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一地鸡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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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金桂走后,王夫人满面寒霜地来到荣庆堂向贾母汇报。

        “老祖宗,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宝玉家的竟是如此粗鄙不堪,哪里有半点大家门的贵妇形象?”

        “就她这般泼妇模样,哪里能撑得起荣国府二房的形象?若让她出面接人待物,没得让人笑掉了大牙。”

        “这样的泼妇,不配为我贾家妇,以儿媳之见,不如直接将她休掉也就是了。”

        夏金桂在薛家可以耀武扬威,翻江倒海,而薛家一家人拿她都没什么好法子。

        但是在贾家,真要较起真来,她还真的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因为无论王夫人还是贾母,只要抬抬手,顷刻间就能将之镇压。

        而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之后,眉头微皱,半晌才是说道:“不妥。”

        王夫人愕然问道:“老祖宗,这是为何?”

        贾母说道:“如今我荣国府才惹出多少事情来,宝玉才刚刚娶亲没几日功夫,若再闹出一出休妻的丑闻来,让外人如何看我们荣国府?”

        “再则,宝玉本就因为先前的官司,名声不太好的。如今若是再休妻,怕是越发寻不到好人家了。你置宝玉于何地?”

        王夫人听了,半晌不语,心里却也无奈。

        这会子她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先前太过激了,绝对不能此时就休妻的。

        贾母说道:“不如这样好了,她不是不肯管事吗?那就让她在家里闭门思过好了,也不用她管事,也不用她昏定晨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道理,知道自己做的差了,什么时候再做计较。”

        在贾母和王夫人看来,凭她如何泼辣的媳妇儿,再翻不出她们的手掌心去。

        哪怕不行休妻之策,她们也有的是办法惩戒她。

        听了贾母的话,王夫人也是点头不已。

        半晌又是说道:“老祖宗,只是如此一来,府里的困境该如何度过?”

        “库房里实在是没钱的了,不用说下个月的月例银子,便是这个月的吃穿用度,都已经拿不出来的了。”

        其实夏金桂有一点是没说错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荣国府里是真的没银子了。

        而贾母和王夫人先前之所以让她当家,也存着用她的嫁妆来补贴家用的心思。

        她们只是没想到夏金桂竟然如此泼辣就是了。

        贾母不由说道:“罢了,先从我这里取两万银子拿去开支。至于被克扣的月例银子,便如此罢,下月也不用再恢复了。”

        “家里毕竟不如先前了,能省则省,这样等年底结余下来,明年也能勉强支撑下去。”

        王夫人听了,也只好无奈点头。

        如今下了夏金桂的差事,令她闭门思过,但是她克扣的月例却是成了惯例。

        可见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的……

        很快,贾母便派丫头训导了夏金桂一番。

        夏金桂直被气到两眼冒火。

        她万没料到,贾母和王夫人竟是做的这么绝。

        而更令夏金桂愤怒的是,她的丈夫贾宝玉,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非但没有替她出头,反倒教训起她来。

        贾宝玉忍不住说道:“娘子,你是何等清贵之人?怎么能像贩夫走卒一般斤斤计较于利益?克扣下人月例,岂是我们这等样家族的做派?”

        夏金桂怒道:“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库房里已经空空如也,外面还欠着外债,我倒是也想大方呢。只是没有钱,你让我如何大方?难道我还会点石成金不成?”

        贾宝玉忍不住说道:“娘子,你不是有陪嫁来的嫁妆吗?先拿你的银子垫上也就是了,等……”

        贾宝玉天真烂漫,他本是不太了解这些世俗之事的。

        他并不是不晓得嫁妆是女子私产,只是他从来都是视金钱如粪土,并没有将金钱放在眼里罢了。

        而夏金桂听到这番话则是出离愤怒了,她脖子一拧,拍手尖声说道:“哈,我就知道,你们当初为何要娶我一个商家女进门。”

        “原来就是觊觎我家的家产,存着吃绝户的心思!下一步,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害死,也好吞没了我家的家产?”

        听到这番话,贾宝玉难以置信的看向夏金桂,他难以相信夏金桂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他忍不住说道:“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你怎能说出这番话来?我荣国府乃积善之家,岂能行出这般事情?你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夏金桂冷笑道:“你们做的,偏生我就说不得不成?你们荣国府还积善之家,这话说的没得让我恶心。”

        “你们荣国府坏事做尽,一肚子男盗女娼,整座京城谁人不知?前些日子的那些官司莫非都是假的不成?这会子倒装起无辜来了?”

        “你!”

        贾宝玉怒极,他用手指着夏金桂,气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他这娘子,举止形容,一般也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的人。

        刚嫁进门来的时候,性格言语都是极好的,如今焉得转变成这等样情性?可为奇之至极。

        贾宝玉气的浑身冰凉,说不出话来。

        麝月见了,忙过来扶着贾宝玉,将他引入偏房之中。

        “二爷,你消消气,二奶奶也不过在气头上,说了几句气话。等消了气,也就好了。”

        贾宝玉怒道:“她分明就是泼妇,真真是不可理喻,她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门说着,贾宝玉忍不住流下泪来。

        夏金桂刚才的举动和言语,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形象,让贾宝玉对她极致失望起来。

        此后几日,贾宝玉也不去新房,只在书房住着,命麝月在他身边服侍。

        夏金桂见状,越发恼怒起来。

        她刚进荣国府门的时候,脾气秉性还都是收着的。

        如今既然相公不疼,婆婆不爱的,她越发破罐子破摔起来。

        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

        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吃得不耐烦,或动了气,便肆行海骂。

        只是如此这般,仍然不出气。

        夏金桂琢磨了一番,觉得既然贾宝玉喜欢那个死丫头麝月,那就先毁了那丫头,到时候看他会如何。

        不过如今贾宝玉也不到她身前来,如今自己也不被贾母王夫人所喜,也不好动手。

        盘算一番之后,夏金桂将她的陪嫁丫鬟宝蟾叫来,耳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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