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劫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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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

因为机关设在里面,所以从外面打开洞门并不容易。

几个人连推带踹,洞门都纹丝不动,实在无法,开始从外面刨土,刨了土,几乎把坟墓挖去一半儿,洞门才松一点。

很快便有烟从洞里冒出来,烟熏的人眼睛疼,夹杂着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待到洞门彻底打开,便有明火从洞里扑出来,像是一条条的火舌,不停的向外舔噬着。

“着火了,着火了。”明珠急得团团转:“快救火,我们姑娘还在里面。”

这里是墓园,平素是没有水的,便是一墙之隔的居士住处,想要用水,也要去前院儿的水井里挑。

这个时候去挑水,来回都要好一阵子。

等水来,恐怕相遂宁也要化为灰烬了。

明珠急得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别慌,我现在就去救她。”蓝褪握着刀就要往洞里冲。

一同前来的禁军赶紧拦着,这火势,这浓烟,这燎人的温度,里面的境况还未可知,便是没着火,贸然进去,能不能出来都不好说,何况里头已经烧起来了,这个时候闯入,不是送死是什么?

“蓝褪,你不能进去,得等人挑来了水灭了火。不然会有性命之忧。”一个禁军拉着蓝褪的胳膊。

蓝褪挣脱了:“我再不进去她便有性命之忧。”

“可是……如今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我说句不好听的,或许她现在……已经死了……你再进去……多赔一条命罢了,何必呢,这么大的火光,那位姑娘,真的可能……已经不在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蓝褪丢下这句话,拔刀跳进洞里。

洞里好烫。

外面的天阴了好几天,北风也呼啸了好几天,常常吹的人不自觉的紧一紧衣裳,可这坟墓下面,犹如一个烤炉,刚进去就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被烧化了,一股呛人的烟直往人喉咙里钻,就连蓝褪手里的刀,都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层层叠叠的帷帐着了火,一面烧,一面凋落,就像在半空中开败的花,一朵朵,一簇簇,就落下来。带着火星,带着灼烧的温度。

蓝褪的眼睛几乎是睁不开的,浓烟滚滚,每向前走一步都是试探。

他只能一面走,一面呼唤相遂宁的名字:“二姑娘……你在哪里?二姑娘……二姑娘。”

有东西剥落的声音,有瓷器爆裂的声音,也有干果炸开的声音,唯独没有人声。

“二姑娘……你在哪……我是蓝褪……”

没有人回答。

蓝褪以刀开路,一步一步往前挪。

终于,在架子床的位置,他触到了一个人,是相遂宁。

那一瞬间,蓝褪的喉咙哽咽,似乎是在黑夜里摸索了很久,突然看见了点点的星光,让他心里猛的安稳,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顾不得许多,甚至顾不得再跟相遂宁说话,揽腰横抱,将相遂宁搂在怀中,大步朝洞口跑去。

坟墓底下挖的很长,火烧到洞口,把洞口架起的木头烧得跌落在地上。

蓝褪抱紧了相遂宁,在这些着火的木头上奔行,突然,头顶又有木头落下来,砸在蓝褪的背上,一声闷响,蓝褪疼得眉头紧锁,可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更不敢松开抱着相遂宁的手。他几乎将半个身子伏在相遂宁身上,生怕有火溅到她身上,生怕有灼烧的木头砸到她。

后来相遂宁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要命似的冲进洞穴里,不要命的救她。

蓝褪却是轻描淡写,似乎是早把这事忘了一般:“我从不曾想那么多,我只想你活着。”

“如果我死了呢?”

“我不准你死。”

蓝褪一身狼藉的抱着相遂宁冲出洞穴,身后跟着出来的,是长如绸带的烟雾。

禁军们提着木桶灌了水来,一桶一桶的水倒灌进洞穴里,渐渐的,洞穴里的火渐渐的小了,渐渐的化成了灰,随着水流落到了地上。

蓝褪抽出刀来,长刀一挥,切下一层厚厚的草来。像一个软垫。

他轻轻的将相遂宁放到软垫上,抽刀对着自己的衣袖一拉,便拉下一块布条,就着水桶里的清水,他沾湿了布条,细心的给相遂宁擦脸。

或许是烟熏的,或许是火烤的,相遂宁的整个人黑的跟刚从烤架上取下来的地瓜一样。

蓝褪轻轻的擦她的脸庞,擦她嘴角的灰尘,待擦干净了相遂宁的脸,又为她理了理头发。

相遂宁纹丝不动。

明珠扑跪在相遂宁身旁,早已吓哭。

自家小姐这烧的,跟灶膛里掏出来的棍子一样,直挺挺的,一动不动,这还能有救吗?

她哭,也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好主子,可能会遭受责罚,而是因为她自小跟随着相遂宁,早把相遂宁当成了亲人,如今相遂宁若有万一,她第一个便伤心欲绝。

“小蓝大人,我们姑娘……”明珠几乎是泣不成声:“我们姑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人善良,菩萨一定会保佑她。我们姑娘是何等的聪明啊,她被挟持到这洞穴里,无法张口说话,便指了指她的裙子,她的裙子是蓝色的,我知道,她是让我去叫小蓝大人你。可惜……都是我不好。”

“明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蓝褪安慰她。

“都是我不好……我跑的太慢了,去了公子府上,才知道公子在城中当值,我又去找公子,路上便耽误了时辰,回来晚了……让我们姑娘受这样的罪……如今姑娘生死不明,都是我的错。若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姑娘一起死。”

明珠说着,伏下身去,搂着相遂宁的脖子就哭:“二姑娘,二姑娘你不要死,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啊二姑娘。”

“咳咳咳……”相遂宁觉得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什么都抓不住,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像是悠悠的云雾,就那样晃晃悠悠的跌进深渊底部。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搂了她的腰,似乎有个肩膀让她依靠,似乎有人在为她擦脸,有人在哭,有人在默默的守候,她像是从混沌里走来,猛然听到耳边有脚步声,有泼水声,有刀剑划过盔甲的尖利的声音,还有人在草丛里穿梭的声音,有“呼呼呼”的风声,还有急促的木鱼声,遥远的诵经声。

这些声音交错融合,像网一样将相遂宁包裹在里面。

这是凡世的声音,不是那个死亡的深渊。

她还活着。

竟然没被烧死。

也没有被烟给呛死。

身下是软软的,还有青草的香气,有软软的草蹭着她的耳朵,好痒啊,痒的她想打一个喷嚏。

那就打一个喷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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