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 蝎子(1 / 2)
皇帝吐了一口血。
此事非同小可。
合妃娘娘惊的脸都白了:“皇上……”
若皇上凉在合意院,合妃也难辞其咎。
郭铴跨上去揪住陆御的衣领:“你害了我父皇,你给我父皇下了什么毒……我父皇喝了你开的药都吐血了,你……该死。”
“慢着。”皇上又咳嗽了两声:“朕无事……朕的头已经没那么痛了……没那么痛了……”
太医院院判赶紧膝行上前,仔细的给皇上把了脉,又让皇上张开嘴他给瞧了瞧唇舌,方叩头道:“皇上血脉通畅,刚才的血,是疼起来咬破了舌头……”
郭铴已经勒得陆御翻了白眼,还好皇上叫住了:“铴儿,朕无事了,你不要鲁莽……”
郭铴收了手。
陆太医揩了揩额头的细汗,略松了口气。
皇帝叫了陆御上前,凝视良久,又叫了一众太医进来。
太医几乎挤满了合意院半间房,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陆家有子……对了,你叫什么?”
“陆御。”
“陆家有子陆御,小小年纪,医术高明。从明日起,陆御便到太医院就职,拿四品俸禄,就在宫中伺候了。”
太医们皆磕头:“皇上英明。恭喜陆同僚。”
陆御没想到皇上这么大方。
就这样给了自己一个四品之位?
让他当太医,他爹头一个就不能同意啊。
果然,陆太医叩头道:“皇上……”
“朕知道……你觉得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儿,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毛头小子也罢,他的才能,怕是你们都不能比拟的,就说陆太医你,朕的头痛,这么些年,你可曾想到对策啊?”
陆太医只好磕头:“臣有罪。”
皇上服用了陆御开的药,病症见轻,先前疼的咬破舌头,脑子里犹如百千条虫子在拱,如今那些虫子全不见了,头不疼了,浑身轻松。
许久不曾这样轻松了。
“朕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们回去吧。”皇上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由太监扶着,往养心殿去了。
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了,雨停了,天边那抹鱼肚白越过红色的宫墙,打在合意院的窗棂上。
折腾了一夜,合意院的大门才终于闭上。
合妃由丫鬟给揉着肩膀,懒懒的靠着软榻歇着。
珠帘沉沉。
郭铴拿起一个梨子啃了一口,丢到了一旁的绒毯上:“母亲还说这一招借刀杀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以为我报仇,让那个混小子死的透透的,结果呢……”
“谁知道他真的能治好你父皇的头疼。”合妃也觉得懊恼:“没能借刀杀人,还让他混了个正四品的太医,要知道,他这个年龄的太医,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真是光宗耀祖了。”
“还不是母亲,最近总把父皇请到合意院来,父皇最近总头疼,母亲难道不知。”
“你还不是一个劲儿的在你父皇面前说那陆御医术高明,不然皇上的病,哪里轮得到他来看?”合妃生气的摆了摆帕子,打了个呵欠:“他当四品太医就他当吧,还好你父皇……”合妃压着嗓子:“还好你父皇福大命大,万一他真的……那些个女人一定会怪到我头上,到时候还有我们母子的活路吗?”
“一开始母亲还说这法子好呢?”
“谁能想到你父皇这次病的这么重?”
合妃跟郭铴话不投机,说了几句,郭铴便气冲冲的理了理自己衣裳,拔腿就往外走。
你要往哪里去?”
“这里闷的慌,我出去松快松快。”
“别又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好歹你是皇子。”
“我最近找的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月余没去青楼了。”
郭铴踏步而去,合妃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男人,只要有口气在,总归是花心的,小的也不例外。”
夏日天热,一夜暴雨,比豆子还大的雨滴拍打着东跨院的台阶,老年人本来就觉少,又经这一热一凉,又着了些风,晨起便神情萎靡,有些恹恹的。
相遂宁让明珠去叫了陆御来,不过是寻常的小毛病,陆御开了退热疏散的方子,又带来了一盒山楂逍遥丸,相老夫人用过,便好多了。
相遂宁亲送陆御出门。
陆御打开药箱,里面是几朵绞银丝的绢花。
说是绢花,因着手艺精湛,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就是黄色的花蕊,也是金丝做成,颤颤巍巍,十分形象。乍一看,竟像是刚从枝上摘下来的。
“这是上好的绢花,别人送给我娘的,我娘让我挑几朵颜色出挑的,送给你。”陆御“嘿嘿”一笑:“你戴肯定好看。”
陆御说着,亲自挑了一朵粉蓝色的,给相遂宁别在鬓边发髻上。
“替我谢谢你娘。”相遂宁福了一福:“听说你进宫去给皇上瞧病了?听说皇上封了你四品太医?”
陆御便把那夜发生的事说了。
如此凶险的一件事,如今讲来,竟是如此轻描淡写。
“郭铴是冲着我来的,他是想找我报仇,连累了你。”
“找一个女人报仇算什么英雄,他有本事就冲我来。”
“你如今在宫中当值,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道。反正他打我,我跑就是了。”陆御笑望着她:“再说,现在郭铴也不敢惹我。皇上的头痛之症只有我能医的了,我要有个好歹,皇上还不得跟他算账?”
“你果然医好了皇上的病?你开的方子太医都没有想到?”
“他们哪里想的到我随便蒙了一个方子,皇上的病就好了?”
“你蒙的?”
“没办法,我睡到半夜被揪过去,皇上还非得我看……”
“可皇上的病为什么能好?难道方子真的管用?”
“不能保证下次有用。”陆御拍拍自的腰:“如今我的脑袋,就绑在腰上,随时可能就掉了。”
“他一拍腰间,掉下来两只蝎子子。”
蝎子张牙舞爪,翘着尾巴像是准备蜇人的模样。
这两只蝎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相遂宁的鞋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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