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错综复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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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铭暗叫坏了,如果这个余则成真是我党潜伏在天津站的卧底,那左蓝这个冒失打听的行为,很可能会把余则成陷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因为不光是我党在军统方面有潜伏的特情,对方也同样在我方安插了不少探子。邓铭看着左蓝,试探着问道:

“你们在重庆的关系,很多人知道吗?”

在左蓝看来,她当初和余则成在一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也就没有隐瞒的对邓铭说道

“是,我和余则成在一起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曾家岩当时有一个思路,想利用我和余则成的关系,把我安插在军统的四一图书馆,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公开了!”

一九四二年,因为该年是军统局所谓“格命情报工作”创建十周年,“四一大会”就是为了纪念军统局的前身复兴社特务处,于一九三二年四月一日开始正式活动而举行的工作会议,在戴春风主持下,军统局为了纪念创建十周年而大事庆祝了一番,四一图书馆、四一医院等下属机构都是因这个十周年庆祝活动而成立的。

准备举行四一大会之前两个月,戴春风又突然要各个单位来一次向大会献书的运动。他指定只要线装书,不要洋装书,计划在两三年内搜集十万册,正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戴春风以下的大小特务奉了他的手令,立即行动起来,所搜集到的线装书,一个多月的功夫便堆满几个房子。

戴春风一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应如何来处理,便聘请国内有名的书籍鉴赏家、杭州四库全书负责保管人毛春翔,为军统四一图书馆顾问,来指导整理。曾家岩正是看到了这个契机,所以才会计划让左蓝去借助余则成的关系,混进四一图书馆,做一名管理员。

邓铭站起身来,整合着已知的情报,在桌前反复的踱了几步,然后说道:

“余则成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是巧合的话,我并不担心,我担心这是军统天津站的故意安排,针对的就是你。你要知道,咱们代表团的名单,是提前交给国党方面的,他们完全有时间进行准备!”

左蓝这时也站了起来,对着邓铭保证道:

“主任,请您放心,我不会掉进他们设的任何圈套的!”

正在这时,报务员收到了回电,译好后交到了邓铭手中。邓铭查看电文的时候,左蓝为了避嫌,转过了身,这是一个情报员的基本素养。

片刻之后,邓铭合上了手中的电文,对着左蓝说道:

“边区保卫部知道余则成,也知道你们过去的关系,但是没有他现在的情况,所以建议我们询问克公!”

边保的人自然是知道余则成的详细信息的,因为就是南京方面将余则成送到克公那里的,他们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情报透露给参与军调的人,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他们,只能说余则成的保密权限太高,他们还做不了主。

左蓝再一次对邓铭重申了自己的态度,开口说道:

“主任,不用问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邓铭和蔼的笑了笑,然后对左蓝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好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跟米果人交涉呢。放心,这个余则成会查清楚的!”

叶晨这边给天津站的几位大员开过会后,将余则成留了下来,对他问道:

“则成啊,跟穆连成见面了吗?”

余则成笑了笑,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这您放心,这个时候他不敢胡说八道!”

叶晨心中暗笑,心说他压根儿就不用胡说八道,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在邓铭的帮助下,登上了去东瀛的船了。叶晨玩味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则成啊,你也不容易啊,每天要跟两个不同的女人打交道。”

余则成眯缝起小眼睛笑了笑,然后说道:

“逢场作戏呗。”

叶晨撇了眼余则成,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跟女人打交道可不容易啊,不过对于一个情场老手来说,那就是拿小糖果的事儿,易如反掌。不要说两个了,就是三个四个也不在话下,你是情场老手吗?”

余则成身上突然泛起了一丝寒意,哪怕是他今天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的颇厚,也还是能感受到这种寒意,因为这是自内而外的。作为一个混迹军统多年的外勤,他自然是听出了叶晨话里的含沙射影,最后他硬着头皮说道:

“这种事怎么说呢,在重庆的时候,闲的时间多,沾花惹草的事儿也有过,要说情场老手不敢当。”

叶晨笑了笑,然后手指着余则成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在重庆风流过!”

正在这时,报务员拿过了一份文件,交到了叶晨手中,余则成赶紧借机告辞,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他敢肯定,叶晨已经知道了他跟左蓝的事情,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住的,今天左蓝公然露面,他只要拿着照片跟以前重庆的同事一问,一切自然知晓。

叶晨看着余则成离去的背影,玩味的笑了笑,今晚很热闹,穆连成会借着天津站的一行人忙的不可开交,在邓铭的帮助下出逃,估计明天一早,余则成就会发现这个情况。

叶晨今晚之所以会内涵余则成,就是在告诉他,你和左蓝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现在只是我知道,要不了多久,马奎和陆桥山也会知道,所以你要提前想好借口。在我这里你怎么都能搪塞过去,毕竟咱们是一伙的。可是那两个家伙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所以你务必要把借口编织的天衣无缝……

军调欢迎会上发生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回了重庆,戴春风大发雷霆,因为这简直是太丢人了,同样身为情报部门,自己这边在军调期间被人给撅的如同烧火棍似的,这让他脸上非常无光,责令毛齐五将训斥的电话打到了天津站,措辞非常的严厉。

叶晨在电话里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好一顿保证,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保证屁用不当,因为情报泄露,完全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所默许的。

挂断电话后,陆桥山敲门走了进来,对着叶晨汇报道:

“站长,我们那边出现了新的情况,从我们监测到的地下电台呼叫来看,在城东部有落款叫峨眉峰的电波信号!”

这件事情叶晨自然是知道,因为这本就是他跟“峡公”那边商量好的,给马奎布下的一个圈套,要把峨眉峰这个代号,牢牢地扣在他的头上,而他的副站长竞争对手陆桥山,无疑就是落井下石的最好人选。叶晨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峨眉峰?陆处长,你能确定吗?”

陆桥山也表现出少有的严肃,对着叶晨说道:

“很陌生的密码跟呼叫。”

叶晨背过手,转身望向了窗外,然后问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

陆桥山斟酌着语气,对叶晨进行着情报分析:

“这个峨眉峰一直处于潜伏状态,现在开始露头,会不会跟军调有关啊?”

叶晨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见他转过身对着陆桥山说道:

“那疑点就应该在重庆来的这些人身上了!”

天津站是刚成立的新甲级站,谁是从重庆来的,这不言而喻,马奎,陆桥山和余则成都脱不开嫌疑。陆桥山是郑耀全势力下的棋子,马奎是毛齐五权利的延伸,只有余则成毫无势力,是一个小少校,完全没实力去跟陆桥山和马奎这两个中校去竞争副站长的位置。

所以陆桥山对于余则成是没有丝毫的担心的,在他眼中,这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他的主要目标是马奎。郑耀全和毛齐五本身在重庆就争得不可开交,而陆桥山和马奎作为这两位大佬势力的延伸,必然会去争这个副站长的。

所以叶晨在因势利导的用各种心理暗示,同时创造机会,让这两条被权利迷了眼的疯狗咬起来。这两个人谁死了他都不会担心,因为这只能说明他们的道行不够,即便是他们背后的后台,也对叶晨无可奈何,真当自己的那些个人脉是吃干饭的呢?想动自己,也得看看够不够那个斤两。

陆桥山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即语气缓慢的说道:

“是,这些人的疑点最大,不过也……也不能断定峨眉峰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吧?即便有名单外泄的情况,也不能确定是峨眉峰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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