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既渊大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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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内,晚宴正进行到高潮的部分,身贴金箔的华丽舞娘扭动着腰肢,胸前水波荡漾如绸,腰下圆润的蜜桃勾勒出炙热诱惑的曲线,她们浓妆艳抹搔首弄姿,一曲舞毕倚靠在诸位列席之间。

正中的王座之上,是一位头戴金黄宝冠的壮年男人,穿了一身浮光浅绿镶金的长袍,手握一柄朽木延伸的权杖,权杖正中,是一粒足有拳头大的红宝石状颗粒,飘散的红光带着几分迷离色欲的味道。

尽管这位最高的掌权者‘皇帝’似乎面容平庸,眉眼间甚至多有褶皱,但是他清明而锐利的目光,以及其内野心勃勃滋生的欲望,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生畏。

‘皇帝’的两侧,分列着八张较为华丽的矮桌,桌前各坐一人。

蚁头人身,身附坚壳的畸形怪物大张着口器汲取掉身旁美丽舞娘的最后一丝鲜血,它随手将脆弱的干尸碾成粉未丢在一边,六对血红色的复眼三百六十度转动起来,开始物色下一个稚嫩的血肉目标。

黄绿的藤枝在无人窥见的角落缓缓蠕动,所过之处冒起一阵腐朽而带有剧毒的烟气,在地毯上留下刀刀萧索砥砺的拖痕。

它最终还是停在了左侧第二美酒珍馐的矮桌前,藤枝收拢,逐渐凝聚成一个粗糙的人形,缓缓向正中的皇帝低头致意。

一滩面容生疮的恶臭腐肉覆盖在了奉酒侍者的身体之上,通过皮肤的接触渗透占据了这具身体,勉强有了个人类的摸样,只是仔细看去,依旧能看到侍者光滑的皮肤之下隐隐鼓动的脓包,就像是癞蛤蟆呼吸时炸裂的毒瘤。

身负六翼的人马舔舐着锐利的獠牙,一只纯白的晴天娃娃面无表情地发出儿童般银铃的尖笑......

在这场由正中‘皇帝’号召的宴会之上,美酒佳肴歌舞平生,血腥与黑暗一同流淌,正如石柱上扑朔迷离的晦暗。

在这种几近混乱的极恶地狱里,恶魔们觥筹交错分享着鲜血与苦痛,宋熙环视一圈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要跟着哪一个走呢?

诚然这些人也许或多或少和苏苡有些关系,但是他不可能分身跟随所有人。

所以哪一个,会是和苏苡存在最密切相关之人呢?

命运先生说过,苏苡的成年意识也许就潜藏沉睡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通常情况下,她会选择记忆中最能让自己安心舒适的那一部分来藏匿自身。

随着目光转动,宋熙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措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眼睛。

也许这并不能称之为对视。

只是在列席的未位,某个人随意眺望四周环境的时候,宋熙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纯净中带着清明,透彻中带着悲悯,那目光望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时,都带着普度众生的纯粹感,干净地让人感到自惭形愧。

说实话,宋熙修身养性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淡然的人,不是那种圣母的掩藏,也不是故意的流露,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悲悯世俗的无度。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眼睛,一个无神的目光而已。

这个人轻轻倚靠在最未尾,距离‘皇帝’最远的坐席的上,慢悠悠地饮啜着杯中艳红的美酒。

他明明在看向身前一个个奇形怪状血腥丑陋的怪物,眼中却依旧有着空若一物的澄明。

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缠绕在他的身上,如同木乃伊裹尸的白绸,将裸露在外的皮肤紧紧包裹,连指甲尖甚至都囊括其中,配上那双近乎透明的眼睛,让人有种割肉喂鹰的联想,又或者给人一种隔绝此处肮脏的神圣。

他和这里,和这座阴沉晦暗的宫殿何止是格格不入,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两个极端。

宋熙听到侍者称呼他为‘既渊大人’,他微微点头。

高座上黄金冠冕青绿长袍的‘皇帝’举杯,他的声音带着身居高位的威严与压迫,木质权杖上红宝石散发的光芒似乎更加凌冽来了,在这场狂乱与欲望交织的宴会里,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我亲爱的孩子们,未来的诸君,来与我共饮这最后一杯。”

其下的八席位得令,几乎是同时站起,弯下腰身,低下形态各异的头颅,向着王座的方向俯首举杯。

八人的声音逐渐交织:“恭送父亲。”

‘皇帝’满意地扫视着在场的子嗣,良久,他放下手中的酒器,揽着身旁一位金发垂地的少女,在众多侍者前呼后拥的服侍下缓缓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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