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抓住 太子爷突然叫人封门,又将额林珠……(1 / 2)
太子爷突然叫人封门,又将额林珠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全提走,的确是太吓人了而且不是内侍太监,是毓庆宫宿卫亲兵,哪怕领头来的人是怀靖,程婉蕴都结结实实唬了一跳。
要说之前清查下人是理所应当,如今却好似剑锋指向了后罩房。
“姐姐别怕,”怀靖一身侍卫甲胄跪在她跟前,“太子爷说了,有意图不轨之人混入了毓庆宫,为了您和二阿哥、大格格的安危不得不查,您紧闭门户,别多想。”
程婉蕴早已将额林珠和弘晳都叫回身边,由各自奶嬷嬷伺候着睡在她寝殿后头碧纱橱,看到怀靖左右张望,似乎欲言又止,便让伺候的人全都下去,关上门窗,怀靖才低声道“刘嬷嬷已畏罪自尽,内务府记档有误,其家人如今下落不明。”
她捧着茶碗的手立刻就是一抖。
这事儿大了,竟然能在内务府档案上作假,这背后的人所图甚大怪不得太子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将额林珠身边的奴才全捆了,但是
他们从额林珠这头下手,意欲何为她是个小姑娘,平日里除了骑马就在毓庆宫里,寻常也见不着什么人,想害太子可太子身体康健,平安脉三日请一回,分明没什么大碍
想害她程婉蕴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大脸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已有身孕的太子妃程婉蕴原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今一想也觉得十分蹊跷,从她这头入手,去害太子妃,不仅能损害太子妃腹中皇子,也能将太子妃的目光从东西六宫调转直接对准她
断绝太子妃诞育嫡子的希望,顺道激起毓庆宫后院女人的矛盾,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而程婉蕴这样出身低微,全靠太子爷宠爱才有今天的地位,她在太子妃手里何尝能有一敌胜算
她一瞬间就毛骨悚然了。
但他们准备做什么自打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就免了后院的请安,程婉蕴自己都好几日不曾去过正殿,一直没见过太子妃何况额林珠这使坏之人迂回得太迂回了吧
怀靖走了以后,程婉蕴对青杏道“叫添金过来。”
选入额林珠身边伺候的太监和宫女,程婉蕴可没那么心大,一直叫添金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除了刘嬷嬷行为有异,其他人并不能瞧出什么破绽。她也不知道那些人得手了没有
添金进来以后也脸色惨白,太监也有太监的小道,在侍卫封门的那一刻他就得到了一些小太监的消息,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在程婉蕴传他过来之前,就已经在脑海中不断回想这些时日盯梢下来的各种事情,四个善字辈的太监,几乎被他日夜带在身边,同吃同住,他盯他们最紧,这些人都不可能避过他的眼线去干什么坏事。
菖蒲和桂竹也是,她们俩就住在青杏碧桃的隔壁,这是程主子特意安排的,这样贴身伺候的人更要紧紧盯着、防着,所以才会桂竹和刘嬷嬷多说几句话就能被额林珠知道。这都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特意为大格格铺路呢
刘嬷嬷、周嬷嬷则是由耿妈妈盯着,刘嬷嬷跳出来以后,那周嬷嬷更沉默寡言了,原本就是个木头似的人,每天除了教格格做针线,回去屋里也是做针线。
她会用花露泡针线,但那些花露都是大格格那边赐下的,并非她个人的东西。而大格格的花露,又都是程主子赏的,那些花露的来源有的是内务府每月的分例,有的是程主子自己做的,都是能查到来历、来源清白的东西。
添金对这种带香的东西也存着警惕之心,这不是宫里头最喜欢使的伎俩么他有一回还特意趁着周嬷嬷去大格格那头教学,叫小太监翻窗子进她屋子里翻过,这周嬷嬷只有一个包袱,里头就几件衣裳,连银子都没几块。
她所有的东西,都是进了毓庆宫以后才分到的,那些花露小太监也倒了些出来,和库房里的比对过,味道、颜色都没问题,他们闻了半天也不觉得头晕脑胀,就跟闻程主子身上、屋子里的味道一样,没什么差错。
添金哭丧着脸跪倒在程婉蕴面前“奴才无能,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程婉蕴叹了口气“不怪你,他们是有心算无心。”
也不知太子爷把人提到慎刑司审问,有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她这头算是黔驴技穷了,这些人分明吃喝拉撒都在添金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可惜却还能被他们找到空子钻。
她进宫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直面冲着她来的宫斗伎俩,再一次打心眼里拜服古人,就搞权谋这一块儿,大学期间连和舍友吵架都吵不赢的程婉蕴深深头疼了。
要说收获,李侧福晋的东配殿什么也没找到,除了佛经还是佛经,清苦得都让人有些不忍心了。何保忠去衙门里找太子爷回话的时候,他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把李氏放回来吧。”
何保忠发现太子爷不急了,看来李氏这头果然只是无辜牵累。
胤礽低头,手里的笔写字写得更快了,他闹出那么大动静来,自然要禀告康熙,否则叫老八或是老九他们先告一状,就失了先手了。
写完之后,他又快速批完今日的折子,慎刑司笔帖式邱芳带着内务府司员太监在门外磕头求见,胤礽正好想传召他们来问,便让他们进来,在偏厅坐着等候。
“周嬷嬷的身份也是假的。”邱芳是个瘦小的人,他面目五官普通,一双漠视生死的眼闪动着残忍的光,他是曹寅的义子之一。
他这话一开口就让胤礽站了起来,邱芳心头一跳,望着太子爷那阴沉的脸色,随即又冷静地往下说:“但奴才找到她的家人了,拿火把照了她一整晚,不许她睡觉,每隔一个时辰就贴一次官张,循环往复,到天亮的时候,她人已经疯疯癫癫,快撑不住了。”
“接着说,她是什么来历”胤礽心想果然如此,他这次果然网罗到了这真正的害群之马。
“奴才便趁机问她,问出了她真实身份,”邱芳在讲用刑的那一段,眼里都放光,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跪地顿首,“她是辛者库内管领正黄旗包衣第三参领所属第七管领下头,一个叫塔汉的书吏的侄媳妇,原本该称觉禅氏,而非周氏。”
“辛者库。”胤礽冷哼一声,“我记得卫贵人的阿玛生前不就任过辛者库内管领后来因贪污受贿被皇阿玛杖毙,一家子因罪籍没,又罚没辛者库做粗役。”
胤礽没说完,卫贵人因此被罚入浣衣局,她的美貌很快传遍后宫,却不知怎的被惠妃瞧上,故意叫她来延禧宫送皮毛衣裳,从此就成了皇阿玛的妃嫔。
后来生下老八,或许是为了老八的面子,皇阿玛施恩将卫氏族人从罪奴里移出,仍归于辛者库包衣佐领之下。因此辛者库里,已经由卫家人经营了数十年,虽不过微贱奴才,却因为得了个阿哥,似乎也有撼天动地之能啊,胤礽冷冷笑,随意将笔往桌案上一扔。
笔尖带出的墨汁挥洒,重重滴落在桌上,划出一道浓重漆黑的墨迹,就像这天边突然掠过的滚滚惊雷一般,天色骤然暗了下来,浓云低垂,一场大雨似乎就在顷刻之间。
“来人,叫老八过来。”胤礽转头给了何保忠一个眼色,何保忠神色一凛,立刻带人去了,而胤礽又转向邱芳,让他继续说“还查出什么来了”
“这周嬷嬷说,她夫家与八爷母家同宗,自打八爷管了内务府,便也跟着水涨船高,家里人贫家骤富,收了不少银子,便做下了些祸事,为了避祸,他们全家都托庇在管领塔汉之下,八爷一直想安插些人进毓庆宫,塔汉就把注意打在了他们一家子身上,她儿子孙子都被那塔汉藏了起来,不得不听命行事。”
果然是老八胤礽激愤愤怒之下,心里却还有淡淡地疑惑。他相信老八想在他身边安插些眼线,不仅仅是老八,就是老大、老三或是老九了、老十,难道就不想吗眼见老八都开府定亲,他这些弟弟们封爵在即,自然蠢蠢欲动。
只是安插暗子是一件事,敢谋害他的子嗣又是另一件事。
“等她顺利选入毓庆宫,他们便通过每日往毓庆宫运水运粪的苏拉跟她联系,”邱芳说着语气也阴森下来,“那些苏拉也从不跟她见面,取粪桶、换粪桶时,将装有杨桃梅的花粉用纸包包着,夹在粪桶底部夹层,这样隐蔽着递进来的,每回只给一包,用完了再递进来。”
胤礽皱眉问道“这杨桃梅是什么东西”
“奴才也不知,但听那周嬷嬷说,是一种有毒的花,是外头番邦传进来的,这种花只能种在南边温暖之地,北边过不了冬,因此在京城里从未见过。”
“这毒花粉,用来做什么”
“那周嬷嬷说这种毒花,银针也试不出来,不仅花有毒、叶子也有毒,就是那花杆子用来劈柴烧火,冒出来的烟也有毒,原本让她用毒之人,是想让她找机会下在饮食里,但程主子还不信她,盯得很紧,她想来想去,只能先拿来泡绣线,混在其他花露里泡,既闻不出味道,也瞧不出颜色,奴才叫人拿了她那绣线来试,几个重犯用手碰了那绣线,没什么大碍,但若是用摸过绣线的手拿了食物、茶杯,再吃进肚子里去,就容易腹泻、心悸,手脚麻痹。”
胤礽听到这时候,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怒气,心中唯独剩下仿佛穿透了四肢百骸的冰冷仇恨。
好歹毒的心思,怪不得梦中阿婉会早产、亏了身子,落到这样的境地竟然利用孩子的手他闭了闭眼,让身边的小太监传话给太子妃“把事情和太子妃、程侧福晋都说明白,今日把所有毒绣都找出来,再宣阙院正给所有主子都瞧一遍”
小太监听到这些秘闻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连滚带爬去传话。
所以当八阿哥胤禩那年少俊秀的身影急匆匆出现在胤礽面前时,胤礽实在是忍不住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将人踢倒在台阶之下
胤禩不防摔下阶梯,身边跟着的太监立刻惊呼起来,谁也没想到向来温和仁善的太子爷会突然动手,连忙手慌脚乱地将八爷扶起来,他的头磕在台阶上流了血,眼前也直冒金星,滴落的鲜血糊住了他的眼,他勉强抬起头来,却只看见太子一双冷透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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