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陛下金安 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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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道:“朕……我此生再无遗憾了。”

夏易不知该如何回复,讷讷出声:“少主……”

司遥含笑收回目光,看着夏易:“从今日起,你也自由了。”

听到这样的话,夏易愣了一下。

很快,他反应过来司遥话里的意思,扑通一下跪在司遥面前:“属下此生誓死追随少主,夏易不想要自由!”

司遥好笑道:“哪有那么多死不死的,夏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尝试新鲜事物,去寻自己喜欢的事做,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夏易倏地仰起头,看着司遥华贵昳丽的面庞,咬牙道:“可是属下心里的人、想做的事,皆在眼前,属下如何去寻。”

这话太逾矩了。

一直忍耐的宋郁在听到的一瞬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心想无论如何,他也留不得这人了。

司遥听到夏易这话,短暂地愣了一下,立刻知道要糟。

他赶在小变态发疯之前迅速开口,对夏易说:“那就更不行了。”

夏易茫然地望着他。

司遥笑着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解释:“朕向一个人许了诺,此生不沾第五情,夏易,你不要为难朕。”

《礼记》有云,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夏易听懂了,宋郁也听懂了。

宋郁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他当时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他只是不愿司遥对别人有这第五情。

但奇怪地,他心里那股恨不得将夏易就地肢解的冲动突然消散了。

夏易的眼眶慢慢湿了,哀戚道:“少主,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你听不懂人话?”宋郁冷冷出声。

司遥立刻剜了他一眼,对夏易说:“他说话就这样,夏易,你别与他计较。”

夏易一怔,嘴里有点发苦。

这话说的是宋郁的不是,维护的却也是宋郁。

想到宋郁对他敌视的态度、司遥刚刚的话语……

心里那个不愿意承认的猜想终究是浮现出来,让夏易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低下头,黯然道:“属下不敢。”

-

夏易还是走了。

司遥给他的地契田契黄金,他通通没有带,孑然一身地走了。

走之前给司遥留下了一封辞别信,信上说他会去大景各地游历,又说自己很会挣钱,让司遥不要担心。

司遥拿到信的时候心想:夏易到底还是怨他的。

否则怎么偏偏要把他给的东西丢在最显眼的地方呢?

他叹了口气,下一秒,手中的信纸被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抽走。

宋郁脸上是挂着笑的,眼神却有几分危险,他问司遥:“信上说了什么,竟让你这般怅然?”

司遥白了他一眼:“装模作样,上面写了什么你不知道?”

宋郁当然知道。

他几乎是咬碎了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上面的内容看完的。

然后强忍着把它烧成灰的冲动,把信重新封起来,转交给司遥。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之前拆信时的凶狠,而是挂满了忐忑不安。

他无措地看了司遥一眼,似乎生怕司遥因此生气。

司遥明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装可怜,却还是不忍心责怪:“行了。”

宋郁便抿唇甜甜地笑起来。

司遥突然说:“朕想见见赵镜深。”

宋郁还没疯到觉得司遥跟赵镜深也有可能,所以他只是疑惑地道:“见他做什么?”

司遥垂下眼眸,说:“一些陈年旧事,想要问问他。”

-

京城,关押罪臣的天牢。

赵镜深衣衫褴褛,正在抓地上被狱卒故意打翻的饭食,狼狈地往嘴里塞。

他心里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吃饱。

只有吃饱了才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守到出去翻身的那一天。

他要让宋郁那个杂种和宋遥那个阉人付出代价!

“哒、哒、哒——”

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赵镜深一边咀嚼,一边眯起眼睛声音来的地方看。

突然,他的腮帮子停住了。

几分钟前还被他在心里辱骂的那人,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最后停在牢房门外。

司遥抬头看了一眼连窗户都没有的墙壁,然后低下头看着赵镜深说:“关押死囚的牢狱,确实要更难待些。”

赵镜深猛地扑到栏杆前,伸出手去抓司遥的衣摆,想把人拖过来。

但无论如何都碰不上。

司遥冷眼道:“赵镜深,你省些力气吧。”

赵镜深嘶哑地笑了一声:“宋遥,你又在得意什么,你在意的人都死尽了,你也断了后代,你又比我好多少?”

若是从前的司遥,听见赵镜深这样羞辱自己,必然恨不得将赵镜深剥皮抽筋。

可如今他大仇既报,连带着许多东西也都看淡了,面对赵镜深的辱骂,他只是讥嘲道:“看见你过得比朕惨,朕就开心了。”

赵镜深恨得牙痒痒。

司遥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显得愈发晦暗。

他的声音里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赵镜深,你杀我父兄母妃,窃国谋君,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赵镜深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双眼睛血丝爆开,猩红可怖:“你还敢问?!”

他抓着栏杆,像一头发疯的困兽那般,恶狠狠地吼道:“宋遥,你们一家人都死有余辜!!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当初留了你一条狗命!宋家人死绝了才好!死绝了才好!!”

司遥走上前去,阴沉沉地俯视着他:“贺铮,你知道当年贺老将军与西戎一战为何会败吗?”

赵镜深猛然听见这个蒙尘已久的姓名,浑身一震,然后死死地盯着司遥。

“你原来知道……哈哈哈哈!你也知道!”赵镜深嘶吼着,“若不是先帝断了我爹的粮草,他如何会败!!”

司遥静静地看着他,像看一条可怜虫:“先帝截断的粮草只占原本批下去的四分之一,贺家军已经拿到手上的粮分明还能撑半个月,怎么十天不到就城破人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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