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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秒,他才有些拘谨地开[kou]:“谢谢,谢谢。我叫江鹤。”

  江鹤。

  工厂的灯打得很亮,路澄没戴眼镜,却也能看清江鹤长什么样子。

  他蛮高的,但有些单薄瘦削。

  皮肤很白,好像被吓到了,眼下红红的。脸有些粉粉的,关节处也是粉粉的,好像整个人都透着粉。

  长着一双狐狸眼,眼角微微上翘,内眼角微微下垂,哪怕面无表情,也显得有一点媚。

  江鹤是那种,一看就很聪明的长相。

  聪明,也可以说是[jing]于算计,略显城府。

  在很多时候,长得[jing]明的人,往往都被认为有威胁,而不太讨喜。

  事实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瞧,孟竟轩不就找人教训他。

  路澄就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很好的,谢谢你。”

  路澄点点头:“要报警吗?他威胁你人身安全。”

  江鹤[tian]了下干燥的嘴唇:“不用,不用了。谢谢。”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路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路澄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就把自己听到孟竟轩说的那些神奇脑回路,全都说了。

  并表示自己的支持。

  不为别的,听听你的名字,江鹤。

  好平平无奇的名字!四本书里,都没见过你的名字。

  和找替身的渣攻霸总一比,谁有问题,一目了然。

  路澄找了个麻绳,把秃头绑了起来。

  他甚至绑了个死结,直接五花大绑,绑五花[rou]都没他绑得严实。

  处理完又看看时间,他得回去写方案了,才接了个外包活儿,赚点钱补贴自己。

  他本来是想把江鹤带回去的。但他骑共享单车来的,这、这属实是没办法。

  江鹤又坐不进去车筐。

  他或许可以抱着江鹤,但共享单车不答应。

  江鹤也很善解人意,看出来了路澄的意思,开[kou]:“没事,你要走就先走吧。我给朋友打电话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而且你也把他绑住了,我很安全的。真的谢谢你。”

  路澄主要是比较着急,时间就是金钱,不然他也想再陪江鹤一会儿。

  不仅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也能蹭个车。

  但时间紧,他拍拍手上的灰,就要走了。

  江鹤却叫住他。

  “谢谢你。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真的是,故意去找孟竟轩麻烦的呢?你会不会觉得,你多管闲事了,没必要救我?”

  路澄看他一眼。

  他说:“但我觉得,你不像是会找他麻烦的样子。你看起来礼貌又谦逊。”

  这一会儿的时间,说的谢谢都能淹了他了。

  几乎是一句一个谢谢。和孟竟轩比起来,脑回路真的正常好多。

  江鹤愣住,好像有些惊慌失措似的。

  先是下意识兀自点点头,又抬头看路澄。

  路澄没在意,摆摆手:“那我先走咯,回见!”

  路澄一走,废弃工厂里就剩下江鹤,和被绑着躺在地上的秃头。

  江鹤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礼貌又谦逊……礼貌,谦逊?”

  “……礼貌又谦逊。”

  他念了好几遍,好像要把这两个词,念出花儿来。

  接着,江鹤沉默了一会儿,蹲下来,低头看着秃头。

  他眼珠很黑,盯着看人,真的有点吓人。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扣住了秃头的脖子,开始用力。

  白皙修长的手指,扣住发力,鼓起青筋。

  昏着的秃头,被硬生生掐醒了。

  “……咳咳!咳!!”

  秃头一睁眼,就被江鹤的眼神看得浑身[ji]皮疙瘩,他破[kou]大骂:“我[cao],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你……”

  江鹤打断他:“我知道你。欠着赌债,拿孩子的学费去赌,妻子不给就家暴,对吧。”

  “我还以为孟竟轩会找谁对付我呢,就是你啊?”

  他手上的力道,半点没松懈。

  自顾自道:“教训我?因为什么?”

  “因为,我要我早三个月就应该收到,但一直不到账的尾款?”

  他故作恍然大悟似的,笑了一下:“还是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弟弟?”

  秃头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了,发出急切的赫赫声。

  江鹤松开手,站起身,冷笑一声:“孟竟轩,你早晚半夜猝死。”

  “挣点钱真不容易,[bi]着我跟[jing]神病做买卖。”

  他有些暴躁,破[kou]大骂。

  “这个蠢货!要尾款,要到他找人打我都不给钱?我还得哄着他?!”

  他真的觉得命运不公:“挣点钱这么难!凭什么孟竟轩这个蠢驴是富二代啊,[cao]!”

  江鹤恨不得捅死孟竟轩。

  这个时候,他耳道里戴着的隐蔽式耳机,发出了电流声。

  是他的保镖。

  保镖人在废弃工厂后面的车库,一直全程监听着。

  一旦江鹤遇到搞不定的危险,立马破门而入。

  不过江鹤搞不定的可能[xing]很小。江鹤虽然没有那么猛,不会单手过肩摔,但是江鹤心狠手重,吃不到亏。

  保镖就问:“刚才那个人,也是老样子?招人去沟通一下,塞点封[kou]费?”

  别让他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江鹤本来气得发抖,听到说起路澄,莫名其妙,一下子就不气了:“不用。”

  他犹豫了会儿,自我说服,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因为,我礼貌又谦逊。”

  所以什么塞封[kou]费,怎么可能是我会做的事情呢?

  对吧。

  保镖:……啊?!

  谁?

  不是,你那不是装的吗,怎么说得跟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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