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故意遗弃自己的亲生女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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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生抬头瞧了白长安一眼,轻笑出声:

“您应该不是桃花镇上的人吧!这丫头的身世整个桃花镇人尽皆知,谁和你说她是老白家亲生闺女的?虽然,白师傅两口子的确也将她当成了亲闺女养着。”

白长安目露迷茫,“竟是养女。”想了想,又沉笑:“这个木堂,哎,还和小时候一样心细,估摸是不想让人戴有色眼镜看自己的小女儿!”

“可不是么,整个桃花镇谁不知道白师傅膝下就这一个闺女,疼进了骨子里……”

去药房给我爸拿好了药,出医院大门,白长安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

“白伯伯,你怎么还没走啊?”我好奇的探头看了眼已经坐在黑车里把着方向盘无奈的年轻助手。

白长安挑挑眉,脾性极好的与我说:“想等着你,一起走走。”

“等我?”我受宠若惊。

白长安笑着点点头:“我已经很久没和人好好唠唠家常,抛却工作自在的散散步了。小丫头,不嫌伯伯烦吧,和伯伯说说话可好?”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不好拒绝,于是想了想,点头答应:

“白伯伯你现在是住在镇上招待所吧?我们从前面的湖边绕一圈,湖里有莲花,空气都是清香的,正适合散步,你回招待所也恰好顺路。”

“行。”白长安眉开眼笑,眸色和煦。

我们两个结伴去散步,可苦了开车的年轻男助手,车上不了小路,只能隔着挺大的一片湖在水对岸的水泥路上平行跟着我们。

着实考验男助手的视力。

“当年我离开家时,这里就已经有大片大片的荷花了。我和你爸小时候还偷偷来这里摸过鱼,你爸胆大,有一次还从洞里拽出了一条水蛇,把一起玩的小姑娘吓得回去生了好长时间的病。”

“我爸他年轻那会子也这么皮吗?”我意外笑道:“真是想象不到我爸那种一板一眼的人,小时候也干这事。”

“皮啊,男人在幼年时期很少不皮的!我比你爸大了五岁,你爸年幼时就喜欢跟在我身后闹腾。

再大点我们一起上学,我小学还没上完,他就退学走了,说是拜师学艺去了,和城隍庙的那个庙祝去了一个地方。

他家老爷子神神秘秘的,都不肯告诉我们他到底去哪了。长大后,倒是见了几面,他稳重了,与我,也生疏了。

你爸妈结婚那天,我来镇上喝了喜酒,那时候正好处于事业上升期,没和他说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赶回县里了。

我家大孩子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你爸托人送了一个平安牌,再后来我调去了市里,省里,算来,已经有十来年没见过你爸了。

这次回桃花镇,一是为了找我那失散在外的小闺女,二也是想顺路来看看他。只是,哎,多年没见,还是亲情淡薄了。”

我安静听他说,偶尔客气得搭上一句:“我爸他性格就是这样,我妈出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自从我妈走后,我爸很多时候都处于消极状态,这两年我回来陪着他,他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你妈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些,纯属意外……他能有你这个好闺女,是他的福气。”

白长安双手背在身后,越想越失落:“我的女儿要是没丢,或许也是个贴心小棉袄。你可不晓得,我家那大儿子不成气候,由于是独子,打小就被我夫人惯得不行。

我夫人对他太过百依百顺,我大多时间都在办公楼,根本抽不出空去教育教导他,疏于管教,就让他越长越歪。

上学期间不努力用功学习,整天拉帮结派搞小团体,老师顾及着我们这些家长的脸面,被他气个半死也只能打电话请求与我们谈谈。

我一听他做的那些荒唐事,就血压高,想揍他,夫人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拼命护着。老话说得对,慈母多败儿啊!

他从幼儿园到大学,陪着他成长的几乎全是我夫人一人,他叛逆,和我夫人感情深,和我,没几句话我就窝火想动手。

他啊,十九岁就有了孩子,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荒唐得很,什么都做不好,全靠他那几个叔叔伯伯给他兜底。

前两个月还开车撞坏了人,我让他妈妈好说歹说赔偿了五十多万才算罢休。

哎,我这辈子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儿子……每次看见你,我都很羡慕木堂。

木堂虽然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镇上,可能连省城都没去过,但他日子过的平静安逸,还有你这么听话懂事的闺女陪在身边,辛苦了一辈子,现在都已经可以安享晚年了。

而我,大风大浪一辈子,现在还得事事操劳。儿子不成气候,闺女也不知道究竟流落在什么地方。”

此时这位叱咤风云的白省长,就像个普通人家的老父亲,憋了一肚子话,不能在旁人面前说,只能将我这个半亲不亲的堂侄女当做倾诉对象。

“您的闺女,当年是怎么丢的?”我疑惑的问他。

白长安攥紧手,叹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我造的孽啊!

当年我得罪了一个犯罪团伙,手里攥着他们的罪证,我和夫人从县城到省城做报告的路上,被他们开车穷追不舍,他们那架势就是要我们的命。

我们一家三口和两个司机三个警察废了好大的劲,才甩开他们,但谁知道,我夫人受了惊吓,在路上早产了。

我们铤而走险找个破庙给夫人生孩子,结果孩子刚生下来,那些人就追了上来,有两个警察为了掩护我们都殉职了……

我们弃车选择徒步逃命,大晚上的,夫人怀中的孩子又总是哭泣,夫人害怕暴露我们的行踪,就一狠心,把孩子丢了。”

我皱眉意外道:“你的闺女是你夫人亲手丢的?”

原来她闺女,是这么没的……

白长安提到这个话题,眼底便疲态尽显,揉了揉眉心内疚道:

“我们事先不知道那些人要动手,原本带上夫人儿子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打着去省城看病的幌子,好秘密把罪证交上去。

但是,我们内部有人泄了密。

我夫人路上既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女儿,她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儿子又不凑巧的崴了脚,那时候,儿子和女儿她只能照看好一个,所以为了儿子和我的安全,她把女儿扔了……

等我发现她怀里抱着的小被子里没有女儿时,我们已经逃到下一个镇子上了。我要回去找女儿,夫人却苦苦哀求我要以大局为重。

我没办法,哎,斟酌再三,没去找女儿,等我顺利到了省城汇报完情况后,当天我就连夜赶到了夫人遗弃女儿的地方找女儿。

只可惜,连个尸体都没找到,我沿路问了好多人家,都没有女儿的线索。

当地人告诉我,那片地方挨着深山,又有水,晚上时常会有凶兽野狼出没,刚出生的孩子身上腥气重,极有可能招来野狼,一直找不到,大概率是被狼叼走吃了……

我当时的身份,也没法大动干戈的找,后来我请当地的相关部门帮我继续追查,查了很多年,都杳无音讯。

我还以为,我的孩子在那时候就已经丧命狼口了……”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那白伯伯你现在怎么又突然来这一带找闺女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你的女儿,还没死?”

白长安昂头看天,满目哀伤:

“前一阵子当地有位老人家突然提供了线索,说是二十年前那个晚上,她听见水里有个婴儿在哭,她出门看见一个孩子躺在木板上,顺水往南头下去了。

我确认了时间,就是咱们孩子丢失的那晚,那晚我们走后下了雨,孩子如果是被顺水冲下去……

没落水的话,就有可能被收养,所以我就请了两个月的假,在这一带一个村子挨着一个村子的找。”

“仅凭一个线索,连孩子有没有掉进水里淹死都不确定,白伯伯就千里迢迢赶过来找人……这难度有点大。”

我觉得更像是天方夜谭,孩子躺在木板上被水冲下去,天上又下雨,刚出生的孩子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我知道难度大,可我还是想亲自过来瞧瞧,那终归是我的女儿啊!要是她还活着,我想让她认祖归宗。”白长安老眼发红地说。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他才好了,当初他和他妻子为了保命带走儿子丢了女儿,时隔这么多年,又回来翻天覆地的找,尽管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迫不得已吧,但那个孩子,着实无辜。

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如果还活着,得知当初自己被丢的原因,心里大概是会难受的吧。

走到湖泊尽头,白长安头晕又犯了,于是就被助手强行架回了车里。

临走前,白长安还塞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留的是他私人手机号。

他让我记好,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他。

我捏着那张纸条犹豫一阵,才把东西揣口袋里。

给我爸送药的时候,我把今天发生的事,白长安和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我爸听。

我爸听完却当场黑了脸,没收了白长安给我的纸条,二话没说就把纸条撕了个稀巴烂,还凶巴巴的嘱咐我:

“这种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见到他不许上前打招呼,咱家和他没那么熟。”

我右眼皮直跳,啧啧,我爸这翻脸速度真快!

送完药,我正给我爸切着西瓜,一个陌生电话突然打进了我爸的手机,也不知道到底和我爸说什么了,我爸挂断电话就把我从屋里拎了出来,黑着脸吩咐我:

“去城里跑一趟,把你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给赎回来!”

我一手拿菜刀,西瓜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呢,被我爸这么拎出来整个人都一头雾水:“磨盘又咋了?”

我爸捏着手机气到磨牙:“那个混小子,我明明是让他进城送东西的,结果他倒好,跑到人家高级饭馆里开直播,还撞碎了人家一件古董瓷器,现在人家正揪着他不肯放,让咱们赶紧赔钱去赎人呢!

店里忙我暂时走不开,你帮爸跑一趟,要是对方借题发挥想讹人……”

我爸眼角直抽,额头青筋暴跳,咬咬牙下决心恨道:“你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真是古董的话……尽量按真实价格签赔偿书。”

啧,看我爸刚才那咬牙切齿的窝火样我还以为他要说如果对方借题发挥想讹人就把磨盘扔那做苦力卖身赔钱呢!

我爸这人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一个偏院县城的小饭馆里能有多少年的老古董,说不准就是个仿制品,亦或者是近现代的产物。

古董这东西么,年限越久越值钱。

据咱们县的消费水平以及城里那几家有名的饭馆投资情况来看,磨盘就是运气爆棚连着砸都不一定能砸出一个百万的货……

被人讹个几十万,我其实还是能够承担得起的,无非是我爸血压又得涨一点。

哦对了,上次去桃花缘的时候我还真就无意瞧见了两只古董,据上面介绍是三百年前的官窑粉瓷,价值五百多万。

放眼整个县,估摸也就只有这一家上市餐饮集团的太子爷敢这么豪横了。

只要磨盘砸的不是那玩意儿,什么都好说!

“好吧,那你把那高级饭馆的名字告诉我,我现在就过去!”

我爸回忆了一下,“好像叫什么桃花园,在桃花大道八号。貌似挺有名的,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过一次。”

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爹哇,人家压根不是貌似挺有名,是真的很有名好不好!

我爹瞧着我一副石化掉的样子,皱眉:“你咋这个表情?”

我默默放下菜刀,欲哭无泪:“肉疼。”

“哎,爸知道,总让你去给你弟擦屁股不太好。但你们两个都是爸亲眼看着长大的,磨盘那孩子又命苦,咱爷俩就当是行行好,平日得多照顾着他点……”

“爸。”我苦着脸无情戳破他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善,“桃花缘我去过,那里面的古董瓷器价值都是七位数起步……”

我爸:“……”

半晌,伸出手数一下:“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下一秒,抄起我刚放下的菜刀就血压飙升:“卧槽小兔崽子,百万啊,老子去砍死他!”

“爸爸爸爸爸,镇定,镇定,日行一善!”我赶紧抱住暴躁的我老爹。

我爸一听更急眼了,疯狂挥刀:“我日行一善他大爷!”

“……”

——

后来我在我爸的千叮万嘱下,还是踏上了进城赎磨盘的路。

临走前,我爸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

还坐在摇椅上冷着脸善意提醒我:“自己孩子,没办法,你啊,也别太生气,谁让咱们摊上了这么一个小王八羔子呢!

那孩子心灵脆弱又好面子,你在外面千万别骂他打他。弄好事了,就把他带回来,让爸来用爱感化他。”

说着,他把一根手臂粗的擀面杖往摇椅下藏了藏。

我:“……”

要不是看见那根擀面杖,我差点就信了!

现在我已经十分确定,我爸确实是想用爱感化他……

毕竟打是亲骂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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