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九二 第一次的真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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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寒寂之夜,度过的姿势十分古怪。

千夜盘膝而坐,李狂澜背对着他,靠在他怀中。而姬天晴则如一只偎灶的猫,蜷在千夜脚边,整个人把千夜围了一圈。

此时此刻,李狂澜本该平心静气,专心催运生机,以减轻千夜负担。可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看得她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刻爬起来穿衣逃离。但身体渴望生存的本能,却让她尽可能地贴紧千夜。身后那颗如寒夜太阳般的血核,正在不断放射着生机,在这冰冷的世界中营造出一方小小乐土。

李狂澜知道,自己的心越乱,千夜就会越累。其实三日三夜中,除了刚刚入夜时他能够休息一会之外,其余时间无时无刻都在和这个世界抗争着。

一想到这些,李狂澜的心就有些隐隐的痛。可是那双眼睛好像时刻存在,不断在打量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节,再隐密的地方也不放过。哪怕是在寒寂之夜,李狂澜也紧张得有些微微冒汗。

这时千夜环着她腰部的手臂紧了紧,示意她安静放松。现在还没到午夜,太过紧张只会过快消耗体力,更加难以度过真正苛酷的后半夜。

李狂澜瞬间满脸发烫,好在这是在夜里,千夜又在背后,否则的话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出来了。可是夜色却挡不住那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李狂澜几欲发狂,终是忍不住悄悄伸手,想把姬天晴脑袋搬到一边去。没想到如同醉死过去的天晴大小姐突然张口,一口咬住了李狂澜的手,一下就将她护体原力咬散。刹那之间,深入骨髓的痛差点让李狂澜叫出声来。她完全没想到姬天晴下嘴这么狠,要不是多年苦修定力惊人,她就要栽在姬天晴手里了。

李狂澜也不是省油的灯,心念一动,指尖就射出一道寒气,深入姬天晴咽喉深处。她的寒气威力极大,现在又是寒寂之夜,瞬间就把姬天晴的嘴从内到外都冻住。李狂澜借机抽回了手,姬天晴也悄悄吐出一口寒气,继续埋头大睡。

千夜表面八风不惊,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实际上早就暗暗心惊。这两位大小姐相互间打斗玩闹都下此重手,换了个普通强者早就非死即残。到现在千夜都弄不清楚,她们之间是开玩笑还是真动手。

不管怎么说,这个夜总是过去了。

黎明还未完全到来,李狂澜就不顾虚弱身体,离开千夜怀抱,借着夜色穿好了衣服。姬天晴倒是毫不客气地蜷在千夜身边大睡,还微微发出鼾声。

她不自觉地翻了个身,缠得千夜更紧。千夜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向她望去,却是一怔。这一刻,姬天晴的面容没有了那种时时变幻的虚无感觉,而是真实不虚。她乍一看,并不是那种会让人骤然惊艳的女人。可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是喜欢,凭心而论,姬天晴和李狂澜差不多在同一个级数,各有特色,比之那些世俗美女不知强出了多少。

让千夜吃惊的是,此刻她呈现出的面容,恰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的样子。直到现在,千夜才想起她那时的容貌。此前每当想到姬天晴时,千夜总觉得她的脸是一片模糊,记不清是什么样子。

其实,在第一次见面时,姬天晴就把真实的样子呈现在千夜面前,并以通天秘法深藏在他的心底。直到有一日缘分到时,才会唤醒这份记忆。若是无缘,那么这份记忆就会永沉水底。或许当千夜踏入天王至境时,对世间万物,本体内外一览无余,才会偶尔拾起这份记忆。

千夜心底深处,惟有一声轻叹。

黎明到来,当第一缕晨光洒落在营地时,姬天晴揉揉眼睛,翻身坐起,嘟囔着:“怎么回事,昨晚怎么那么冷?冻得我牙痛。”

李狂澜已经穿戴整齐,当内外甲齐全时,她也就恢复了清冷如冰的样子。听到姬天晴的话,她当即哂道:“昨晚确实挺奇怪的,居然还会有虫子,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姬天晴一脸惊讶,道:“是吗?还有这回事,你不是做梦了吧?话说昨晚我还是睡得挺好的,就是一直在做梦,嗯,看到了许多不该看到的东西。你想听听我的梦吗?”

“不想!”李狂澜再是定力好,此刻也有要抓狂的冲动。

姬天晴又道:“对了,还有件事。我这人睡觉很不老实,一做梦就会动,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

李狂澜却是心中一跳,随即想起了什么,盯着姬天晴,咬牙切齿。姬天晴笑眯眯地,回瞪起来却是毫不含糊。

姬天晴所谓的动,可不是普通的碰撞。武技到了她们这个程度,随手一击都是妙到毫巅,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都是在心念之间。比如说姬天晴趁两人共度寒寂之夜时那么一撞,就有可能把千夜和李狂澜给煮成熟饭。这可不是异想天开。李狂澜越看姬天晴的表情,就越觉得她就是这么想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可是李狂澜还不得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将怒火压下,准备退让这一局时,忽然发现了什么,讶道:“天晴,你的脸?”

“你不是说,要用本来面目示人吗?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那门秘法挺耗原力的,我消耗不起。”

李狂澜脸色亦喜亦忧,道:“我听说,如果你的面容……”

“你听错了。”姬天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在一旁吵吵闹闹的时候,千夜默默运转玄篇,补充消耗过度的血气。稍稍有所恢复之后,千夜就起身,来到营地一侧,望着远方的山山水水,心中满是无法压制的烦躁,还有说不出的愤怒。

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而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在压力下低头,为了生存,抛弃所有的原则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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