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028米 倒打一耙(1 / 2)
老夫人屋里的罗嬷嬷过来拎人的时候,墨九兴高采烈地过去了。
看她像去领赏似的兴奋劲儿,蓝姑姑愁得手心都掐红了。她与玫儿一路都在想着对策,墨九却似根本不知情,兴冲冲入了萧二郎的屋子,冲夫人小姐们做了一个男子的揖礼,便自来熟地坐在杌子上。
“原是小事一桩,老夫人又何必亲自道谢?”
屋子里夫人小姐丫头站了不少,可没有一个人晓得她在说什么。
众人都很纳闷,她祸在当前,为何还眉飞色舞。她却咂咂嘴,很中肯地点头,“当然啦,老夫人赏罚分明,也是好事嘛。可我素来不贪心,您便要谢我救命之恩,也莫赏金银财宝,不如简单粗暴一点,来一桌早上那蜜调的点心和梅花汤饼就好……”
“你还想着吃?”老夫人差点顺不过气来,拐杖重重一杵,“跪下!”
墨九奇怪地瞟她,“有凳子不坐,跪下做什么?”
与墨九说话若没点儿气量,很容易一命呜呼。
老夫人稳了稳心神,拐杖一指就把气撒在了仆妇身上,“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老身动手。”
几个丫头婆子连忙上前把墨九从凳子上拽起来,使劲儿摁住她的身子,要她下跪。
墨九哪里肯依?她大吼道:“跪不得,跪不得!跪了就要出事儿了。”
罗嬷嬷恨恨摁住她的头:“老夫人面前,有你跪不得的?”
“一看你就不晓事。”墨九瞪她一眼,“那孔阴阳没有告诉你们吗?天寡之命的妇人,其实是玉皇大帝的亲生闺女。因为她偷吃了一颗还未成熟的蟠桃,导致消化不良,上吐下泻,不得不下凡历劫。可玉帝觉得女儿是他上辈子的小情人,所以不能让凡间男子轻易染指,这才有了所谓的天寡……”
墨家姐儿的天寡本就有些玄乎。
她这样一嚷嚷,屋中人怔怔,嬷嬷丫头手也松了。
墨九喟叹一声,把罗嬷嬷的手从身上挪开,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些凡人,有时候就是不懂事,也不想想,玉帝的闺女如何跪得?一不小心折了老夫人的寿,哪个担待得起?”
“一派胡言!”老夫人气到极点,拐杖杵得啪啪响,“打,给老身打这个疯子。”
一句“疯子”,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墨姐儿脑子原就有问题的,她说的话哪里能信?
紧张的情绪一松,几个仆妇又扑过来要拉她。
墨九看这老太婆不太好哄,不由皱眉,“可以不打脸吗?”
她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很让人崩溃,老夫人也快被她搞疯了,声音冷厉了不少,“拖下去!不给这无知妇人立立规矩,她便不懂得长幼尊卑。”
“奶奶……”看老夫人动了真格,不待墨九说话,病得“起不来榻”的萧二郎噌噌就爬了起来,一把拉住老夫人的袖子,嘻嘻笑道:“我这小嫂子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板子?奶奶小惩大诫地训示一番就行了,何苦与她计较?”
这小子唱的什么戏,老夫人不明白了,“放手。”
萧二郎拉住她,“不放。”
对这个孙子,老夫人向来没脾气,不由一叹,“小祖宗,你到底唱的哪一出?”
萧二郎四下里看看,见屋子人多,把嘴凑到老夫人的耳根上,也不晓得说了什么,把个老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抬手就拍在他的肩膀,“臭小子好不晓事,这如何使得?躺下去,奶奶自有决断。”
“不成,那奶奶便由着孙儿去死好了。”
“孽障!”老夫人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岂能由着你?”
这一回也不晓得萧二郎触到了她哪根逆鳞,却是不依他了,非要把墨九叉出去打。眼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蓝姑姑和玫儿都慌了神,跪地求情不止,可老夫人早些年跟着老国公上过战场,也是有些威仪的妇人,一头白发了,还说一不二。
“吵死我了,都闭嘴!”墨九终于烦躁了,甩开几个婆子,把凳子一踹,环视着众人,老气横秋的教训,“讲点道理不好嘛?你们是讲究人,我也是讲究人,萧二郎这厮缠着我要亲亲,我没让他亲,但他栽到水里,我却喊人救了他,这就是救命之恩嘛。恩将仇报会有报应的,你们懂不懂?”
“亲亲”这种事,哪个小姑娘说得出口?偏生她是个不知羞的,大言不惭地指着萧二郎又道:“你起来,别在那儿哭哭啼啼,像个姑娘似的。告诉你奶奶,是不是你想亲亲我,抱抱我,亲亲我,抱抱我的?”
“你休得胡言乱语!”萧二郎脸都涨红了,“分明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的。”
“贱人是不要脸。”墨九瞪他一眼,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哦”一声,突地侧头盯住温静姝,“喏喏喏,我可有证人的,二郎媳妇你亲眼看见的,对不对?”
温静姝与她对视一眼,慢吞吞走到堂中跪了下来。她衣着朴素,一件半新不依的裙子穿在身上,看上去更为单薄,但吐词却清晰镇定,“老夫人,今日之事……是二爷吃多了酒,错把大嫂当成妾身,方才有了轻薄的举动。”
“贱蹄子你敢诬蔑我?”不等她说完,萧二郎的窝心脚又到了。
温静姝受不住,身子往后一倒,捂着胸口顿了片刻,又跪直身子,冲老夫人磕头道:“静姝亲眼所见,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说罢她想了想,双手趴下去,头垂得更低,“老夫人,大爷如今是病着,出不得屋子,可他好歹也是萧家长孙,若回头有人在南山院去嚼几句舌根子,让他晓得有人欺负了他的妻室,恐会损及他的身子呀……”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敲在了老夫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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