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开学（1 / 2）

陆月乔是在一阵甜浓的[nai]香味里醒来的。

  她蹬蹬被子,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迷糊睁开眼睛，看见满屋的老式家具。

  好像不是做梦？

  陆月乔掀开被子起床,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

  香味源源不断地从饭桌上的小锅里飘出。

  于[nai][nai]正在桌边站着摆碗。

  “[nai][nai],我好像闻到了[nai]香味。”陆月乔皱皱鼻子，头发乱糟糟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于[nai][nai]指指锅，说：“小河早上给你送了羊[nai],[nai][nai]从隔壁借了点杏仁粉，刚煮好的，快洗了脸来喝。”

  “羊[nai]？”陆月乔瞬间一激灵,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往桌上一瞧，果然发现份量正好够一人喝的羊[nai]。

  “我这就去洗脸！”陆月乔立即跑到脸盆架子前，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

  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后，跑到饭桌旁坐下。

  陆月乔拿碗盛了小半,惊奇又期待地捧起：“[nai][nai]，我还没有喝过羊[nai]呢，不知道是什么味儿。”

  于[nai][nai]以前尝过，老人家不太喜欢：“这东西弄不好就有怪味，加杏仁粉煮煮能好点。你先尝尝，要是不喜欢，还正好省了小河的麻烦。”

  陆月乔这回听清了,羊[nai]是赵晏河送来的，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一遭，难道是赵家人不喜欢喝？

  陆月乔多想，捧着碗先抿了一下,入[kou]先是香滑微甜的杏仁味，然后是醇厚细腻的[nai]香，和陆月乔记忆中的牛[nai]味稍有不同，但同样喜欢。

  “[nai][nai]，我喜欢喝这个，羊[nai]从哪买的，咱们自己也订一些。”陆月乔杏眸亮亮的，满是期盼地看向[nai][nai]。

  她唇瓣上还沾着[nai]胡子，软乎乎的眼神没人能拒绝，于[nai][nai]就都说了：“三食堂养了羊，小河从那儿买的。咱们去买也行，就是得过去拿。”

  三食堂离筒子楼有点距离，陆月乔想要每天早上都喝到醇香的羊[nai]，自己去三食堂买，估计路上要走半个多小时。

  如果让于[nai][nai]去，那要花更久，毕竟老人家走得慢。

  陆月乔在心里算了下，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只好失落地放弃。

  “那算了吧，”陆月乔拧起小眉头，“我就喝这一回，就当尝鲜了。”

  羊[nai]只有一小锅，以后也难买到，陆月乔喝起来就格外珍惜些，双手捧着碗，一点一点地倒进嘴。

  于[nai][nai]见她把这点羊[nai]当成宝，都忍不住笑了。

  “你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爱喝[nai]，你爸攒的那些烟，全给你换成[nai]粉票了。”

  小月乔出生的时候她妈没[nai]水，那时候条件艰难，有孩子的人家光喂一个都够呛，定额的[nai]粉票对陆家来说根本就不够。

  所以陆大海就费了许多东西来换[nai]粉，小月乔嘴巴特别挑，不爱吃主食，[nai]粉一喝就喝到四岁，也只有陆家这么宠孩子，陆大海工资也高，才能养得起。

  陆月乔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nai][nai]讲起以前的

  事，突然觉得[nai][nai][kou]中的那个小孩和自己还挺像的。

  于[nai][nai]道：“你小时候身体弱啊，我和你爸妈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总算把你给养住了，现在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

  “?()?[()”

  的一名初二学生。

  她还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学生证，红底黑字，上面写着伟人的一段语录，号召中学生们德智体全面发展，要做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

  学生证上缺一张照片，陆月乔顺便去了照相馆，给自己照证件照，还和[nai][nai]拍了合照。

  开学第一天，陆月乔被[nai][nai]早早叫起来，洗漱好坐到饭桌旁时，[jing]神还很恍惚，迷蒙着眼睛准备吃早饭。

  捧起碗一张嘴，入[kou]的居然不是粥，而是和昨天一样味道的羊[nai]。

  陆月乔愣住一瞬，睁大眼睛：“[nai][nai]，你不会早起去买羊[nai]了吧？我可以不喝的，[nai][nai]你别累着。”

  于[nai][nai]喝着自己的粥，慢悠悠地道：“不是我买的，还是小河送过来的。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小河说几分钟的事儿，他跑几步路就到了，以后都给你送。”

  陆月乔突然觉得碗里的羊[nai]不是很香了。

  让男主天天给她送羊[nai]，陆月乔的心理负担有点重。

  于[nai][nai]继续说着：“我看小河是真心要送的，你也确实爱喝，三番两次说不要，人家该多想了。”

  老人家抬头看见陆月乔小脸带着苦闷，一副为难纠结的样子。

  “你也别愁，小河他们家厚道，一直对我们家有愧，现在帮不上咱们的忙，小河心里不舒坦呢。”于[nai][nai]怕陆月乔年纪小想不明白，特地帮着解释。

  在于[nai][nai]看来，如今家里吃喝都不用赵家补贴，有事也能找陆家帮忙，赵家的人肯定觉得报答得还不够，所以赵晏河才每天过来送羊[nai]。

  “是、是这样吗？”陆月乔一心只想着怎么避开主角，还从未考虑过赵晏河心里的想法。

  “当然了，[nai][nai]还能唬你啊？”于[nai][nai]眼一横，“乔乔啊，[nai][nai]知道，因为你爸的事，你对小河有意见。但你爸那是自己生病，就算他不救小河，这病还是要找上他的。”

  于[nai][nai]年纪虽大了，但是眼明心亮，早就看出孙女不太待见赵家的大孙子，认为陆月乔是因为陆大海的事存了心结。

  今天找到机会，就想着开解一二。

  “[nai][nai]，我、我没有对他有意见。”陆月乔抿抿嘴。

  “[nai][nai]还看不透你？我也想不明白，对赵家其他人你都挺懂礼貌的，就对着小河没个好脸，人家好心好意，你也别太为难他了。”

  “知道了[nai][nai]。”陆月乔闷闷点头，“我很感

  ()  谢他的。”

  要是赵晏河能离远点，

  她就更感谢他了。

  “你明白了就好，

  快吃饭吧，等会要去上学了。”

  陆月乔看眼手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她连忙几[kou]吃完早饭，把那碗羊[nai]也喝个见底，拿着挎包就出门。

  “[nai][nai]，我去上学了！"陆月乔穿好鞋子，朝屋里喊了一句，噔噔噔就跑走了。

  于[nai][nai]在后头看着，等陆月乔出了筒子楼，于[nai][nai]还站在窗边看了会，瞧见孙女跑起来辫子一跳一跳的，不禁笑着摇摇头：“这孩子！”

  *

  大院里的中学和小学设在一处，陆月乔从筒子楼过去要走十五分钟，早上的太阳还不是很晒，陆月乔只戴上帽子，靠着路边走，清晨的风吹起来很凉爽。

  初二只有一个班，陆月乔抓一个小孩问路，很快就找到了班级位置，在西边楼的二层。

  陆月乔站到班级门[kou]时，教室里面正嘈杂一片。

  讲台上没有老师，下面是二十多张木头双人桌，学生们坐的是长条板凳。教室墙壁刷着漆，左边写着一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右边相同位置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最后面的黑板报上是三句很长的语录，还画上了解放军的形象。

  陆月乔新奇打量教室的同时，离门[kou]最近的同学也在打量她。

  “这位同学，你也是我们班的吗？”坐在教室第一排，同时也是班长的魏知远站了起来。

  吵闹的教室稍稍安静了些，许多人都朝着门[kou]看来。

  "是的。“陆月乔摘下帽子，一张脸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芙蓉面，柳叶眉，脸蛋儿如三月的桃花一般娇艳[yu]滴，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脸颊旁，映得皮肤雪白。

  魏知远的同桌直接碰掉了一只笔，后排的几个男生纷纷倒嘶一声。

  魏知远也露出一瞬间的惊艳，不过他是班长，比起新同学的样貌，他还是更关心新同学的名字，还要负责安排座位。

  “我叫陆月乔，是新来的转学生。”陆月乔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那你先进来，我看看你坐哪。”

  魏知远一转身，就看见好几个男生向他招手，表示自己身边还有空位。

  魏知远直接当没看到，紧接着就听见坐在窗边的舒思华朝自己喊：“魏知远，我这儿有位子，快让新同学过来。”

  舒思华是女生，她的同桌因为家人工作变动的原因，这学期调到外地去了，正好空个位置出来。

  “那你就坐那吧。“魏知远对陆月乔说道。

  陆月乔顿了一秒，她刚才在班里看到了[shu]人，但对方显然不想理会她。

  方馨就坐在第一组，明明离陆月乔很近，却像没注意到班上来了新同学似的，一直侧着头和同桌说话。

  陆月乔收回目光，看出方馨很不待见她，陆月乔也不会厚着脸皮往上凑。

  她应下魏知远的安排，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把书本一一放到桌洞里，铅笔

  和本子放到桌上。

  “新同学你好()，

  ?[(()，

  以后咱俩就是同桌了。”舒思华热情地向陆月乔伸出手。

  “你好，”陆月乔浅浅露出笑容，把封面写好名字的作业本给她看，“我的名字就是这几个字。”

  舒思华是个[xing]格活泼外表俏丽的小姑娘，拿过本子先是惊叹陆月乔的字好看，再夸她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

  赞美的话语层出不穷地从舒思华嘴里出来，陆月乔都不好意思了。

  舒思华根本不用她回应，自己就像倒箩筐似的把个人情况说清楚了。

  陆月乔听了一会儿，已经知道舒思华的父亲是训练部的政委，母亲在医院工作，家里还有个哥哥。

  舒思华强烈要求她坐这儿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比班上所有人都漂亮。

  “你可别笑话我，我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我妈和我说过，不可以以貌取人，但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两个肯定适合做朋友。”

  [jiao]朋友这件事是要讲眼缘的，舒思华喜欢陆月乔这张脸，陆月乔也喜欢她开朗直率，有什么话都说的[xing]格。

  两个人一静一动，恰好相补。

  入学第一天就收获了一个好的开始，陆月乔乔接下来的校园生活更加期待。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刘天德的语文课，他向大家介绍了陆月乔，待同学们鼓掌表示欢迎后，刘天德便让陆月乔坐下，开始讲课。

  陆月乔拿到的语文和后世的有很大区别，满满的都是指示，几乎没有文学[xing]文章，但课后任务同样是[shu]读和背诵。

  刘老师有这个时代老师的通病，那就是没有学过拼音，读文章时会不自觉地带上家乡[kou]音，教拼音时也容易出错。

  但刘老师自己没感觉，下面坐着的学生也习以为常。

  说实话，学生们更不清楚那些拼音字母该怎么读。

  得亏陆月乔来的是京市，人人都是一[kou]地道的京片儿，和普通话的差异还不算大，她都能听明白。

  要是往南方去一趟，很有可能就听不懂了。

  虽然刘老师的[kou]音有很大问题，但他教书是很认真的，朗读课文时也饱含热情。

  下课后，舒思华告诉陆月乔：“刘老师还带咱们的思想政治，等会儿你还能见到他。”

  刘老师整整上完了上午的三节课，陆月乔一开始新奇认真，到后面就忍不住开小差，发现自己走神后又连忙提起注意力，端正姿势听刘老师讲课。

  整个班上，像陆月乔这么认真的几乎没有，准确的说，大家都在底下玩或睡觉，只要不发出大的声音，刘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舒思华观察了陆月乔一上午，发现新同桌居然不和她说小话，也不跟她传纸条，舒思华太惊讶了，看向陆月乔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怪人。

  “你怎么做到的？我听刘老师讲十分钟，就想打瞌睡了，你居然能坚持下来？”

  陆月乔当然可以，她全

  ()  程都在辨别刘老师说的到底是什么字，堪比速成第二门语言，哪有时间睡觉？

  “我觉得刘老师讲的挺好的，感情充沛内容丰富，这些课文都是要背的，上课的时候认真听可以加深记忆。”

  陆月乔的语气很认真。

  “可是老师不会查作业啊。”

  舒思华疑惑了，她的新同桌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好学生吧？

  陆月乔纯纯是把后世对待学习的态度搬过来了，她从没去过学校，只有过私人教师，每周的学习时间也很短。

  但陆月乔的哥哥姐姐们都是这样学习的，她耳濡目染之下，也记住不少方法。

  “老师不查，我们可以自己背嘛，说不定以后就有用处呢。”陆月乔知道过几年就会恢复高考，但这种话肯定不能说给舒思华听。

  陆月乔不清楚几年后的高考是什么样的，她只能多学点，每个科目都不能放松。

  舒思华更加确定了，新同桌就是热爱学习，爱得无法自拔的那种。

  “行吧行吧，你想背书呢，就自己偷偷背，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舒思华费心叮嘱道。

  她怕同学们笑话陆月乔，认为她脑子不灵光。

  这年头，认真学习有什么用啊，把□□背个滚瓜烂[shu]才是最重要的，到哪都能说几句语录，才是人们正常的[jiao]流方式。

  陆月乔还不知道舒思华觉得她是个小书呆子，仔细地收好上午用过的课本，稳稳放到桌洞里，一副特别珍惜的模样。

  舒思华简直没眼看。

  恰好这时候打午饭铃声了，舒思华连忙拿起饭盒，又督促陆月乔快点，拉着人就往学校食堂去。

  食堂不大，只有一层，里面摆的全是大圆桌，没有椅子，学生们吃饭只能站着吃。

  陆月乔跟在舒思华后头，[jiao]上饭票，换回二两米饭、一份青椒炒[rou]丝、一份清炒胡萝卜。

  两人找了角落的空位置，准备吃饭。

  “乔乔，你在这儿啊！我可找到你了。”

  陆月乔刚拿起筷子，就听得一道[shu]悉的声音[bi]近，抬头一看，陆丰和陆军就站在跟前。

  舒思华认得他们，目光在双胞胎和陆月乔之间划量：“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