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父与子(下)(2 / 2)
话音未落,他便又是一掌推出,竟是抓住了萧远山的另一只脚踝!
“不好!”
萧远山双腿受制,整个人被钳制在空中,眼神中登时透出惊惶之色。
他奋力弹动双腿,然而柴信的两只手,就好似两只铁钳,任凭如何拼尽全力,却也毫无用处。
“走你!”
柴信轻笑一声,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双手猛然用力向下一掼!
“砰!”
尘土飞扬之间,萧远山魁梧的身躯,便整个陷入了菜园里的泥土之中。
他奋力想要爬起来,柴信却一脚踏出,生生踩在其背上,冷笑道:“倒地了就好好趴一会儿,不要着急起来。”
“噗!”
萧远山自出生以来,哪怕三十年前雁门关外大战何等惨烈,也不曾受过这般屈辱,再加上柴信这一脚着实不轻,不由地一口老血狂喷而出,透过面巾染红了地面。
这个时候,柴信才回过头来,望向惊魂未定的乔三槐夫妇,温声道:“伯父伯母,你们且去屋里稍歇,我要好好拷问这个贼人一番,看看可是蒙辽的刺客杀手。”
“好!贤侄你自便,我们老两口不在这儿碍事。”
乔三槐能教育出乔峰那样的儿子,虽然不是什么饱学之士,但必然也有一颗拳拳向宋之心。
一听到此事可能关乎宋辽之争,立刻不说二话,便拉着脸上仍挂着忧虑之色的老伴,往屋内走去。
待两位老人走进屋里,柴信才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掌,贴在了萧远山的后心。
《道玄功》随即开始运转,浑厚的内力自萧远山体内被掠夺而出。
萧远山浑身剧震,一双阴鸷凶狠的苍老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惊心动魄的骇然,随即更是浮现出浓浓的绝望。
“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北冥神功?想不到我苦修近六十载,如今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任凭他心底如何悲凉与不甘,丹田中的内力仍旧不受控制地被吸走,直到最后涓滴不剩。
“嗯,比慕容博还强些!”
柴信收回手掌,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萧远山的功力达到了六十八年,化为《道玄功》内力之后,便剩下六年有余,令柴信的功力直达六十七年!
这一番提升,却是让柴信距离传说中所谓的“宗师”之境,又更近了一步。
他有种感觉,一旦自己的功力提升到“七十年”,或许就会发生某种真正的质变。
到时候,他终将看清这个世界的根本规则。
“老小子,你不用谢我,救你性命也只是顺手为之。”
柴信轻轻拍了拍手,然后把脚从萧远山背上挪开。
萧远山听到这话,本已一动不动的身躯,却是不由地又颤了颤,显然气得够呛——你小子夺了老子的毕生功力,还说什么不用谢???还救我性命???
但凡萧远山现在还能动一根手指头,都会不顾一切地拼命戳死柴信。
“你还别不信!你不通佛法,也不知心法口诀,却强练少林七十二绝艺三十载,早已走火入魔。按你原先那般发展下去,能再活一两年都算你命硬!”
柴信又拿出了跟慕容博说的那番话,开始当起了人生导师。
“我此番虽夺了你一身功力,却也让你至少能多活十年,这岂不太值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放屁!”
萧远山在心里暗骂,恨不得一口一口生吞了柴信,对他的话却是半个字都不肯信。
“当好人难啊!要不是看在我二弟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当爹的就要有个当爹的样,总想给自己儿子泼脏水是个什么路数?你报仇就报仇吧,我也没理由拦着,但是你让我兄弟受委屈,那我可就看不下去了!”
柴信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如果是无关人等,必然会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一个字儿也听不明白。
但萧远山却是当事人,又岂有不懂之理?
他早已被柴信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脸还埋在地上的话,柴信一定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哦,不能老这样趴着,憋死了可不好。”
柴信好像刚想起这事似的,赶忙弯腰拎住萧远山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纵身一跃到了屋顶上,将他翻身丢在了上面。
直到此时,他才看到萧远山那双愤恨与震惊夹杂的通红双眼。
“别这么瞪着我,待会儿你儿子就到了。我要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相告,他肯定不会怪我废了你,相反还会感谢我。你信不信?”
柴信盘膝坐在屋顶上,目光向山下望着。
萧远山被他这些话刺激的不行,可刚失去功力,浑身又虚弱的不行,连喘气都费劲,更不要说是与人争吵了。
他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柴信,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唉,你这么盯着我,我压力很大啊!哎,你看山下,那身影是不是有些熟悉?”
柴信忽然站起身来,指着山下一条健步如飞,崎岖山路上仍如履平地的昂藏大汉,低呼道。
萧远山连脖子也不能动,只能转着眼珠子拼命往下看。
好在这里本就是山坡上,而且他还处于屋顶,尽管动弹不得,却还是让他瞧见了——他的眼神立刻骤变。
那道身影自然不是旁人,正是自无锡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乔峰。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跟二弟相认。不过,如果你不肯跟他相认,却让他得知你想杀他爹娘……好家伙,他铁定会剁了你啊!还是不成,我总不能让二弟背上弑父的恶名。”
柴信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乔峰的速度可不慢,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他已经到了近前。
人还没走过来,便只听他喊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下一刻,乔峰满脸风霜地出现在了菜园旁。
他抬头一看,脸上质朴的笑容却是不由一凝,愕然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却在这时,当中那间土屋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显出两张苍老而茫然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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