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春楼画舫,无限风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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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陈晋自无不可,不管对方是“秋月楼”,还是“明月楼”,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负责接驳的乌篷船,自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拉的,上头命令,要接有诗才文采的人。

        诗才文采摸不着,拿不到,不好界定,但读书人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陈晋与褚秀才都拥有秀才功名,上船自无阻碍。

        接到两人,乌篷船当即开动,朝着秋月楼的画舫划去。

        陈晋站在船头,问那皮肤黝黑的艄公:“老丈,你在江上划了多少年的船?”

        “回禀相公,在下自五岁起,便跟着父亲在江上讨生活了。今年已五十五岁,前前后后,一共走了五十年的船。”

        老艄公很恭敬地回答道。

        陈晋又问:“金陵江都走遍了?”

        老艄公笑笑:“哪能呢?在江上过日子,也是分区域的,不能贸然去别家的地方去,否则会引起纠纷矛盾,甚至导致厮杀。”

        渔业是重要产业,这样的行当势必会招惹觊觎,从而被瓜分殆尽。

        有句话说得好:水里的鱼儿是自由的,水上的渔夫则未必。

        陈晋接着问:“老丈在这片水域营生多年,可曾听说过什么志异怪闻?”

        “怎会没有?可多呢。”

        老艄公当即口若悬河地说起来。

        旁边褚秀才听得有些无语,他一向对山野怪谈不感兴趣,总觉得太假,多有浮夸之语。

        世上有妖吗?

        也许有。

        在他看来,陈晋买回的小圣的表现就挺妖的。

        可小圣的妖,与传闻中的妖完全不同,还觉得有点趣稚可爱。

        陈晋则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认为听老艄公讲故事,比登上画舫听姑娘们唱曲还要有意思。

        其实对方所说的,并非是虚构的故事,很多都是有事实基础的,只是流传的版本有所添油加醋罢了。

        其中还说到了鱼神的传说。

        鱼神,便是憨憨了。

        陈晋每次垂钓,必有斩获,多得此鱼的帮忙。

        “两位相公,到了。”

        老艄公嘴里说不停,却也没耽误活儿,撑着乌篷船来到一艘巨大的画舫边上。

        双方交接,画舫放下两口大箩筐,让陈晋和褚秀才坐进去,然后运上大船。

        陈晋未曾坐过,觉得挺好玩的;褚秀才则有点慌,脸色发白,紧紧地抓住箩筐边缘处。

        当来到甲板上,阵阵丝弦乐声,各种嬉戏笑声,纷纷传到耳边来,一下子热闹起来。

        褚秀才何曾见识过如此阵仗,下意识往陈晋身边挪,心里直发虚。

        来之前陈晋说“人生地不熟”,要褚秀才带路,现在看来,却是陈晋带着他了。

        甲板上摆开方桌,坐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乃是负责给登船的客人进行登记的,包括姓名住处等个人信息,都要记录在册。

        褚秀才老老实实上去写了;陈晋写的地址却是三味书斋。

        见是两位秀才公,并不值得隆重欢迎,老学究只淡淡说了句:“两位兄台进入画舫玩耍便可。”

        离开之际,褚秀才低声问:“公子,你说咱们进去玩耍,要不要用钱?”

        陈晋哑然失笑:“这不是废话吗?没钱谁给你玩耍。”

        “我还以为王氏诗社他们出钱全包下来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次大赛,只是提供一个机会,众人登上船后,想要享受,就得另外给钱。文人士子要名,春楼画舫要利,名利一拍即合,才有这番热闹。”

        褚秀才点点头,闷闷道:“原来如此。”

        陈晋说:“此次前来,我说了请客,不用客气的,你如果看中哪位姑娘,尽管把人留下。”

        褚秀才连忙摆手:“不用,我就是来看看。况且我已答应绣娘,不能在船上沾花惹草。”

        在白天时被榨得干净,如今抬不起头来。

        陈晋笑笑,带着他走进画舫。

        春楼画舫,实则便是把操作形式从陆地搬到船上来,一边驶动,一边游玩。沿途能欣赏到大江风景,又有浪涛颠簸助兴,别有一番乐趣,因此颇受欢迎。

        但说起来,金陵这边与相邻不远的秦淮相比,始终稍逊一筹,金陵十二钗的名声,一直被秦淮八艳给压着。

        这让江州人感到不忿。

        关于这一点,陈晋一度感到疑惑,在他认知里,还以为金陵与秦淮是同一个地方。

        可在乾朝的疆域版图里,却不是一回事。

        金陵是金陵,秦淮是秦淮。

        不过贯穿两地的水脉,却都是金陵江,差异是分流支脉而已。

        春楼画舫构造精致,分了层次,第一层迎面是一个宽敞的大长厅子,摆着数十圆桌,供客人入座。

        长厅前头,则是个戏台子,姑娘们轮番在台上吹拉弹唱,展示才艺,所谓“勾栏听曲”者也。

        这属于入门级的大众享受。

        只要入座坐下,便得最低消费,不同的春楼标准,也是存在差异。

        秋月楼的行情算是比较亲民的了,每位一两,提供的茶水可无限续杯,只是会越冲越淡……

        想要更体贴的服务,则要更上一层楼。二楼三楼等也有厅,但厅子要小得多,楼层四周是一个个雅间,那就是包间的价格了,直接翻几倍。

        至于翻姑娘的牌子,进行一对一的服务,则又是不同的收费,上不设限。

        了解到这些规矩后,陈晋不禁想起了顾乐游,道士若在此,定然会勒紧裤腰带,也要翻某位姑娘的牌子吧。就不知在江州的春楼,是否也有一位名叫“琴操”的姑娘。

        应该是有的,代号而已,人人都可以是“琴操”。

        说起来,计算时间,顾乐游可能已经动身,在前往江州的路上了。

        期待与他的别后重逢。

        陈晋与褚秀才登船的时间已不早,一楼大厅客人云集,几乎都坐满了。

        好不容易,两人才找到个地方坐下。

        这一桌,位于左边的后方角落处,视野欠佳,由于距离得远,都难以听得清楚台上的曲艺。

        褚秀才有所不满,差不多的入座费,可位置却差远了,很不公平。

        陈晋倒无所谓,他又不是真得来勾栏听曲的,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地顾盼左右,打量四周的客人。

        楼层的差异,等同于阶层的差异,坐在一楼的,基本都是混得不甚如意的普通读书人,最多就是有个秀才功名。

        物以类聚,大概如此。

        褚秀才这时开始表现出当地人的人脉交际,他已经认出几名同窗,相互打起招呼来。

        陈晋仍是老神在在地坐着,耳力敏锐的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闷雷声。

        今晚,有大雨将来。

        不知不觉,四十万字了,算是又实现了一个小目标。作者自己都没想到在如此惨淡的成绩之下,能坚持到现在,也许,是因为热爱吧!感谢书友“浪里浪啊”的慷慨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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