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1 / 2)
安平留级了。
他直接错过了高考——由于蜃楼和外界的时间差,六月七号的时候他大概正在看柴束薪大战银龙,和缺考高考比起来,说不好两者哪个更刺激。
安夫人原本打算送他去留学,但是安平还是决定复读一年,原因无他——他想亲眼看着诸子七家的一切尘埃落定。
当初他带着作业敲开城隍庙的门,被黄牛坑了五十块门票钱,阴差阳错,从此天翻地覆。
像是一场偶然,又仿佛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木葛生也毫无意外地继续留级,再次刷新市一高的留级纪录,两人鬼使神差地又分到了一个班,继续做同学。
一年前安平还在考虑考清华还是北大,大概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留级。近墨者黑,有木葛生这个“前车之鉴”在先,安平乐观地接受了自己留级的事实,甚至有点新鲜。
人的下限有时候大概不取决于个人原则,而是取决于还有没有人在下面兜着。
由于安平有段时间和木葛生“来往过密”,再加上前段日子安家公子被绑架的新闻沸沸扬扬,新学期一开学,安平立刻感受到身边各种各样的视线。
他现在变得很敏锐,同时心态也更坦然,按理说见过了各路牛鬼蛇神,市一高于他而言也就是个育儿温室,无论什么事都是小打小闹。
但他忽视了人的想像力,以及八卦的传播能力——毕竟这个育儿温室养的不是婴幼儿,而是一群压抑的高中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激起群魔乱舞。就算随便去食堂吃个早饭,都能看见一群愤青将甜豆花和咸豆花上升到阶级论的高度。
更何况他还是前段时间独霸热搜的“安两亿”。
安平就算不想知道也能从各种来源得知——由于木葛生常年旷课,缺少八卦来源,他现在已经成了继木葛生之后的第二任校霸,堪称“炙手可热”。
而且他这个校霸明显比木葛生有料得多,长得不差,又是个富二代,最了不起的是,这个校霸还是个学霸。
简直是各色小说的现成题材,可以写扮猪吃老虎的爽文、霸道总裁贵公子的言情剧、学霸逆袭校霸的励志小说、甚至有传言他和木葛生是拜把子兄弟,他祸害大哥一朝篡位,从此称霸市一高……编的有鼻子有眼,一看就是艺考编导生。
安平已经麻了,他有一天甚至看见坐在他前排的女生偷偷拿他和木葛生组cp。
安平:……姑娘,不是我说。他家那位比你想象的劲爆得多。
木葛生自打新学期开学就没来过,来就搞了个大的——堂而皇之地在班里发喜糖,连班主任都忍不住问他去哪了,这人老神在在地答了句——我去结了个婚。
接着又好死不死地补了句:报告老师,根据我留级的年数,我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他们的班主任是大龄单身中青年,油头微胖英年早秃,听完之后甚至有点悲愤。
这人发完喜糖就走了,学校里又是好一番腥风血雨。
那之后木葛生和柴束薪到酆都领了证,一连消失了许多天,据乌毕有所说,似乎是度蜜月去了。
安平一边在试卷堆里奋笔疾书,一边感慨人生差距。同为留级生,同为毕业班,有的人去度蜜月,有的人只能考周测。
按照市一高的教学方式,整个周六都是用来周测的,安平埋头写了一天,考的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捱到放学,他收拾了书包准备往校门口走,突然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留在教室找老师问了几道题,走的比较晚,这个点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身后跟着他的人松松垮垮地披着校服,嘴里叼着的不知道是烟还是棒棒糖棍,打扮像山寨版的街头嘻哈,走起路来缺零件似的一摇三晃,明显不怀好意。
前面不远处是教学楼拐角,安平发现那里也有打扮相似的人。
很明显,他被人堵了——安平心累地叹了口气,自从他被迫“继承”木葛生的校霸之名,诸如此类的破事再也没少过。
银杏书斋“风水养人”,连传承都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坑蒙拐骗一脉相传、妇女之友一脉相传、校霸一脉相传,好不容易有个乌毕有这种正常继承家业的,还是个中二病。
他边走边挽袖子,开始思考书包里哪本书比较适合揍人。接着悲哀地发现,书包里除了作业就是笔记,无论哪个砸坏了,他这个周末都别想好过。
没办法,能跑就跑吧。虽然半年下来安平的体能长进了不少,乌毕有也教过他一些自保的手段,但都是野把式,他控制不好力度,很容易伤人。
虽然说堵他的人也挺欠教训,但安平实在不想给各色校园传说再添一把火了。
就在安平准备拔腿逃跑的时刻,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响起,“安瓶儿,被人堵啦?”
安平一震,看见二楼走廊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传说中去度蜜月的木葛生。
无论是堵人的还是被堵的都吃了一惊,只见对方翻过栏杆,轻轻松松跳了下来,点了点四周的人头,“一二三四五六七——可以啊这架势,七个小矮人,还缺个白雪公主。”
接着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安平,扬眉一笑,“来吧安瓶儿,我教你怎么打群架。”
“资金已经周转完毕,根据我方和安家的合同,未来的收益会相当可观。”财务秘书汇报完工作,微微一笑,“恭喜您,大小姐。”
柴宴宴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伸着懒腰,“累死姑奶奶我了,可算把这堆烂摊子都解决完了。”
桌面上放着一纸法律判决书,药氏集团涉嫌大额偷漏税,董事长柴菩提已被逮捕。
“姐姐加班辛苦了,明天放假,好好休息。”柴宴宴朝财务秘书抛了个飞吻,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大纸袋,“我记得过几天是姐姐生日吧?新出的包,这个款式很衬你的新发型。”
财务秘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大小姐不必见外。”
柴宴宴才不吃这一套,一通撒娇耍赖,妥妥帖帖地把人送走了。
财务秘书原本是罗刹家的人,前段时间刚刚从柴束薪手下调来,非常有手段,雷厉风行地整顿了整个药家的财务,帮她分担了相当一部分压力。
和公司员工不同,罗刹家的人不称她为柴总,而是叫做大小姐。
不是以合同制度被雇佣,而是以家族的方式效忠。
柴宴宴轻轻吁了口气,柴家女子亦刚亦柔,当一个可亲可敬的家主是她最拿手的事,但距离完全将罗刹家化为己用,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舅老爷帮她铺好了路,她必须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她看向办公桌上的照片,一身旗袍的女子笑容温婉,鬓边簪着一支玉兰。
“奶奶,宴宴想您啦。”
柴宴宴在办公室里放空了一会儿,抓起手包,决定晚上好好放松一下,找个地方逛街去。
她想了想,正准备让乌毕有开车过来接她,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朱饮宵。
柴宴宴又惊又喜,一把接起电话,“姐!你终于搞完拆迁了?”
“怎么可能,早着呢。”朱饮宵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水天之境太无聊,偷闲出来找你玩。”
“好啊好啊,我正说找人轧马路呢!”柴宴宴道:“你在哪呢?”
“就在你公司楼下。”朱饮宵道:“等着你大驾光临呢,小公主。”
柴宴宴二话不说,立刻拔腿跑下楼。
街边的路灯亮了,朱饮宵正坐在他那风骚的机车上听音乐,看见柴宴宴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头盔抛给她。
“走,带你兜风去。”
酆都,乌宅。
乌毕有坐在大堂上,听长老们议事议了一整天,车轱辘话滚得他头昏脑涨,他连手游都打不下去了,只想尽早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废话。
“我下一局被抢几个人头,就整死阴阳家几个不长眼的。”他面无表情地想。
他刚开了一局,就听见四周突然静了下来,他警觉地一抬头,手机险些砸到桌子上。
堂前站了一个人,黑衣冷峭,正是柴束薪。
舐红刀还摆在大堂案上,感知到柴束薪的到来,刀鞘发出低沉的共鸣。
乌毕有皱了皱眉,把手拍在刀上,他现在已经勉强能和这玩意相处了,强行将震动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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