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滴血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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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提着黑布包裹,林砚按照庞师兄指点的地址,径直来到九大内坊之一的承德坊。

        与中坊、外坊逐日增加的混乱不同,内坊的繁华祥和始终如旧,人人脸上带笑,衣着得体、面相富态,跟林砚上次进内坊时,几乎没什么区别。

        林砚问了几句,找到一处角落巷道中,一座空空荡荡的铁匠铺。

        “当当当”敲门,一个酒糟鼻、睡眼惺忪的老者,漫不经心地开门。

        林砚取出自己在管事处办理的龙门馆令枚:“我买金纹令。”

        老者接过令枚看了看,脸上的神色终于认真了些:“龙门馆的?”

        见林砚点头,他将令枚交还林砚,冷冷道:“一枚金纹令,一两银子。”

        虽然早从庞师兄嘴里听过了,但林砚还是觉得真贵,一两银,他之前时候,得五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

        无奈掏出银子,交到老者手里。

        “等我一会儿。”

        老者进门,很快又出来,把一枚手指长,两指宽的青铜扁令枚,交到林砚手里:“钱货两清,走好。”

        说罢直接将门关上。

        林砚看了看手心里的金纹令,造型颇为精致,能看出手工打磨的细致,但奈何通体全都是青铜制,跟金纹压根儿扯不上一点关系,价值最多不超过一百文钱。

        “黑,真TM黑。”

        怀揣金纹令,林砚赶到承寿坊西南角,挑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从包裹中取出一件纯黑麻布斗篷,一张猴脸木面具。

        这是他前两天准备好的,还特意准备了两件斗篷,三张面具,色调、样式都不一样,还有一些杂物。

        穿戴完毕,确保自己身上不会露出特征,林砚故意将背佝偻了一些,又把包裹垫在肚子前,才穿过两条曲巷,来到一处名为陈记的棺材铺之前。

        棺材铺门墙古旧,屋檐高挑,两盏血红的大灯笼高高挂着,没点亮。

        他来的时间其实算早,但棺材铺前,已经有两人等着,一人跟他穿着相似,黑袍加面具。

        另一人懒懒散散,却没有遮面,大大方方露脸,他衣着光鲜亮丽,公子哥模样,相貌阴柔,只是面颊发红,双目迷离,看起来似乎喝了不少。

        见着林砚过来,公子哥打了个臭气熏天的酒嗝,面露不屑,醉意十足道:“我,我说你们这些个家伙,又是黑袍,又是遮面,不就是个地下黑市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林砚皱皱眉,走开离他远点。

        “切,怂,怂包……”

        林砚眼睑微抬,自顾自走到墙根下,靠着墙壁,凝神等待。

        陈记棺材铺是滴血洞的入口,但到特定时辰才会开门。

        不多时,又联袂来了两人,两人没穿黑袍,身着普通的灰麻衬衣,都带着黄麻布制成的头套,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眶,看起来不太好惹。

        几人刻意保持距离。

        唯有公子哥两眼惺忪,醉意上头,指着两人嘿嘿一笑:“又来俩怂包!”

        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躬腰谄媚道:“这位公子,您一个人来的?”

        “怎么的,不行啊?我今儿就要自己来见识见识,什么鬼市,什么滴血洞,到底牛TM什么!”

        公子哥说到兴奋,手舞足蹈,身子忽然失去了平衡。

        那戴黄麻布头套的,立即两步上前,将他扶住。

        “这位公子,你醉了,我扶您去边上休息休息吧。”

        “胡说!我,我没醉……”

        “来来来……”

        林砚冷眼旁观,便见到两个黄麻头套,一左一右,架着公子哥,飞快走过另一边的转角,消失不见了。

        这公子哥,被那两人带走,恐怕是没有命活了。

        他心底微微发寒,如今的定安城,礼崩乐坏,风声鹤唳,每一个陌生人,都可能成为生死危机的来源。

        打起精神,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三四人,都是黑袍面具打扮。

        待太阳西斜,棺材铺台阶上的最后一束光,也被屋檐遮挡时,棺材铺的门终于开了。

        一身材干瘦的老叟,佝偻着身子,将门推开,探出一颗脑袋。

        林砚心底猛一咯噔。

        这老叟面颊瘦得像猴脸,两腮没有半点肉,皮包骨头,额头还略微发青,缩在门缝阴影里,乍一看,还以为是张死人脸。

        扫视众人一眼,老叟咧开一张嘴,露出参差缺口的一嘴黄牙,瘆人发笑,先将门口两盏大红灯笼点上,然后指着开了半扇的门,伸手一招:“客人们,里边请。”

        他的声音像是推开棺材板时发出的那种嘎吱声,令林砚的背脊又是一寒。

        众人不争不抢,彼此保持距离,鱼贯而入,两盏血红的灯笼光影朦胧,林砚看去,就好似一群鬼魂,鱼贯进入鬼门关似的。

        待所有人都进门,老叟正欲领路,忽听到后面有人喊道:“等等,等等啊!”

        林砚回头去看,瞳孔微微收缩。

        只见巷道另一头,之前那相貌阴柔的醉酒公子哥,面带醉相,懒懒散散,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双手通体鲜红,就像在血水里浸泡过似的,右手提着两个血淋淋的麻布袋,正一滴滴往下滴血,在他身后拉出一条血点痕迹。

        那麻布袋,正是之前那两人,套在头上的黄麻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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