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鸳鸯:现下都捏她的(1 / 2)
薛家,后院回廊上。
此刻袭人扑在鸳鸯怀中,扬着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俏脸,长长的眼睫颤动,迷朦的眉眼带着几许哀怨,梗咽道:“鸳鸯姐姐,我是不是要被二太太撵走啊!”
先前屋里王夫人让她不用在宝玉身边服侍,不就是要把她从宝玉屋里撵出来。
对于她们这种主子的贴身丫鬟而言,被撵出屋子,与撵出府去无异。
鸳鸯神色一怔,妍丽的脸蛋儿上浮上一抹不自然,素手轻抚丽人的螓首,轻叹道:“许是二太太一时气急的话,你也不要多想了去。”
其实,王夫人不管是不是一时气急,但当众甩下话来,那也只能认了,如若不然,王夫人这个主子还有什么威信所言。
然而这打击人的话,鸳鸯怎么好说出口去。
“姐姐,你也不用哄我,我知道自个犯了大错。”
袭人瞧见鸳鸯面上的异色,不禁苦笑一声。
先前瞧见宝玉犯了“癔症”便心急如麻,并未注意当下的场合,经过王夫人那一遭,她也明白自己的错犯在何处。
赎身回家嫁人,看似取得了自由身,实际上还不是换了一种方式做伺候人的活计。
水溶凝眸看着梨花带雨的袭人,一双柳眉细眼都哭肿了去,以及鸳鸯身前那一片的沾湿,面容上带着几许不同一般的异色,问道:“这是.怎么了?”
也怪道王夫人如此生气。
袭人也缓了过来,忙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起身福了一礼。
袭人闻言,心中苦涩更甚,红着眼,悲怆道:“鸳鸯姐姐,你也别尽说好话,二爷他.左右兄长有意赎我回去嫁人”
袭人性情朴素和气,处事稳重,府里众人是人前人后的夸奖她,宝玉身边的丫鬟都对其服气,是出了名的贤人。
鸳鸯眉眼闪烁,沉吟一声后,声音中透着几许不忍,轻声道:“等二爷好转过来,再去请二爷央求一番二太太吧!”
好在现下自个还是有退路的,王爷那儿可是给她留了一个位置哩。
府里人都知道袭人深得宝玉的信任和依恋,有事无事都喜欢和袭人说心里话,宛若知心姐姐一般,更是常说袭人是“另一个我“。
然而眼下被王夫人撵了,自然也就成了一场空梦,让袭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前途一片黑暗,不知归处。
丫鬟虽是奴婢的身份,但在国公府里做丫鬟,尤其还是袭人这等主子的贴身丫鬟,这待遇比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矜贵。
当众大喊宝玉“魔怔”了,这不是宣扬国公府二房嫡子贾宝玉“有”疾,传了出去,往大来说是让“外人”看了国公府的笑话,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往小了说是宝玉的脸面,影响的事宝玉的前程。
赎身之后,那这份待遇也没有了,大抵过的就是吃糠咽菜、为生计奔波的日子,稍稍好些就与那些在国公府里什么“柳嫂子”一般,做的都是粗使的活计。
袭人见王爷询问起来,素手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垂着螓首不敢言语,这若是多说一两句,不就有编排主子的嫌隙。
自己只是一个丫鬟,王夫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而自打脸面。
真要计较起来,罪过可不小,不说撵了出去,便是严重些也不为过。
只是鸳鸯也不过是一介奴仆,又有什么能置喙的,若是哪一天自个犯了错,不也是与袭人一般无二。
做奴婢的,便是有了委屈,那也不能抱怨。
她从小照料宝玉长大,对宝玉的一切都无微不至,这种生活几近刻在骨子里,陡然间出了这么一遭事儿,自个要被撵了出去,对袭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只是鸳鸯心里也明白,袭人这是无奈之举,或者说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生活质量的改变,就是第一道难关。
在这个等级制度分明的年代,做大户人家的丫鬟无疑是有前途的活计,能做上姨娘,更是改变阶层,光宗耀祖的事。
长年累月的服侍下,不仅仅是府里的人默认袭人是未来的姨娘,便是她自己也这般认为。
鸳鸯轻抚着袭人剧烈耸动的玉肩,眉眼间带着几许怜惜之色。
鸳鸯见水溶询问起来,迟疑了下,轻声回道:“王爷,袭人犯了错,二太太要把她从二爷的屋子里撵出去,袭人这丫头正伤心着哩。”
这般好的丫头,只是因为犯了一次关心则乱的错处便弃之如履,实在是可惜。
鸳鸯闻言,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诚然,袭人是竭尽心力的服侍宝玉,然而人无完人,袭人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亦或者是奴仆的上进心,作为丫鬟,目标自然也就是姨娘。
且以袭人的身份,嫁的人也大致都是一些杂役出身,其容貌、气度,如何能与主子相比。
来人正是水溶,他正想着去里间瞧瞧宝钗,黛玉几人,不曾想居然瞧见两女相依的一幕,顿时让人有些咂舌莫不是.。
其实丽人未必没有与王爷相处的想法,只是身份使然,她一介奴婢凑也凑不上去,即便是凑了上去,又能说些什么?
这时,袭人缓了几分,抽泣一声后,抬眸看向鸳鸯,俏丽的脸蛋儿带着破碎之感,问道:“鸳鸯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对于袭人被王夫人驱赶的事情,水溶先前不在屋内,故而也并不知晓。
鸳鸯抬眸望去,只见那一道欣立的声音缓步而来,不由的眼眸一脸,芳心见着欢喜,盈盈一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哦”
想起王爷,鸳鸯眸中闪过一抹黯然。
正是因此,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死都不想出府。
这般情谊,宝玉定然是不舍也离不开,以王夫人对于宝玉的宠爱,只要宝玉坚持,王夫人十有八九是会捏着鼻子认下来。
念及此处,袭人不觉悲从心来,泪珠儿止不住的淌了出来,将鸳鸯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
正是因为自小侍奉宝玉,故而袭人对于宝玉的性情十分了解,诚然宝玉有这心思,但只要王夫人稍稍摆些脸色,宝玉便软了下来,如何能把她留下来。
正此时,廊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悲戚的气氛。
说到底,无非就是不在意罢了。
水溶闻言,心下诧异,便宜岳母要把袭人从宝玉屋子里撵出去,还有这档子事儿?
袭人是出了名的“温和贤淑”,照料宝玉是周到体贴,无私的包容,对待宝玉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跟做“妈”似的。
且不说宝玉离不开袭人,做为母亲的王夫人见儿子身边有如此细心周到的人,会将人撵出去?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初试云雨情”,狐媚惑主?
这也不对,毕竟袭人本就是宝玉的屋里人,基本都认定其半个姨娘的身份,若是出了这事,怕是王夫人要拍手叫绝。
记得自个守孝期满的时候,那璎珞可不就是北静太妃吩咐勾他的,还有那可卿,教学资料都备的齐齐的,就怕伺候不好来。
鸳鸯见水溶疑惑不解,美眸微微闪动,好生斟酌一番,旋即将袭人关心则乱的事情简单言明一遍。
水溶听后蹙了蹙眉,瞧着袭人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顿觉无语。
说到底不就是宝玉自身的问题,怪不得旁人,想来是自家便宜岳母迁怒于人,这袭人算是背了黑锅了。
“鸳鸯,你倒是愈发大胆了,在本王面前耍起小心思了。”水溶抬眸看了一眼挺立的鸳鸯,意有所指的说道。
其实水溶没有过问,鸳鸯便可以不用细说,毕竟事关主子的事情,容不得她们随意碎嘴,这不符合鸳鸯细心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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