉承小心伺候,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程婉蕴琢磨着他也是可怜得很,能忍到四十几岁才疯,都算太子天赋异禀了。
难怪太子哪怕看她出丑、犯蠢既不生气也不嫌弃,还愿意和她聊聊幼时的事,关心她会不会被同父异母的弟妹欺负,也是她的出身够低,放眼望去与京城盘根错节的关系全然搭不上边,能放心留在身边吧。
对他而言,也许真实简单的人更难能可贵。
程婉蕴自觉来毓庆宫的时机正好,现今东宫妃嫔极少,李侧福晋仅有管家权,却没有实际惩戒格格的权利,至少在太子大婚前,程婉蕴不必过分讨好任何人,有效融入这个世界的同时,还可以继续保有一点点那个可贵的、来自几百年后的有趣灵魂。
不要忘了自己的来处,在不出格的情况下,做喜欢的事情,然后尽力开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有机会能帮上太子的忙,让他不至于疯癫幽死,也算一件很好的事情。
程婉蕴觉着这样就很好了,她在前世也不过普通人耳,甚至因为原生家庭过于糟糕过得还没在这儿如意,所以小人物的平凡清穿,大概就是这样平淡的吧。
定下人生基调后,她便开始尝试抛掉那些潜意识里的战战兢兢,以平常心正常生活。
借着下个月的小聚为由向李氏请示,得到肯定答复后,又唤来添银,命他拿几锭银子去造办处请工匠为她在后罩房小茶房外搭个小巧的土窑面包炉。
这种窑炉用土砖构建窑洞,带个烟囱,这玩意其实在古代很普遍,可以说随处可见,只要设计好火路就成,对于造办处来说简单极了。
因此程婉蕴这个要求并不算出格,只是后宫女子提的要求大多是添置盆景、打秋千之类的,要建炉子的倒是头一个。
太子爷听了也很好奇她想做什么,程婉蕴便说出了预备下月仨人围炉煮茶、赏月吃饭的事儿。
“怎么不带上我”太子爷兴致浓浓,“你这大张旗鼓地预备做什么吃食”
带上你,好好的基层员工团建活动不又成拍马屁和争宠大会么你不在,李氏和杨格格这两人情绪还稳定些呢。
程婉蕴内心疯狂吐槽,面上还是虚伪表示热烈欢迎,还卖了个关子“至于做什么,您到时候就知道了,这可是奴婢的独家秘方,奴婢连李侧福晋也没告诉,您也甭问了。”
太子爷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头“呦,还挺稀罕。”
“保准您头一回吃。”程婉蕴胸有成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上辈子,她可是专门学了好些年的西点烘焙,一直梦想着开个属于自己的面包店,但最后还是为了碎银几两、为了三餐有汤当了社畜,但哪怕是996她这门手艺也没丢下。
在毓庆宫的头个月,就这样在隔三差五的侍寝和观察面包窑是否晒干当中过去了。
后来有一天,碧桃指挥小宫女换下厚厚的织锦门帘,挂上藤制门帘时,无意间嘀咕了句“太子爷怎么有三四日没来看咱们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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