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崇平帝:当处以大辟之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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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皱了皱眉,冷声道:“父子同罪,焉能再奉香火?”

意思是这一支都有大病,全员恶人,需要改换宗支,或者说,崇平帝就不想再给荣国府机会了。

贾珩心头一时无语,感觉崇平帝有些地图炮了。

比如贾兰,性情还是不错的。

崇平帝忽而将一双沉静目光投向贾珩,问道:“贾卿,原为宁府庶支吧?”

贾珩怔了下,沉声道:“回圣上,臣祖上原为宁国公之庶支,蒙圣上简拔,授以兵事,才有今日之爵禄,臣纵粉身碎骨,也难报圣上恩德。”

他的爵位,全由自己立功而来,如果没有天子重用,也不可能。

崇平帝打量着贾珩,目光意味深长,说道:“那你先祭祀着荣国香火,荣国爵位承续,无功无德……容后再议。”

上次听梓潼所言,咸宁似有倾心子玉之意,如以上次礼部奏请“民间兼祧,礼以义起,应为礼法常例,以咨上下遵循。”,如能以其尚咸宁公主,皆为正妻,倒也算皆大欢喜。

不过,还是要看对虏战事如何……先留个口子罢。

事实上,崇平帝也需要笼络贾珩这位统兵大将,还有什么比翁婿关系,更牢固的?

嗯,有,郎舅关系——妹夫和大舅哥。

贾珩一时间揣摩不出天子的心意,倒也不好说,他为族长,原有奉祀先祖之责。

崇平帝不再提此事,而是改口说道:“南边儿盐法整顿也不顺遂,昨日,杨阁老建言于朕,林如海威望才干不足全权担纲革盐法之弊重任,应派内阁大学士齐昆南下,提督盐法革新事宜,子钰以为何如?”

谈论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军机枢密,而是具体的政务,这也是南安郡王、北静郡王等一干军机大臣与贾珩最大的区别。

崇平帝绝不会去问这几人这些问题。

贾珩道:“正要和圣上禀明,年前,户部的梁侍郎和都察院的于大人,奉旨南下淮扬,察察奸凶,至今并未查出谋害扬州林盐院的幕后凶手,因为侦缉方向有误,最近倒是严令扬州府县官员抓捕了不少私盐贩子……而锦衣府指挥同知陆敬尧当时自行其是,致锦衣府于淮扬之地的人手伤亡惨重,臣不久前急调河南、江西两地锦衣府府卫,赴扬州侦察,倒是摸清了一些底细,此间细情,汇总于疏,还请圣上御览。”

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份儿奏疏,呈递过去。

这才是他今日面圣奏事的关要,革盐法之弊,他必须插上一手。

单纯的署理军务,难免要受齐党乃至以后上台的浙党掣肘,如果能在财权上插上一手,主导盐务革新,以此保证军费供应,对打赢对虏战事也能有所裨益。

但怎么介入?不能一下子伸手,需要向天子展示能为。

崇平帝让戴权接过奏疏,垂眸阅览着,奏疏字数很多,不知不觉间,脸色刷地阴沉,目中煞气隐隐,沉声道:“扬州盐商,上交宗藩,下连封疆,彼等竟如此胆大妄为?”

奏疏不仅详细记载了扬州盐商在江南、淮扬等地的奢靡生活,以及与地方封疆大吏的交游,这些原本都在锦衣府的记录下,另有一条让崇平帝都如鲠在喉的记录。

「齐郡王,府中典客许绍真,与盐商汪寿祺过从甚密,齐郡王多受其资银。」

贾珩见到崇平帝的脸色,心道,果然这一句真正戳了天子的肺管子。

他从来就没有放弃关注齐郡王。

最近因为改制锦衣府,镇抚使换上自己的人,真正彻底执掌锦衣密谍,第一时间加大了对齐王府的探事力度。

贾珩拱手道:“圣上,商贾性本狡猾奸诈,为求自保,势必广织罗网,如今刺杀扬州林盐院的那桩案子,臣也没有太多实证,不过扬州盐商交游广阔,与江南藩臬两司官员过从甚密,圣上拣派阁臣南下督导盐务,臣以为可行。”

崇平帝闻听此言,面色幽幽,心头闪过一丝冷意。

有些话哪怕贾珩说的隐晦,以这位天子的心智,已然明其本末。

只怕两江官员,与盐商耳牵面热、阴相勾结,在地方上已呈尾大不掉之势。

而两江向来是浙党的大本营,那么杨国昌派手下干将齐昆南下整顿盐务,自就说得通了。

贾珩见崇平帝陷入思索,也不再多说其他。

如果没有掀起血腥腥风的魄力,整顿盐法想要大获成功,几无可能。

而究竟派不派齐昆南下,就看天子的心意了。

……

……

就在贾珩与崇平帝奏对之时,贾母也换上诰命大妆进宫,求见居住在长乐宫的冯太后。

陈汉的宫殿命名与其典制一般无二,集汉唐之历代精要,参宋酌明。

长乐宫中,因为隆治帝与冯太后没什么感情,多在重华宫疗养,除非国之庆典,夫妻二人基本不相见。

冯太后刚刚受得宋皇后与端容贵妃的请安,连同隆治帝一些年老色衰的妃嫔,以及乐善郡王家的王妃,正在一同说笑。

此外,还有冯太后的弟媳——也是崇平帝的舅母,郑国太夫人陪同媳妇儿徐氏探望冯太后。

殿中其乐融融,说笑不停。

一旁绣墩上,晋阳长公主领着女儿清河郡主李婵月,与咸宁公主、南阳公主等几位皇室公主听着郑国太夫人讲笑话。

郑国太夫人声音洪亮,笑声爽朗,将在洛阳的家乡见闻说给冯太后听。

一头银发的冯太后,红润面颊上浮起淡淡笑意,感慨道:“人言树高千丈,落叶归根,今岁清明,怎么也要回去祭扫祭扫才是,只怕再不回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郑国太夫人笑道:“太后身子骨儿硬朗,再过个三二十年,也是有机会去看看的。”

晋阳长公主在一旁拉过冯太后的胳膊,气韵轻熟的丽人如小女孩儿一样晃着胳膊,妍美玉容上,笑意明媚如桃花,道:“母后,前个儿我还和皇兄说,今年六月,要给母后好好过过千秋寿诞才是。”

冯太后摆了摆手,转眸看着自家宝贝女儿,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国色天香的脸蛋儿,愈见明艳动人,只当是妆容所致,笑道:“不行咯,眼也花了,耳朵也聋了,出了正月,牙都活动了一颗,老了,不中用了,你皇兄忙着国事,寿诞什么的,一碗寿面就是了。”

冯太后说着,转而看向宋皇后,脸上笑意不自觉就寡淡几分,问道:“然儿亲事定了?”

宋皇后玉肤雪颜,笑意嫣然,道:“定了,是南安郡王家的,臣妾瞧着明日正是二月初一,让司天监占卜,黄道吉日,适宜册封。”

“然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出宫开府,成家立业。”冯太后感慨道。

乐善郡王王妃,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衣衫鲜丽,面皮白净,凑趣儿拿着手比划,接话笑道:“然儿当初才这么高一点儿,一晃眼都到娶亲的年龄了。”

冯太后笑了笑,道:“当初还说你家琼仙,女大三抱金砖,要许给然儿。”

乐善郡王王妃叹了口气道:“那是我家琼仙没福气,非相中着一个穷酸书生,我当初也没少生着气。”

“母后,琼仙嫁的是翰林院的翰林编修,对方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宋皇后笑着解释说道。

冯太后点了点头,道:“文华武英,将来也是有着机会成大学士的,也不算辱没了琼仙的品格。”

正在说笑的空档,就在这时,殿外一个嬷嬷进入殿中,行了一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荣国太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太后娘娘。”

冯太后面色顿了顿,诧异道:“这非年非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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