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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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弄断了你的红绳。”

        “不要紧不要紧。”安平弄不清对方是个什么来历,黑灯瞎火又看不到脸,吓得有些口不择言,“回头再去城隍庙地摊买一个就行。”

        对方倒是没说什么,走了上来,将玉扣放到他手里,“收好。”

        接着抓住他的后领,道:“得罪了。”

        安平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背后一阵大力传来,对方居然将他拎了起来,原地一抡,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玉扣回到安平手中,重新泛出光亮,借着微弱的余光,安平隐约看到一把红色长刀。

        他突然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学委!同桌!”

        安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

        “你可算醒了!”同桌大呼小叫地扑了上来,“说晕就晕,吓死你爹我了!”

        安平闭了闭眼,有点搞不清状况,“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在三途间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是在医务室?

        “你还问!当时在操场上,你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还好老师们都在,直接把你抬到了医务室。”同桌道:“你吓死我了,回头请我喝奶茶压惊,听到没有?”

        “好说。”安平揉了揉太阳穴,“欠你一顿奶茶,回头补上。”

        “别说奶茶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注意身体。”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走到床边,“着凉后低烧,心率不稳——你是不是昨晚熬夜了?”

        “是。”安平点头,鼻腔有些堵,“没睡好。”

        “知道你们学习压力大,半夜写完作业还要玩手机,动不动就通宵。”医务人员哼了一声,“给你开了药,走的时候记得拿,刚好学校维修放假,回家好好歇着去。你家长呢?回去吃点清淡的,别为了味道就重油重辣。”

        提到家长,同桌看他一眼,悄声道:“你爹妈回来了没?”

        “还没有,可能得等到过年。”安平摇了摇头,“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

        “要不要我去你家?”同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回头给我抄作业就行。”

        话音未落,医务室的门突然被踹开,有人走了进来,“他家长是我。”

        安平一愣,来人居然是乌毕有。

        “你是他家长?”医务人员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成年了吗?”

        乌毕有压根不接腔,径直走到安平面前,臭着张脸俯视他,“跟我走。”

        “这人谁啊?你弟?没听说过你有弟弟啊?”同桌凑到安平身边,悄声道:“脸色这么差,你欠他钱了吗?”

        安平心道我没欠他钱,木葛生可就说不准了。

        但他也知道乌毕有此时出现在市一高绝非巧合,少年看起来阴沉又暴躁,想必是被木葛生差遣来的。安平领教过乌毕有的脾气,没多说什么,起身道,“走吧。”

        同桌放心不下,然而乌毕有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吓人,不敢阻拦,只得偷偷给安平发了短信: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行就报警。

        放心。安平回复道:他是城管,不会违法乱纪。

        乌毕有还真是开着城管拉货的拖车来找他的,三轮车趾高气昂地停在市一高门前,连车钥匙也没拔,喇叭里传出震耳欲聋的祝你生日快乐,周边一大群人都探着头看。乌毕有从拖车上拽下一辆共享单车,扔给安平,“那老不死的找你,自己滚去城隍庙。”

        “发生什么事了?”安平拦住乌毕有,这人轻易不会听木葛生的话,如今却特意来学校接他,木葛生那边肯定出了什么事。

        “话我带到了,你哪这么多废话。”乌毕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推开安平,上车关门,“你自己去问他。”说罢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安平站在原地,看了看手边的共享单车,果断将其停在路边,打车去了城隍庙。

        这次门口的黄牛倒是没拦安平买票,直接挥挥手放行,像是知道他此番目的似的提醒道:“人就在院里,看不见的话就去厢房喊他。”

        安平一进门就看见了木葛生,这人站在银杏树下,依旧是睡衣搪瓷缸的派头,手里捏着一枚铜钱,闻声扭头望来,朝他笑了笑:“来啦。”

        安平走上前,刚想开口说声什么,木葛生却把搪瓷缸递给他,“把这个喝了。”

        搪瓷缸是温热的,散发出淡淡药味,安平闻了闻,“这是什么?”

        “红糖水加糖桂花,养气补血,妇女专用。”

        得,安平翻了个白眼,将搪瓷缸里的东西喝了,觉得浑身上下暖了不少,头也不再那么昏沉,“你知道我病了?”

        “我大概知道你都梦见了什么。”木葛生摩挲着手里的花钱,“市一高塌了?”

        “是。”安平点头,“你算出来的?”

        “不用算,到时间了。”木葛生注意到安平的眼神,将手里的铜钱递给他,“山鬼花钱,你应该在梦里见过不少次。”

        安平确实在梦里常常见到这些铜板,天算门下亲传四十九枚山鬼花钱,古旧铜币裹着一层包浆,看得出年代久远。“你今天怎么不用你那些钢镚了?”安平突然反应过来,在现实里,他从未见过木葛生用山鬼花钱。

        “早上起来觉得不太对,算了一卦。”木葛生道:“算出来你会出点事,但是我们之间牵扯太多,普通钢镚算不准,只能用山鬼花钱。”

        说着他看了安平一眼,是个陈述句,“你又掉进三途间了。”

        “对。”安平这才想起来要紧事,开口噼里啪啦就是一大堆疑问:“学校塌方和三途间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和当年阴兵有关联?三途间是不是阴阳梯?对了我还被一个人救了,那人是谁?”

        “慢点,一个一个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木葛生听的摆摆手,“有些事情你应该意识到了,这里就是当年我生活的那座城。”

        果然。

        “当初阴兵暴动,被我们强行镇压,但是代价很大,我的记忆也出现了断层。”木葛生道:“你做梦的时候应该也意识到了,有些关键的地方是模糊不清的。”

        安平一愣,随即道:“那你还记得多少?”

        “我只知道一些线索——当年强行清剿阴兵,伤亡惨重。但还有一些无法彻底铲除的残怨,我用掉了一枚山鬼花钱,将它们重新封印。”木葛生缓缓道:“三途间不是阴阳梯,但它是阴阳梯怨气泄露形成的空间,残怨在阴阳梯中被封印百年,镇压松动,市一高就建在地脉上,因此才会突然塌方。”

        安平悚然,“你的意思是——当年的那些阴兵又要出来了?”梦中惨剧历历在目,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铺天盖地的血色。当初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才镇压的阴兵,如果再次卷土重来,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有我在。”木葛生看着安平神色,笑了起来,“你知道城隍庙外的这条街叫什么吗?”

        “城西街……”安平猛地反应过来,“这里和城西关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以为城西街在老城区最西边,因此被叫做城西街。其实并非如此,这条街的尽头,就是当年的阴阳梯被封之地。我在城隍庙居住已久,就是为了镇守此处。”木葛生拍了拍安平的肩,“我在,这里就是城西关,阴兵出不来。”

        安平看着木葛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进过三途间,沾了那里的气息,最近地脉不稳,很容易再次掉进去。”木葛生带着安平走进一旁的厢房,“今晚你先住在这里,等雨过天晴,诸事大吉。”

        “雨过天晴?”安平抬头看了看天色,万里无云,“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是晴天啊?”

        “天气预报不准。”木葛生一抛手中花钱,“今夜有大雨。”

        “晚上听见什么动静别害怕,我闺女会来,年轻人脾气虽然差了点,但心不黑。”木葛生悠悠道:“可不是我让他去接的你,他看见我那卦象脸色就变了,急冲冲就要去市一高救人。”

        这倒是出乎安平的意料,“那在三途间里,是谁救的我?”

        “当年故人。”木葛生老神在在地笑了笑,“放心,日后你自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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