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寄生者与入侵者(1 / 2)
第39章 寄生者与入侵者
子歉和祁善双双下楼。沈晓星对他们说:“再坐一会,晚饭马上就好了。”
祁定回画室继续创作他未完成的作品,开放式的厨房里多了一个人。祁善再也沉不住气,她给子歉找了本杂志打发时间,也顾不上那是她妈妈行业的学术期刊,自己一溜烟也进了厨房。周瓒正在给沈晓星打下手,沈晓星观察炖牛肉的火候,他忙着拌秋葵。祁善走近,周瓒连头都没抬,说:“你们继续腻歪吧,这里没你的事。”
祁善面无波澜,这是她从楼上下来时就保持着的状态。然而如果赦她无罪,她会把周瓒的头按在炉火上,再用菜刀剁他的剩余部分。她把妈妈拉到厨房后面的小露台,用一种快哭出来的声音问:“你怎么能让他来呢?”
沈晓星的手在围裙上擦拭着,她也感到冤枉,“谁?阿瓒?我没让他来。难道他来都来了,我还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怎么啦?你明知道子歉在这里,是要逼死我吗?”祁善有苦难言。
沈晓星倒没想到祁善会将这件事上升到如此高度,不解地看着女儿,“你们又搞什么鬼?前几天还聊得好好的。往年生日他都过来吃饭,今年你要我怎么开口?”
再说下去铁定又扯出“他都没妈了”这条万能定律。祁善低声抱怨道:“妈,你故意纵容他!”
屋内传出周瓒的提醒:“善妈,你的牛肉汤扑锅了。”
“来了。”沈晓星应道,她转身前对祁善说,“我为了谁?只有我纵容了他?”
菜都上了桌,祁定也去洗手上沾染的颜料。子歉执意帮沈晓星摆碗筷,周瓒已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不无同情地对子歉说:“找个饭都不会做的女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祁善这个人,说她文艺又脱不了世俗,看似良家其实一点也不贤惠。你八成想不到以前就我跟她两个人在家的时候,是我给她做饭的吧?”
“少吹点牛,待会还要吃饭!”祁善沉着脸帮子歉的忙。
周瓒说:“我没冤枉你吧?”
祁善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唯独家务方面有些敷衍。沈晓星夫妇没有要求她非学不可,她就放任自己这点惫懒。偏偏她还有点小洁癖,没人帮忙的情况下,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好清洁的事尽量不干,太麻烦的食物尽量不吃。《红楼梦》《金瓶梅》和《随园食单》里关于饮食的典故她如数家珍,却很少进厨房。
周瓒吃过祁善煮的菜,他说那些菜和她给外人的贤良印象完全成反比。他自己会的也只是那几样,炒各种蛋,偶尔能做个凉拌菜,煎个牛排,胜在三板斧操作水平熟练。他虽爱折腾祁善,嘴也坏,但是在两人的生活共处中,他是比较能照顾对方的那一个。
他招呼祁善和子歉,说:“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印度秋葵伴秘制微酸浇汁’?”
祁善撇撇嘴,不过就是个“凉拌秋葵”,居然还用了家里最大号的菜碟来摆盘。华而不实,他一贯的风格。他们不捧场,周瓒自己尝了一口,被沈晓星一巴掌打在手臂上,“你的爪子洗了没有?也不怕子歉笑话。”
祁善视而不见,她挪了挪碗,拒绝周瓒给她舀汤,又主动给子歉夹了一块肉,说:“你能吃辣,我特意让我妈放了干辣椒。”两人相视而笑,子歉的眼里有感激。
周瓒也把一块肉放嘴里,不冷不热地说:“太腻人,我快要吐了。”
“赶快吐,吐出来给我看。”祁善气愤不已。
“你们还是小孩子吗?”沈晓星的一声喝止终结了口水仗。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下来,平时这个时间段沈晓星和祁定雷打不动地要去散步,然后祁定还要赶回来看八点档热播剧。沈晓星麻利地把碗筷收拾完毕,周瓒体贴得很,他让善妈和定叔照常去锻炼,碗留下来他来洗。沈晓星笑着说:“我们今天就不出去了,子歉难得来一回。”
祁善看不惯周瓒惺惺作态,她对爸妈说:“你们快去吧,等会我和子歉也要去看电影。”说罢又朝周瓒道,“是该你洗碗,只做一个凉菜,前后用了四五个碗盘。”
“好了好了,你说他干什么,他还肯做事,你什么都没干。”沈晓星轻轻打了一下祁善。她这个女儿谁见了都说温厚大方,唯独在对待周瓒时得理不饶人,“也不怕子歉看了笑话。”
“他不是想要表现?我成全他。”祁善小声嘟囔。
沈晓星说:“他表现给谁看?”
周瓒无所谓得很,揽着沈晓星的肩膀将她推出门,“善妈,早去早回。”沈晓星夫妇叮嘱了他们几句,又让子歉“有空常来”,随后就出门去了。祁定还有些磨磨蹭蹭,沈晓星提醒他晚了就只能看电视剧重播,他换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祁善要回房间换身衣服,周瓒叫住了她,抛给她一支药膏,说:“舒缓蚊子叮咬的,都几天了,蚊子包还没消。回头别又赖在我头上。”
祁善接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周瓒笑道:“看什么?难道要我给你涂?”
“快滚去洗碗吧。”祁善瞪了他一眼,想要上楼,看到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子歉,又有片刻犹豫。周瓒看穿她的心思,话里带着鄙夷:“一下都离不开,怕我吃了他?”
祁善楼梯刚走了一半,听见周瓒和子歉闲聊,问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子歉答了。周瓒不经意地说:“还是看电影好,免得在室外又喂了蚊子。她那种疤痕体质麻烦得很。你要小心,啃一口第二天包管全世界都知道。”
“周瓒,你给我闭嘴!”祁善扶着栏杆骂道,刚才对他赠药那点小小的感激瞬间荡然无存。
“什么都说不得,你们有那么纯洁吗?”周瓒不买账。等祁善上了楼,他也朝厨房走去,不忘好奇地问子歉:“她跟你聊天连‘啃一口’这种词汇都不许用?”
子歉淡淡道:“她不想说的话题我会尊重她。”
“那你就错了。”周瓒失笑,“祁善骨子里可比她那张知识分子的脸奔放多了。她是冷面混子,外表温良,里面五毒俱全,像穿着情趣内衣的尼姑。”
子歉把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皱眉道:“阿瓒,你有完没完!”
周瓒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我又说错话了?”
“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小善她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们从前关系再好也没用。”
“你知道我和她从前有多‘好’?”
“她不选择你这样的混账简直太明智了。”
子歉难得对周瓒说了重话,周瓒也不放在心上,依旧和颜悦色:“说起来你和魏青溪以前也好得很,可惜……哦,我忘记问了,魏青溪这个话题可以聊吗?”
“这不关她的事!”子歉的沉稳出现了裂缝,语气也带了几分狠劲。他就知道青溪的事少不得周瓒插一腿。
“你们俩的关系断了,可我和她还是朋友。”周瓒倒了杯水,靠在厨房流理台旁,“她对我说过很多村寨里的趣闻,比如……”周瓒回忆了一下,在脑子里翻出了那个拗口的词,“对了,叫‘叩心门’,你一定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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