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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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君……”小夏是瞒不住事的,万般心思皆写在脸上。

  何镜抬眸看向男孩,“想说什么便说吧。”

  就是少主君这般温柔的态度,才令小夏愈发替少主君委屈。朗月阁的份例也是按月发放,人参也是每月才得一小根,是昨[ri]才领到。

  秋儿[yu]将人参炖了给少主君补气血少主君都未同意,更是亲自下厨炖了那盅补汤,可小姐说扔便给扔了,这如何不叫人寒心。

  何镜听完小夏所言,情绪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淡声说了句。

  “无妨。”

  “定是柳童那小蹄子作祟!小姐才没有喝汤!”小夏笃定。

  秋儿神情愤愤,“扔就扔了,是她不知好赖,白瞎少主君一片心意。”

  “秋儿。”何镜放下筷子,落桌时声音清脆。

  见何镜神情严肃,秋儿不甘的抿了抿唇,“秋儿失言。”

  “你下去吧,小夏留下伺候。”

  秋儿自知理亏,看了小夏一眼才俯身退下。

  如今院里都是戚如穗的人,他一时[kou]快,若是给公子惹了麻烦可就遭了。

  眼见何镜没动几下又落了筷,小夏在旁盛了碗汤劝道:“少主君再喝碗汤吧,小姐特意嘱咐让我们看着您多吃些。”

  怜儿亦跟着[nai]声[nai]气劝:“爹爹再吃点吧。”

  何镜无法,只好舀勺喝了几[kou]汤,在撤下晚膳时,小夏还嘟囔了句。

  “早知小姐如此,那株人参便留着给少主君补身子了。”

  小夏小声嘟囔着,何镜听到了,却没有言语。

  那补汤是他亲手做的不假,可她喝不喝同他并无关系,既然戚如穗将他接回朗月阁,他便要再扮演起一个少主君的形象。

  就像文声月说的一般。

  知礼仪,懂进退,体贴入微。

  可真的听到那汤被倒掉时,何镜心间并非没有[bo]澜,只是他隐藏的极好。

  眼下即将入秋,深夜倒是有些凉意。

  何镜将门窗合拢,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儿子头顶,“今夜还要同爹爹一起睡吗?”

  怜儿抱着被子,先是看了门[kou]侯着的小夏一眼,这才小声问道:“可以吗?”

  “自然可以。”何镜笑的温柔,犹豫了片刻才又温声道,“今年生辰后便要自己睡了,届时怜儿便是大孩子了,晚上不可再哭鼻子了。”

  “好!”管他什么生辰,知晓今夜可以同爹爹睡的怜儿十分开心,笑眼弯弯攀上爹爹的脖颈。

  何镜刮了下怜儿的小脸,含笑道:“还同小孩一般撒娇。”

  小夏在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抿了抿唇什么都未说。

  前几[ri]小少爷发烧后,少主君便放心不下,这几[ri]皆是同小少爷一起睡的。

  月影婆娑,远方时不时传来几声野猫叫声,何镜将窗扇轻轻合拢,又揉了几下右手,这才坐到梳妆台前。

  这两[ri]秋儿没出府,也不知阿言的病好些没。若是能出去一趟便好了,思至此,何镜自嘲一笑,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若无应允,他甚至不被允许踏出戚府。

  何镜并非没想过离开,可天辽地阔,他竟连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至少在戚府,他还能平安养大怜儿。

  何镜[chou]出宣纸写了封信,又折起压在桌下,[yu]让秋儿带给阿言。

  “爹爹……”

  稚嫩的童声响起,不知何时怜儿已坐到何镜身旁。他捧起爹爹的右手,学着白[ri]小夏与秋儿的模样,竟也有模有样的替爹爹揉了起来。

  同戚如穗不一样,男孩的力道很轻。

  “怜儿不困吗?”何镜声音略哑,抬起左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顶。

  男孩摇了摇头,他兀自在心间纠结半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爹爹,娘还会来看我们吗?”

  何镜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反问道:“你说什么?”

  戚怜眨了眨眼,神情变得茫然瑟缩。

  “她不是娘吗……”

  何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喉结滚动了下,嗓子忽而干涩,“她……她自然是你娘,是谁让你这么唤的?”

  戚怜不解,可还是乖乖答道:“是娘说的,她说往后再也不出府了,会腾出很多时间来陪爹爹。”

  感受到爹爹怪异的情绪,戚怜显得尤为紧张,“爹爹,是怜儿唤错了吗?”

  “没有,你没唤错。”何镜摇摇头,试图用笑容消除怜儿心间疑虑,可直到怜儿入睡时,小脸上的紧张仍未消散。

  这五年来,她见戚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幼时怜儿不懂事,并未意识到他与别的孩子不同。

  等怜儿再大些,何镜教导他礼仪时,怜儿也曾问过一次,为何书中之人皆有爹娘,他只有爹爹没有娘亲。

  那时何镜沉默了许久,最后温声哄道,娘亲很忙,过些[ri]子便会回来看他。

  戚怜点点头,似懂非懂。

  再往后的[ri]子,戚怜从未再提起过‘娘’这个字眼,时至今[ri]何镜才意识到,在怜儿心中,他一直惦念着那从未回来看过他的娘亲。

  何镜睫毛染湿,他用帕子胡乱擦了擦,又用冷水擦了脸,这样明早才不会叫人看出异样。

  他只是替怜儿有些委屈。

  三伏天过去,清晨凉意更胜几分,秋儿替他披了层外衫,何镜本不想这么麻烦,架不住秋儿执拗。

  “公子,您身子本就弱,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阿言的病最初也是染了风寒,一拖再拖,结果病成这般。

  何镜任由秋儿为他系上披风,缓步驻足在长鹤院外,照例等待问安。

  纵然戚如穗已同他说不必再来长鹤院,可是何镜知晓,文声月俨然还有话要对他说。

  不过半刻钟的时候,文声月便将他唤进去,中年男人手中执一把剪刀,正对着身前的一盆月季修剪。

  见何镜进来,他头都未抬便道:“你倒是挺有手段,三两[ri]便将穗儿的心哄了回来。”

  何镜步子一顿,垂眸低声道:“主君误会了。”

  文声月轻笑一声,将剪刀放下打量着何镜,随即眉头一皱,“你穿这么素作甚,不知晓还以为我克扣了你院里的月例,等着传出去叫旁人看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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