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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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哪里。”木葛生笑道:“还是瞒不过师父。”

        “虽说你用心良苦,但该罚还是要罚。”银杏斋主摇摇头,将朱饮宵往前一递,“问童这几日在香堂跪省,就罚你帮着他带饮宵吧,带孩子不是玩,注意分寸。”

        “得嘞。”木葛生乐呵呵接过朱饮宵,哼着小曲儿走了。

        “好了,这个也骗住了。”银杏斋主叹了口气,道:“出来吧。”

        水榭背面转过一人,居然是柴束薪。

        “我要是活不长,就是被这几个小混账闹的,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银杏斋主捏了捏鼻梁,“学会了吗,骗葛生这种就得这么骗,一层套一层,最后把他套进去,他才会信你。”

        柴束薪低声道:“他以为您不知白玉噎的事。”

        “是,我也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银杏斋主将轮椅转向水畔,叹道:“他这一次实在是胡来,若非有山鬼花钱傍身,我只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柴束薪深深鞠躬。

        “我不是怪罪你,白玉噎这味药,葛生几年前就动过找它的心思,当初是想要治好我的腿,但白玉噎虽可治万疾,却不适于我的症状。”银杏斋主笑了笑:“不过和柴氏大小姐应该是对症的,陈年旧疾,治愈非一日之功,还需韬光慢养。”

        柴束薪应下:“先生苦心,学生谨记。”

        “罢了,柴小姐沉疴得愈,你也算解开一桩心结。这几日就过过少年人的日子吧,他们几个都被我拘在了书斋,你也留下住一些时日,同是诸子七家后继之人,少年光阴难得。”

        “是。”

        “这么说来,你们虽同窗求学,相处却是不多。”银杏斋主看着柴束薪,起了兴致:“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柴束薪沉思片刻,缓缓道:“墨子松问童,性情中人,有勇而有能;无常子乌子虚,精思熟虑,温润而有风骨;此二人为两家家主,皆年少有为,且重情重义。”

        “此话甚妙。”银杏斋主听得笑了:“其余三人,眷生你只有几面之缘,颇为生疏,饮宵年纪太小,不易评判,剩余一名葛生,莫说你难下断论,我也觉得我这徒弟一言难尽。”

        “对于木葛生,学生一开始确实不善相处,觉得并非同路。”柴束薪道:“但日久见人心,近来相处,所经之事颇多,虽不好妄下评断,但有一言,学生可说。”

        “讲。”

        柴束薪直起身,看着银杏斋主,道:“赤子之心。”

        知世故却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有风鸣廊,天算子微微一笑。

        “善。”

        纵观银杏书斋众人,柴束薪一双手悬壶济世、松问童一柄刀战无不胜、乌子虚一把嗓子颠倒众生。唯独木葛生四六不着,整日游手好闲不求上进,若真要评判,大概也只能落得一声“混账”。

        但少年混账,大抵是算不上什么的,多少不羁轻狂,也不过一句“少年郎”。

        年岁总对少年慷慨赊账。

        少年模样,合该醉卧于春光。

        柴束薪走出长廊,来到书斋前院,阳光似水,暖意如注。

        “三九天!”木葛生抱着朱饮宵,兴冲冲从院子另一侧跑了过来,大老远就朝他吆喝:“我就知道你来了!我在小厨房看见了一品锅,是不是你带过来的?”

        “嗯。”

        “太好了。”木葛生眉飞色舞,“刚好老二今天罚跪没饭吃,我们端着锅到香堂吃去,馋死他,哈哈哈哈……”

        朱饮宵似乎很喜欢柴束薪,伸着手要他抱,柴束薪将人接到怀里,笑了笑。

        “好。”

        木葛生顿时愣住,半晌才道:“我没看错吧……你刚刚是笑了?”

        柴束薪没说话,抱着朱饮宵往前走,木葛生震惊之余回神,不折不挠地闹了他一路,“你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别不说话呀,三九天你长得这么好看,再笑一个看看?”

        乌子虚从书房探出头,“柴兄难得一笑,老四你就放过人家吧。”

        松问童正要去罚跪,闻言冷哼:“老三你别想了,他最擅蹬鼻子上脸,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这倒是。”乌子虚无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柴兄笑了,冰消雪融,三九天这个称呼也是时候改改了。老四,你说呢?”

        “非也,我这名字起的可是大有来历。”木葛生背着手走在柴束薪背后,扬声道:“那日灯下初逢药家公子,只觉冰质玉相,眼中霜雪。”

        他语带笑意,用的是评弹里幽情深深的婉转调子,眼尖地看见身前人红起来的耳廓。

        “面冷心不寒,人似红梅艳。”

        “故名三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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