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日出 程婉蕴不知太子爷打哪儿……(1 / 2)
程婉蕴不知太子爷打哪儿受的委屈,还以为是康熙那根筋又搭错了教训儿子,因此上山路上使出浑身解数没话也要找话说,就是见路边一根竹子生得弯,也要指给太子爷瞧,务必让他没空隙去想别的。
她怀着孕,两人披着夜色与晨露走走停停,后半段侍卫们抬了滑竿过来,于是这脚程才快了一些,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等行至山顶毛竹搭的小凉亭,眼前还是一片云蒸雾绕的景象,举目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唯有翻涌的云海。
只是远处的天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青色。
胤礽张开一条大披风,将两人一齐裹了进去,便挨着静静地等朝阳。
程婉蕴见太子爷还是不大吭气,也跟着提心,还有一点点心疼。他的性格里有很多压抑的地方,这都是康熙自小带给他的,他只有这样一个似君非君的父亲在身边,还对他无比无比地严苛,要求高得天花板,太子爷自小就得拼命努力活在康熙以及其他人的期望里,他的人生完全掌控在康熙手里,学业、婚姻甚至隐私的生活,能够真实成为他自己的时候极少,这样一次在她面前真情流露,将那个在她肩头趴着哭得比小狗还潦草的“胤礽”,无法控制地暴露了出来,或许都已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了。
但他是她朝夕相伴十一年的人了,或许上辈子她都没有和一个人那么长久地陪伴过,人非草木,即便无法成为真正神魂相授的爱人,她也是盼望着太子爷能开心、能顺遂的。
望着天边渐渐亮了起来,程婉蕴便在此时在太子爷怀里抬起头来笑道“一爷,别发呆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长夜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您看,太阳要出来了”
随着程婉蕴的话音落下,先是几缕微弱的光芒穿透云层,随后更多、更大的光亮将正片正片的云海都映成了璀璨之极的橘色乃至红色,下一刻,一轮红日便在云层中喷薄而出,它好似是撕裂了那厚厚的云层冲出来似的,霎那间光芒四射,天光大亮
胤礽却没有看日出,他下意识低头去看阿婉,她拢在披风大大的兜帽之下,脸被初升的阳光映成了金色,但却是剔透又清澈的,他一瞬间连她脸颊上细微的绒毛都能看见,她激动地指着那轮缓缓升起的太阳,一会儿又回头扯住他的衣袖“您看我做什么,您看那边啊多漂亮啊”
她仰起头来,大大的杏眼里盛满了碎金。
胤礽不知为何,眼里浮现地却是那个卧在床榻上,已薄得像一张纸的阿婉,她眼里空落落地穿过了废太子的身子,越过宫墙,越过天边的云彩,也不知在看什么,喃喃地说着“一爷,我想回家了”
他眼含热泪,低头亲吻她。
至少,他的阿婉绝不会再变成这样了,她还是这样明亮,仍旧是一直照在他心头的阳光。
程婉蕴后来一直不大好意思地将脸埋在太子爷的胸口侍卫们都在后头看着呢
等着云雾彻底散去,太子爷心里的结好似也没解开,程婉蕴把玩着太子爷胸口的如意纽,想着该怎么办,却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太子爷有几分冷淡的声音“额楚有个友人,他奉父母之命娶了妻,只是他这妻子是个极争强好胜的,两人性子很有些不合,他那妻子自衬有几分精明手段,只念着站稳脚跟必要拿了权柄来,为了那点权欲算尽机关,反倒不将夫婿放在了眼里,只管挥霍指示,任尔所为”
额楚程婉蕴原本听得有些一头雾水,随即慢慢地听到后头,她越发有了既视感,这神色渐渐古怪起来,身子也有些僵硬了。
这个友人怕不是太子爷自个敢情,她误会康熙了
这敢在老虎屁股拔毛的,另有其人啊
不是,关键是太子爷怎么还能被气哭了这是吵架没吵赢吗怼哭了
程婉蕴的脑回路逐渐离谱。
但讲完了“我朋友的朋友”的故事后,太子爷却低头看向她了。
程婉蕴就浑身一僵,这她能怎么说呢她这个身份就很难评价啊如果在后世,程婉蕴作为朋友可以简简单单一句“要不你俩离吧。”但放在这时候,指定是不可能的。
太子爷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而且他不知是幼时缺爱还是怎么的,对他身边的人颇有种护短的脾气,就从太子妃刚进宫那段时日就能看得出来,太子爷哪怕在这门婚事上备受非议、受尽嘲笑,等太子妃真嫁了他,他还是该回护就回护,该给面子给面子,帮着她站稳脚跟了,又肯放手让她做事。
那时候,毓庆宫里好似很平和,后来究竟是怎么一点点就变了程婉蕴都有些说不上来。
听说太子妃与李侧福晋那等自幼学着琴棋书画长大的闺秀不同,她自幼是假作男儿教养的,又是将门之女,瞧瞧她刚进门来杀伐决断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是那等婉转乖顺之人,脾气应当是比较大的,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像普通人那般随意发泄情绪,所以她的脾气藏在骨子里。
而太子爷自小是被康熙掌控着长大的,本就压抑万分,连一点自我都不敢在外表露,他自然也不愿意同床共枕的又是个想“掌控”、“压制”他的人。而在他身为储君的意识里,太子妃绝不应该对他不敬可是
程婉蕴在太子爷的眼神下,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只好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很苍白地附和了一句“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不能做主,因此遇着这事也没法子,寻常百姓家这样的事儿也很多,虽说不合脚的鞋子穿了,总是会磨出血的可就这么一双鞋,总不好光着脚要不,让那友人和他妻子好生谈一谈,咱把鞋子修一修,或许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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