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44米,说好的唯妻命是从呢?(1 / 2)
墨九被骇了一跳。
曹元给她信的时候,分明是背着他的啊!
这萧六郎难不成长了第三只眼,他怎么晓得她有一封信?而且还晓得是完颜修给的?
紧紧抿住嘴巴,她审视他一眼,突然半眯眼,“说好的唯妻命是从呢?”哼一声,她率先开火,占据主动,“哦,才过一天,就开始和我讲条件了哦?”
这一招叫耍无赖吧?
她心里明白,可就是耍了。
然而萧六郎分明比她更无赖。
“嗯,不换便不换吧。”
长身而起,他悠然掸袖,就好似并不怎么在意那封信似的,脚步一迈就要离开。这节奏,乱了墨九的心神,想也没想,她就拽住了他的袖子。
“喂,你还没说呢?宋彻到底怎么回事?”
萧乾慢悠悠回头,“阿九不是说,要公平么?”
墨九点头,“然后呢?”
他道:“你都瞒我,为何我不能瞒你?”
墨九怔了一怔。
噫,这男人真是半点都不肯吃亏啊。
墨九心里明镜似的,他想知道完颜修信的内容。
可也奇怪,他为什么那么想要集齐相思令。
“嗯。”她想想,迟疑道:“六郎所说,原本是完全合理的,只可惜,你让我又生出了疑问。”
“说。”他挑眉。
“你要相思令到底何为?”
“换媳妇。”他回答很快,未经思考。
“还用拿相思令换么?”墨九腻笑,“你眨个眼,招个手,我就巴巴跑过来了。”
“那怎么可能?阿九又不是旺财。”
“……”
墨九被他噎了一下,却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说辞,可他表情太诚恳了,太严肃了,她一时摸不透真假,也没法儿否认。
仔细琢磨一下,她表示了同意。
“好,那就一个相信令……”
“春令不要。”
“那就给你……”
“重复的都不要。”
我嘞个去!墨九瞪眼珠子。
如果这一个让他得去,他岂非把四个相思令都集齐了?这相思令本为寻他而生,若最后被他用以要挟,那还得了?阴沟里翻船的事,墨九不能干。
嘿嘿一笑,她摸着下巴,幽幽地叹,“好吧,那我就不给令了,我选择告诉你,完颜修的信上写了什么。”
萧乾竖竖眉头,“洗耳恭听。”
墨九满脸严肃,一字一句地念:“亲爱的阿九,我走了,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且让姓萧的注意一点,照顾好你,保护好你,下次若再让我抢去,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一定会睡了你……再会!爱你的修。”
还“爱你的修”?
萧乾一张冷脸,越听越黑。
“没了?”
墨九咳一声,“没了。”
他冷冷问:“有什么感想?”
“还要谈感想?”墨九瞪大眼睛,哦一声,咂咂嘴,捧着心,一脸幸福状,“感想就是,啊!天神呐!原来世间还有一个男子爱我如斯,何其幸运哉?”
放下手,收住笑,她又正色看他:“所以啊,你若不待我好点,凡事汇报勤快一点,我真就跟完颜三舅跑了。你得知道,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啦……”
“你敢!”
萧乾突地沉声,打断了她。
那凉凉的目光,在晨曦的微光中,满带杀气。
墨九心尖尖一颤,坐退一点。
“哎哟喂,可以小声一点,我耳朵没坏。”
萧乾抿唇不说话,慢慢地靠近。
一直走到床边,他低头,突地勾起墨九的下巴。
“乖,重新念一遍。”
墨九愕然。
一瞬后,她干笑着,“念什么?你没带耳朵啊?”
“我想听实话!”
“……”
原来这厮知道她是瞎编的啊?
迎着他沉郁的眸子,墨九突然有点窒息的感觉。来不及思考,就像受了某种蛊惑一般,沉浸在他眸底海水一般漫开的带着碎金般光芒的忧郁之中,忽然就开了口。
“他说,我若去阿勒锦,他就来接我,风雨无阻。”
萧乾听着,放开她的下巴,久久,不说话。
他面孔略寒,除此,别无情绪。
可莫名的,墨九有一点惧怕这样的萧乾。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见他慢慢地阖一下眼,目光顺着那一束浅浅的晨光望过去,也不知望向了哪里,原本就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短暂的,失神般的叹息。
“也许你跟着他,是好的。”
墨九微微一愕,突然站起身来。
她双眸注视着萧乾,“你说什么?”
萧乾情绪颇为复杂,面孔也多少有点骇人,但那双眼睛却很纯粹,以至于墨九无法分辨,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心意。
“倾覆天下,却恐岁月迢迢,不能与你同老;皇图不要,又惧人生寂寥,无法共享今朝。阿九,你这样好,值得更好。”
“六郎……”
她的手搭上他的前襟,轻轻抹平。
“你生气啦?”
萧乾深深凝视她的眉目,慢慢逮住她的小手,紧紧捏于掌中,俊挺的身子绷得很直。
“没有。我是怕,不能给你更多,怕负你情深。”
墨九想到他幼时受过的苦,想到他的成长环境,想到他毁去的容貌,屏气凝神地想了许久,突然从他手上挣脱出来,鼓起勇气摩挲他的脸,问出了那一句许久都不敢问的话。
“六郎,你这脸,究竟怎么毁的?”
是的,她一直都是好奇的。
但是他绝口不提,她也就没有勇气问。
甚至于,长久以来两个人似乎都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容貌的损毁,墨九能感同身受。
对于一个曾经俊美如斯的男子来说,恐一提及,都是心伤。所以,他不想说,她也从来不曾追问。一来不想他自卑,二来也不想反复在他的伤口上洒盐,三来怕他以为她非常在意那一张皮相。
可此刻,她却抑止不住了。
“六郎,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在她温柔的抚触中,萧乾脊背僵硬,眸底有一丝寒气,如同锐利的尖刺,轻轻剜过墨九的脸……好一会,他垂目,与她对视。
“阿九在意吗?”
果然,在意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墨九含笑,摇头,“只要你还是六郎,我就不在意。”
她从容的回答,温暖的表情,传递的全是爱与勇气,可萧乾微微阖眼,却给了她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亦不知。”
“嗯?”墨九奇怪了,“为何?从何时开始发现的?”
萧乾很犹豫。
盯着她黑亮的眼,他迟疑了许久。
“当日为了顺利离开临安,我用了苏逸给的一张假皮面具。第一日并无什么反应,第三日有轻微瘙痒,等我成功脱离苏逸安排那些人的视线,与声东击西和走南闯北四人会合,再揭开那张面具时,脸上……便长了疖子,脓包……”
假皮面具?
墨九的心,瞬间寒凉。
她若没有记错的话,东寂是很喜欢搞这个的。
她第一次见到假皮面具,还是在菊花台。
当时,东寂戴了一个钟馗的面具来捉弄她。后来她随东寂去参加墨家大会,为了方便乔装,骗过萧乾及墨妄等人,东寂也曾给她准备了一张假皮面具。
这一次萧乾从刑场脱险,让别人代替他行刑,用假皮面具确实是一个高招,基本可以完全的混淆视听,以假乱真。
但是——
如果苏逸的行为,正如她和萧乾猜测的那样,完全是受了东寂的指使,那么假皮面具,肯定也与东寂有关。
如果一来,造成萧乾毁脸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他?
不敢相信,又不敢排除,墨九久久没有说话。
萧乾黑眸幽幽,终究释然一笑,拇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滑动。
“阿九不要想太多?嗯?”
“六郎……是他吗?”墨九终于问出口。
“此话不敢乱说。”萧乾并没有借机将东寂的所作所为全盘否定,而是蹙着眉头,淡然道:“此事,原本我是不想告之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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