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确实是那根棍儿！（万字大章（2 / 2）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我这一辈子都在追赶那个老东西，本以为能够越来越接近，却没想到，自己早已经被他拉开了距离。”
“而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他那种人，从来都不是用来追赶的，而是用来给我们当‘苦力’的，我们探索不到的地方就让他去探索，等他探索完了，我们再踩着他的脚印顺利前行。”
这一点，是他自碧游村归来后就一直在想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一直追着老天师不放，那也并非是自己的道……
他陆瑾的道，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条，那就是“逆生成仙”！
就像那游小胆儿一样，这是他身为三一门人的责任，也是他真正的向往！
“有时候啊，人必须得承认，天赋这东西他就是天生的，在修行一途上更是这样，比不了那就是比不了……”
“但有些事情，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那就是我们所走的道路、我们的所思所想，而与其将目光老放在别人的身上，不如放在自己的脚下。”
陆老爷子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对游方说的，倒不如说是对他自己说的，事实也确是这样。
他被这股执念困扰了一辈子，如今才终于通透，而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老天师那一直以来的“目中无人”是怎么个意思，那并非真的是因为“傲慢”，而是因为那家伙的眼里……只有自己的道！
“……”
“晚辈受教了。”
游方明白陆老爷子的意思，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一番话，虽说这是老爷子的感悟，却也是在提醒自己。
“不过，师伯您可以放心，我并非是想要追赶老天师，那没有必要，我只是觉得，老天师是普天之下最适合验证自己所得的人，仅此罢了。”
他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虽说他想要再次挑战老天师、想要超越过去，却并不代表他必须要如何，他的本心依然没变，还是“随缘就好”。
对他来讲，挑战老天师是推动他不停进步的一种强大动力，而并非是非完成不可的目标，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对心境的映照也是完全不同的。
“哦？”
“好好好！”
听到游方这话，陆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喜，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小子啊，还真是……”
“没错，就是要把那个家伙当成试金石、磨刀石、垫脚石，别把他当回事儿，好好地利用那家伙的天赋就好！”
“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想去再找他打一场了，上一次和他切磋还是……算了，不提也罢！”
很显然，游方的最后这番话算是正中了陆老爷子的下怀，令其大为赞赏，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如此一来，陆老爷子也就再不担心他什么，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和那老东西是一类人，在修行一道上、除了自己以外，就没把别的什么放在眼里过！
“不……”
这时候，陆老爷子又不由得在内心里摇了摇头。
“这小子和那老东西还是有区别的！”
而在他看来，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老天师“目中无人”的同时又很“惫懒”、不会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事物；这小子却恰恰相反，所有他觉得能对自己的修行有帮助的东西他似乎都会关注、也都会想办法去获取！
“这小子啊，还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刺儿的地方，就算想多提醒几句都不知道该提醒些什么，搞得我这个师伯像个摆设似的……”一念至此，陆老爷子不由得想。
“那好，那你……好好修行，注意安全吧！”憋了半天，他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随即便立刻挥了挥手，将游方赶出了书房。
哐当！
很快，书房门关闭，整个书房里只剩下陆老爷子一个，他也轻轻向后一躺、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放松而下。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对三一门的一种“放松”……
这么多年了，他心中一直郁结着的那股气，此刻终于是松开。
片刻……
陆老爷子站起了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柜前，将书柜上层的柜门给轻轻打开。
只见那柜门之内，竟然是一尊木制的牌位，牌位前摆放着香炉与贡品，而牌位上的字则写着——
“恩师左若童”！
“……”
看着这尊牌位，陆老爷子的眼神为止一颤，这么多年过去，面对这尊牌位，他依然难掩心中的悲哀。
不过……
“呵……”
他的嘴角又很快翘起，强行挤了一抹笑容出来，此次扰师父清梦是为了喜事，又怎能够以一脸苦相来面对！
下一秒，陆老爷子从一旁的线香中抽出三根、将之点燃，随即双手举起，开始了敬拜。
“师父，咱们三一门也出了个天才，远超过我、能有机会与那张之维比肩的天才！”
缓缓地，他声音激动、轻声诉说了起来。
……
……
离开了书房后，游方没有停留，直接拿着“通天箓”的书册便回到了房间。
之前便说了，他准备将“神机百炼”的领悟放在最后，如今既然获得了“通天箓”，那自然是要先行领悟的。
说起来……
“拘灵遣将”、“大罗洞观”、“双全手”、“神机百炼”、再加上“通天箓”……
自己离开家也不过才一月左右，竟然就已经获得了“八奇技”的其中五种，此等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怕都是相当魔幻的。
最关键的是，游方回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专门要去寻找这“八奇技”，可这些东西却就这么一样接一样的出现了，就仿佛冥冥之中的一种定数。
而想到这里，他不禁灵机一动、开始运行起“白泽观术”，借助“观术”那超脱寻常的观察角度，他突然又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我还真就是那根棍儿啊！”
“哐当”一声，关上房门，游方也恍然大悟。
回想起当初谷畸亭对自己的比喻，还真就没错，自己就是一根突然插入、将整个世界搅动起来的那根棍子，而在自己的搅动下，整个世界也便会生出一道道漩涡！
何为“漩涡”？
“水流所激成的螺旋形水涡”是为“漩涡”、“使人不能自脱之境地”是为漩涡，漩涡会吸引周遭的存在进入，并将其牢牢困住。
也就是说，一旦自己因一件事情而激起“漩涡”，那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事物便会虽时间的推移被而尽数卷入其中，而如今华夏异人江湖的纷乱基本都因“八奇技”而起，一旦出事，也就很可能会有“八奇技”现世！
如此，一切也都能够说得通了，比如这一次的曲彤事件，也就是解决得太快、发酵的时间还不够，否则别说是这几门奇技，就是剩下的那三门，说不得也会有部分现世。
其中，也是最有可能的，那就是“六库仙贼”！
除开躲在纳森岛上的阮丰外，其另一个传承者巴伦和夏柳青早就相熟，夏柳青有什么事儿也总喜欢叫上他一起，这次事情要真的不可收拾，巴伦便是很可能现身的人之一。
除了“六库仙贼”外，另一个可能现世的那就是“炁体源流”了，虽说“炁体源流”能够确定的是在张楚岚身上，但作为张怀义的儿子，一直失踪至今的张予德也很可能身怀着“炁体源流”之秘。
而若是事情闹大、扩张到整个华夏的范围，那张予德也是有可能被逼出来的，不管是担心自家儿子、还是藏身之处受到袭击，都不是没有这一种可能性。
至于说“风后奇门”，这是唯一一门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现世的奇技，原因很简单，其唯一已知的传承者王也、这会儿还没学会“风后奇门”！
按时间推算，今年应该是王也上武当山的第一年，而其学会“风后奇门”的时间点则是在其“炼炁三年”之后，也就是说，要等到三年之后他才能学会“风后奇门”、这门奇技自然也不可能出现。
不过，如今能达到这种情况，游方便已经相当满足，正所谓“知足者常乐”，剩下那三门奇技他并非不想求，但也不强求，一切随缘。
一念至此，他也随之收回了思绪，盘腿坐到了床上，在领悟“通天箓”前、他还是要先进入“时间之墟”里上一上课，早上那次只是补昨天的，现在才算是“正课”！
很快，游方便又唤出了“烛龙图”，此时的“烛龙图”相比之前，已经算是补足了许多。
总体看来，整幅图应该是完成了四分之一左右，等自己领悟完了“通天箓”，应该就又能够补足一部分。
接下来，游方便如往常一样，开启“伪仙状态”、进入到“时间之墟”里，在谷畸亭的指导下修炼起“观术”来。
直到现实世界的十五分钟过去，他才终于重归到现实之中来，这一次他在其中所待的时间足足延长了一半，收获自然也是要更多些的。
“呼……”
回归之后，游方长呼出一口气，他是硬生生将时间待满才退出来的，所以此刻自然是无比虚弱的状态。
不过之前也说过，这同样也是一种修行的方法，而在这身心俱疲的状态下，他开始一边行炁恢复，一边将“通天箓”翻开。
“嗯？”
然而，翻开书册的第一页，游方就不由得一愣，因为他发现、这书页之中竟是满满的注释，每一个地方就解释得极为详尽。
很显然，这些都是陆老爷子写上去的，看来老爷子为了让自己更好的领悟到“通天箓”，着实是费心了一番。
于是乎，带着心中的这份感动，游方开始细细地观看，每当有晦涩之处便看一看注释，很快便能够明白。
不得不说，有了这些注释的存在，他领悟的速度也明显加快，渐渐地，他沉浸了进去，在这奇技的玄妙中畅游起来。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色越来越暗，清白的月光洒下，从窗户中照了进来。
虽说有灯光的影响，这些月光并不明显，但其泼洒在皮肤上的触感，却让游方感觉到平静，仿佛安抚尘嚣的大手，抚平他身心的疲劳。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渐渐淡了，深沉的黑暗将一切笼罩，仿佛只剩下房间里的微光。
这股黑暗似是要永远留下，张开它那吞天食地的巨口，尽情吸吮着世界的精华。
但好在，时间依然在流逝……
哗——
哗——
哗——
翻页声也依然在房间内不断的响起，化为一道动人旋律，冲天而起，直达天上。
也就在这时……
天边似乎生出了一道光亮，那是每日的第一缕晨曦，在书页的咏唱声里，突破了黑暗的阻挡。
渐渐的……
天亮了。
游方领悟了整整一夜，直到一缕阳光照进窗户，他才轻轻将书册给合上。
“呼——”
随后，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原本疲乏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彻底恢复圆满，仿佛的约定好一样，一切都刚刚好。
随后……
游方拿出了“山海卷”、抽出了“画妖笔”，体内之炁关注，血墨吞吐间，纯白画卷也瞬间浮上。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将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提起，然后直接抬笔，开始挥毫而起！
唰！
唰！
唰！
相比起上一幅“九尾狐图”的灵秀，这一次，游方的每一道比划都显得极为潇洒，似乎根本不需要思索，只需随意就好。
甚至于，他画着画着，竟将双眼都给闭了起来，只余下右手在肆意泼墨，留下一笔一划！
片刻……
唰！
游方大手一挥，最后一笔也随之完成，在这一瞬间，他骤然睁眼，嘴角扬起了惊喜的笑。
只见，他面前的画卷被分为了黑白两半，共有两道身形跃然其上：
黑色一半在下如汪洋，其中是一头纯白如鲸般的巨大鱼类；白色的一半则在上如云天，其上是一只展翅而非的巨鸟！
仅仅一眼，游方就认出了这是什么，这是传说中能够在鱼鸟之形间转换的巨兽——“鲲鹏”！
《庄子·逍遥游》有载：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鲲）
“原来如此，与‘通天箓’相对应的异兽……竟然是‘鲲鹏’吗！”看着这幅画，游方忍不住感叹道，同时也已经感知出了其中的玄妙。
这“通天箓”的本质，便是摒弃凡俗的繁杂之礼、抛开对天地之敬，直接以己身沟通天地、以己身之炁刻画符箓，是为“以己令天”！
而其所图的，便是让“天人之位”逆转、使自己凌驾于这天地的规则之上，如此便能够达到“言出法随”之境，获得超出之天地之“大逍遥”！
正因如此，这“通天箓”的副作用也正在与此，未能成仙、未能够真正的超脱，又怎可能以凡人之躯做到这一点呢？久而久之，便必会受到天地的反噬……
但其术法意境中所蕴含的那股“逍遥超脱之意”，却是真真正正的“通天之境”，而在那“畅游天地终扶摇”的大意境上，这幅“鲲鹏图”也便成型了！
至于这“鲲鹏图”的能力，一共有三：
其一，便是“扶摇”，借大鹏之翅，可将自身速度提升到匪夷所思的极致，同时能够飞行，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之意！
其二，是“道画”。
《庄子·逍遥游》明代德清《庄子内篇注》注“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有云：
「‘北冥’即北海，以旷远非世人所见之地，以喻玄冥大道。海中之鲲，以喻大道体中养成大圣之胚胎，喻如大鲲，非北海之大不能养成也。」
以此可见，鲲之大，是为天地大道之胎，自可运用天地之力！
其三，也是最令游方惊讶的一项，便是“超脱”，也是目前为止所有脱胎于“八奇技”的画卷里，唯一出现的“爆发”能力。
《五运历年纪》有载：「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喻鲲鹏超脱于天地之外仍有所待。
也就是说，借助这“鲲鹏图”之力，游方便能够暂时以凡人之躯冲击天地承载之极限，达到一个全新的境地。
而很显然，虽然现在还不行，但待他日若修为足够，他甚至有可能一举冲破束缚……
暂时超脱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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