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居入赘进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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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里有了拖拉机就是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显得方便了很多。

雷红旗这两天正发愁,怎么把几千斤碳运到城里去。楚云生拼凑了一辆拖拉机回来就解决了他的大麻烦。

这些天前西村那边,正在抢修上冻前的堤坝,各村能动用的牲口和等车都调了过去。

县里紧急向各公社要求调拨的一批煤炭就没法启运。

挖炭的是钱树村,刚好这个村子与后溪村有一条小河相连。

就在吃了豹子肉的第二天上午,几个来自钱树村的村民撑着一条船就到了后溪村的河边。

船上装满了刚刚洗出来的煤炭,不下三四十筐。

领头的是大陈,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往拖拉机上装了一半的煤炭,由大陈开着扑哧扑哧的就往县城方向开去了。

等大陈哥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一群人急忙把剩下的煤炭从船上卸下来,给装到拖拉机上去。楚云生看到他们装的实在太慢,也忍不住帮了把手。

一筐煤炭有一百五十斤重,楚云生肩上扛着一筐,手里提着一筐,很快就把煤炭都卸完了。

这下可把大陈哥和那帮村民给惊讶到,都感叹楚云生的力气真的是太大了。

当大陈哥再次扑哧扑哧的把拖拉机开走之后,那帮跟船来的村民就纷纷坐在了麦场上休息。

正准备回家弄点热水擦下上身的楚云生,这时忽然听到了河边传来几个孩子的惊呼声。

“船翻了,船翻了。快救人,快来人救人啊。”

楚云生立即窜出了门,飞快的向河边跑去。

绕过一片树丛,楚云生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刚才运煤的那艘船居然在河中侧翻了,七八个村里的孩子正在水里沉浮。

“NND,这群调皮鬼!”

楚云生怒骂一声,一边跑一边开始脱衣服。

这种寒冬腊月,孩子们掉到冰冷的河水里,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帮孩子在河里漂浮着,有的喊有的哭,有的还想救人,结果自己很快就动不了了。

楚云生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男孩子,大约有十岁的样子。

这个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个人都似乎被冻僵了,正往河里沉。

冰冷的河水正在侵蚀着楚云生身上的热量,要不是有古武在身,恐怕他刚刚下河的那一刹那就会被冻僵。楚云生咬着牙把这两个孩子拉着拖到了岸边,送上了土坡。

他查看了一下,还好这两个孩子嘴里没有进水,只是冻坏了。

楚云生立即吩咐其他几个正在岸上喊救人的小孩,马上去地里叫人,他怕他一个人救不过来。

当楚云生再次入水,救起三个小孩之后。

那群驾船的村民也从麦场上赶了过来,几个能扛冻的也下了水。

但是很快这些钱树村的村民也陷入了危险,他们刚刚干完了重活,身上的汗还没消去,就跳入冰冷的河水里救人。有两个村民在河中突然脚抽筋,就往河里沉去。

楚云生立即游了过去,将他们两个送上了岸。

就是他们以为孩子们全部都已经救上岸之后,最后一个被楚云生救起来的小胖子哭了起来。

“韩家的秀儿妹妹还在河里。”

听到这个话,楚云生的头皮立刻就炸开了。

同时听到这句话的,还有刚刚气喘吁吁跑到岸边的韩玉瑶。

她脚下一软就瘫倒在了岸上。

楚云生吸了一口气,不顾身上的寒冷与体温的大量流失,再次跳进了河中。

河面上和稍浅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秀儿的身影。

楚云生只能继续往深处摸了过去。

找到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慢慢的沉向河底。

秀儿的手脚还时不时的抽动几下,楚云生立即憋了一口气窜了过去。

当楚云生把秀儿托出水面的时候,河边上已经站满了人。

有的父母在打孩子,有的在抱着孩子哭,换衣服的换衣服,拍肚子的拍肚子。

韩玉瑶和韩建国以及谢芸都站在岸边,当看到楚云生把秀儿托出了水面之后,人们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欢呼。

“秀儿进了一些水,手脚还有些热量,快准备衣服和热水。”楚云生怕耽误救治秀儿的时间,一边带着秀儿往岸边游,一边大声对着岸上喊着。

其实这个时候楚云生的力量已经几乎剩下多少,他是咬着牙在把孩子带上岸。

说到底,他的古武术是一种格斗技能。他能在十二月冰冷的水里泡这么久,靠的都是这两门古武给他带来了强健体魄。游泳,楚云生其实只会最简单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玉瑶给韩秀这些天喝过空间水的原因,秀儿居然在离岸还有两米的时候醒了过来。

带着哭声的秀儿被韩玉瑶一把就接上了岸。

韩玉瑶正要伸手去拉楚云生,忽然看见楚云生突然脸色一白,手脚一僵。两个手指相隔只有一寸的距离,楚云生正慢慢地向河底沉去。

楚云生的两只脚居然同时抽筋了,而且他的腰部以下居然整个失去了知觉。

之前搬煤炭的劳动和从冰冷的河里救起六个孩子、两个大人,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楚云生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冰冷的河水迅速的淹没了他的口鼻。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巨大的冰块,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冻结。

水面上的韩玉瑶露出了诧异、惊愕、恐惧和不舍,还有一丝犹豫。

在看到韩玉瑶的那丝犹豫之后,楚云生的心也冷了下去。

他在心里冷嘲一声,对啊,如果他就这么死去,她重生的秘密就被保住了。

无边的黑暗从整个天地传来,而他的系统面板没有任何的反应。

韩玉瑶确实是犹豫了半秒,但那丝罪恶飞快的被她给驱散。楚云生的前世该死不该死她现在没办法弄清,但是这辈子却是她欠了楚云生好几次。

所有人只看到韩家大丫头似乎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水,然后猛的就跳进了河里。

黑暗中的楚云生,感受到了周围水纹的波动,一团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他,一只温暖的唇吻上了他的嘴巴,包含氧气的空气和一团轻灵的水被送进了他的嘴里。

那团轻灵的水似乎没有任何的温度,但是在进入楚云生冰冷的喉咙时,却将所有的寒冷瞬间驱除。

水流顺着食管直入胃部,如同击中了海底的火山。

无穷的热能瞬间通过血管传递到了四肢和整个躯干,楚云生的心脏如同发动机被注入了汽油,所有的血管和肌肉组都充满了力量。

楚云生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睛,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而两个人的嘴唇依旧紧紧的贴在一起,韩玉瑶正竭力的把她口腔中的所有空气都渡给楚云生。

韩玉瑶也发现了楚云生睁开了双眼,然后松了一口气的她不自觉的冲着楚云生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水中的笑容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楚云生的心脏。

韩玉瑶这才发现,似乎恢复了力气的楚云生一把环住了她的腰,两只脚如同小螺旋桨一样,飞快的摆动起来,带着他们往水面升去。

“哗啦”一声水响,双人伸出了水面。

周边围观的人群都轰了一声,有人叫好,有人却窃窃私语,因为在离开水面之前,两个人的嘴巴是贴在一起的,几乎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楚。

晚上,楚云生正在家里烘烤衣服。

白天的时候,韩玉瑶为了救他,向自己暴露了她最大的秘密,虽然她的这个秘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最致命的却是韩玉瑶在水里见他睁开眼后的那个笑容。

也许全村,甚至包括钱树村的人此刻都在八卦他们两个“亲嘴”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韩玉瑶是极为吃亏的,对于她的名声大有影响。不过楚云生却转念一想,也许郭石匠和谢家那边应该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吧?

韩玉瑶正躲在被子里,两辈子她是第一次亲男人,最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她怕楚云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她的空间和空间泉水。

而且,韩玉瑶惊奇的发现,她上辈子对楚云生的怨恨和不屑,不知何时就在这短短一个星期内,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重生后的楚云生,比他的前一世要善良、勇敢和男人得多!

第二天,楚云生睡了个懒觉。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两门古武似乎又有了精进,这怕不就是韩玉瑶空间泉水的作用?

这泉水居然能精进古武,韩丫头啊,你只能庆幸自己不是生活在一个古武横行的年代。

往日每天起来,楚云生都会往韩家去坐坐,顺便逗逗秀儿和小玉才。

但是今天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而是扭头出村去了公社待了半天。

楚云生在公社混了顿中饭,然后突然间有些心绪不宁。

他烦闷的抽着烟,来到大陈的值班室烤火。

正和大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大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大陈抓起又黑又重的电话,和对方客气了几句,慢慢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他把电话一搁,转身就去把雷主任叫了过来。

老雷抓起电话,听了几句,立即暴跳如雷。

“老吴,我跟你讲,要是我们的女社员在你们公社出了事!这个官司我们是一定会打到县里去的!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封建家长那一套?你们吴桥墩公社的民兵救不出人,我就带我们公社的民兵去!那些姓谢的还敢玩旧社会家族家长那一套,反了他!”

雷红旗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立即转头对大陈吩咐。

“打开电喇叭,叫公社的民兵排集合,跟我去一趟吴桥墩谢家村!咦?小楚呢,刚才还在这的,不是听说要去干架自己先躲了吧?”

大陈摇摇头,指了指外面。

“他刚才冲出去,骑着你的车,好像往吴桥墩那边去了。”

吴桥墩公社的李主任也是被气了个半死。

要不是谢家村的一个村民偷偷来公社报告,他居然不知道谢家一伙人居然把隔壁公社过来谈事的一个女孩子给绑了,还要送到郭家村去当媳妇。

虽说那女孩子是谢家的亲戚,可现在是什么年代?

更可气的,谢家七兄弟居然还把他派去的巡逻员给打了。隔壁公社的老雷要带民兵过来,眼见得事情就要搞大。

韩玉瑶浑身无力的躺倒在谢家柴房里。

挂着她姥姥家亲戚名义的几个妇女在给她换红衣服。

要不是她手脚都被捆得死死的,嘴里还被勒着布带,她都敢和她们拼命。

今天她是瞒着父母一个人来的谢家村,她想把那亲事退掉,理由就是她跟人亲了嘴。在这个年头,这个理由确实很强大,就连谢家几个表舅也犹豫了。

他们把消息送到了郭家那边。

谁知很快就从郭家那边来了一个女人,仔细的打量了韩玉瑶几眼,然后就跟谢家几兄弟嘀咕了半天。

当那个女人拿出了一叠一百张一元红票放在了桌上的时候,韩玉瑶就知道事情不好。

她立即扭头就走,可还没出房门就被几个表舅追了上来,一条绳子把手脚捆得死死的,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表舅妈掏出一个布团就塞进了她的嘴里,还勒上了一根布带。显然这些人是早有准备!

他们准备明天就把她嫁到郭家去!

那个大概是郭傻子妈的女人笑着赶了回去,谢家要的礼数可不能少,郭家村那边要立即操办起来。

韩玉瑶的空间能力对于这种境况毫无作用。

她小看了这个时代法盲们的凶悍程度。

韩玉瑶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就送到了郭家,她还有没有勇气活到第二天。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身影。

泪水流出,打湿了她脸颊。

楚云生感觉自己的肺在冒火,老雷的二八大杠都被他骑得齿轮冒出了一阵阵的火星。

他的心里在怒骂韩玉瑶,这个该打的韩大丫,怎么还当这个年代是后世,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同时涌上楚云生心头的,还有无穷的怒火,那是针对谢家七兄弟的!

在书里,这七兄弟一直在给韩玉瑶找麻烦。还一度弄得韩玉瑶差点被大学开除,而唯一可能走进韩玉瑶心里的那个一号男配,也最后因为这七兄弟的缘故死于意外。

远远的楚云生就看到谢家村的村口,一群村民堵在另一群明显是巡逻员的人,不让他们进入村内。

楚云生的视力极佳,他隔得老远就看到站在村民前面的几个男子,一脸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很可能就是谢家的七兄弟。

他们仗着自己的父亲是谢家辈分最高的人,在这片地方做事从来都是毫无顾忌。

楚云生把单车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然后开始打量谢家村周边的地形。

一圈转了下来,他发现谢家村三面环山,只剩一边是出入口。

于是,楚云生决定从旁边的悬崖翻过去。

这是一段高十多米的石头悬崖,楚云生来到悬崖下,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大擒拿手和大力金刚指同时发动,带动他的身体,飞快地向悬崖上方攀去。

来到悬崖上方之后,他探头向下看了一眼。

村子里没什么人,往悬崖上看,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在望着村口的动静。

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谢家七兄弟的做法。

但是谢家七兄弟说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出声。

打量了几分钟之后,楚云生敏锐地看到了一户人家院子里正在贴红纸的动静。还有一些路过这户人家门口的村民,对着这户人家指指点点,满脸都是不屑。

“应该就是这个院子!”

村子东边的悬崖有一条裂缝,可以直接通到底部。

只是这道裂缝太过笔直让人无法攀登,一般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利用这条裂缝从悬崖上来到下方。

有着大擒拿手和大力金刚指的加持,楚云生顺着裂缝很轻松的就来到了村子里。裂缝内的黑暗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进了村子之后,楚云生也没有躲藏的意思,就如同一位普普通通的村民一般大大咧咧的,直接走向了那户人家。

和他擦身而过的几个村民只是诧异他可能是谁家的亲戚,并没有认为他是来营救人的。

楚云生来到了这户人家的后院,左右看了看没人。

然后他一个飞身在墙头轻轻一扣,接着手指的力量就翻到了院子后面。正巧有个妇女抱着一个衣服走到了院子后面。

躲在一棵丝瓜架子后面的楚云生,立即认出了那堆打着补丁的衣服是韩玉瑶的。

骤然的怒火在燃烧,那个中年妇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钢铁般的手掌抓住了脖子。

“说!韩玉瑶现在在哪里?”

楚云生冰冷的眼神,和手指不断收紧的压力,让这个妇女魂飞魄散。

“别,别杀我,我是玉瑶的表舅妈啊,我......这不给她换件衣服好嫁个好人家么!”

听到这里,楚云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很怕听到韩玉瑶已经被那个傻子给祸害了。

呵呵,表舅妈?不就是那个王大娟么。

看过书的楚云生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是有多少的坏。很多谢家兄弟损人的主意都是她眼珠子一转提出来的。

对了,她还有个女儿。

谢丽丽,极为恶毒的女三或者是女四。

韩玉瑶亲生母亲来这里寻找女儿,结果谢家夫妻趁着韩家夫妻不在本地,通过移花接木的手段将谢丽丽送到了韩玉瑶生母的身边,冒充韩玉瑶本人。给韩玉瑶带去了数不清的痛苦和麻烦。

最后,谢丽丽为了从韩玉瑶的身边争夺男配一号,还伙同谢家七兄弟生生害死了那个男人。

楚云生一巴掌斜劈在王大娟的脑后,将其打晕了过去。

然后一手拧着王大娟,一手拿着韩玉瑶的那捆衣服,蹑手蹑脚的从半掩的后门进入了房内。

堂屋内,有几个妇女正在收拾东西。

楚云生偷偷看了一眼,没看到韩玉瑶。

只听其中一个妇女对着里屋喊了一句:“丽丽,你别玩她了。把盖头给她盖上,你可听着,盖上可就不能取下来了。除了未婚的男人,要是你揭下来,日后可要二婚的,不吉利!”

里屋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满是骄横的味道:“哟,还敢瞪着我?呵呵,把你送到郭家去,换回来的钱足够我们家再起一间屋了。我可谢谢你了,表姐!再说了,人家郭傻子是入赘,虽然实际是你嫁过去,起码名声响啊,哈哈哈哈。”

“丽丽!”堂屋里的妇女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句,“你爹刚才从村口要人带话过来,公社里的人马上就要来,不能等了。一会儿就把人偷偷的从小路送出去。你娘呢?”

里屋那个丽丽大声回了一句。

“大姑,我妈拿着这个远方表姐的衣服去村头裁缝那里作围裙去了。怕不是还要跟裁缝老婆扯半天闲话,你们只管嫁她,别等我妈,又不是正经的表亲。我也一会也去惠儿家坐坐,我看着她在我们家啊,就觉得晦气。等你们把她嫁了,我再回来吃饭。”

那妇女摇摇头,又和几个妇女商量了一下,没去管那个丽丽。

里屋。

被换了一身红色土布嫁衣的韩玉瑶,正斜靠在床边。身上和手脚都被红色的绳子缠满了,就如同一只粽子。她嘴里被塞着红布,还用红带子勒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有个比韩玉瑶小一岁的女子,正拿着一块红色盖头在调笑她。

浑然不觉,满脸是泪的韩玉瑶将会面对怎么的人生和命运。

“诶,我说表姐啊,你说那郭傻子力气那么大,到时候你把他驯服了,来我们家帮忙做点事,也算你感我们家的恩了。对吧?呵呵呵呵。”

韩玉瑶其实一刻都没放弃挣扎,只是捆得太紧,她已经累出了一头汗。还有面前这个恶心的“表妹”,前世就差点害了他们韩家倾家荡产,这一世她原以为能避开的。

可没想到?

谢丽丽正准备把红盖头给她盖上,但是韩玉瑶拼命的摇头,不让她盖。

“呵呵,”谢丽丽冷笑了起来,“我刚才还奇怪,这种盖头里面怎么还缝着两根细红绳,现在才知道就是要系在姐姐的头上,免得掉下来不吉利啊。”

“哟,这么看着我?看这眼神里,全是不甘心,呵呵,莫非姐姐你还有舍不得的人,所以才这么不愿意嫁?”

韩玉瑶一怔,因为一条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已经悄然出现在了谢丽丽的身后,一手提着昏迷的王大娟,另一手提着她的衣服。

谢家村西边的草丛内,两个脑袋靠着一起,偷偷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条石缝里的小道能穿过一道悬崖,通到外面。

小道上,谢家的老大,也就是谢丽丽的亲爹正牵着一匹驴子,驴子上横着放着一个一身红色的女子,手脚捆得紧紧的,似乎还在挣扎。只是这女子头上盖着带丝线的盖头,让人看不到她的样子,只能隐约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呜呜呜呜声。

韩玉瑶看了身边的楚云生一眼,心里有些犹豫。

“要不然,等我们跑出去,就马上找人告诉谢家人,他们送到郭家去的其实是谢丽丽。”

楚云生横了她一眼,这是怪她心软。

韩玉瑶不好做声,只能低下头不看外面,免得自己心里过不去。

七八个人拥着驴子从小道出了村,楚云生立即拉着韩玉瑶也飞奔着跑进了小道。

绕到村口的时候,他们发现村口还在闹着,不过因为谢老大不在,村民已经开始慢慢散去。

楚云生找到自己的单车,载着韩玉瑶就向自己公社方向飞速的骑行。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辆古里古怪的拖拉机噗呲噗呲的载着十来个人赶了过来。

大陈看着楚云生载着一个女的正冲下坡,就对雷主任乐呵:“这小子还真能耐,女同志已经救出来了。我看我们也快点撤吧,不然我们这些人要是被发现了,那黑锅指不定就要扔到我们头上来。”

当楚云生载着韩玉瑶从这群人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大陈也看清了韩玉瑶的脸。

他恍然对着雷主任悄悄说了几句。

雷主任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那个女娃子就是救了小楚的那个?两个人还亲过嘴!”

大陈急忙解释:“那是救人!”

“我知道,但那还不是亲了嘴?”雷主任狠狠地瞪了大陈一眼,“丫头的爹就是后溪村新上任的会计韩建国是吧?你给我把他叫来,先别告诉他我要找他谈什么,就说给他谈工作编制的事。”

楚云生带着韩玉瑶回了村里,没过多久,大陈就开着拖拉机到了村里,把不明所以的韩建国给接到了公社去。

韩建国去了大约一个小时,楚云生的系统突然提示。

女主父亲韩建国的命运被彻底改变,获得世界点三万整!

楚云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韩建国这是应该被公社正式通知上岗了,不过改变女主父亲的命运获得的世界点真的好多啊!

韩建国还是坐拖拉机回来的,大陈又通知楚云生去公社,雷主任找他。

他和雷主任的单车都被拖拉机带到了公社。

“结婚?!”

楚云生被从雷主任嘴里蹦出的两字给吓到了。

“你小子,可以拒绝,”雷主任嘿然一笑,“我就给你往上报一个盲流。”

“不是这样的吧,”楚云生苦笑,“您这不能包办婚姻了?”

“狗屁的包办!”雷主任敲着桌子,“你们俩都亲过了,还叫人姑娘怎么嫁人?”

“这不是封建......,”楚云生还没说完,就听雷主任突然说了一句,“人家姑娘的爹可是不反对,你要真是看不上,明天我就帮你办手续,滚回你的老公社去。人家听了你的能耐,正后悔呢!”

楚云生想到了韩玉瑶在水里的那个笑容,一时鬼迷心窍的问。

“那谢家那边?”

“你小子不是说那都是封建,不用在意么?我看,你反正没爹没妈的,你们两家也挨在一起,日后也是跟人家姑娘一家住一起,要不然你就入个赘?只要有了这个名义,我就通知隔壁公社,韩丫头姥爷姥姥的坟我保证没问题。”

楚云生一时沉默。

谢罗山在郭家喝得醉醺醺的,和老三老四一行人踉跄着摸黑回到了谢家村。

进了家门后,发现家里黑灯瞎火的,自己的婆娘和女儿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他醉醺醺的暗骂了几句,倒在床上就睡。

第二天,谢罗山一直睡到中午,才被老三给叫醒。

他一问老三才知道,原来是山上下来人了。

谢家的祠堂和祖屋都在山上,今天下来人是告诉了老三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消息。

韩家大丫头按照他姥爷留下的遗言,还真的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今天一早两人就拿着公社开的结婚证明来了谢家祖祠,拜了祖宗。

“嘿嘿!”谢罗山摸着头乐了,“没想到这郭家能耐啊,才一晚上时间就能弄到公社证明?!这个韩丫头也是矫情,非要绑着送去,过了一夜就乖乖的呢。韩丫头肯安心,郭傻子家这下要高兴坏了。”

老三谢长山却纳着闷:“哥,我觉着不对啊!山上祖屋来的人可说那男方姓楚,可不姓郭。”

谢罗山也摸摸头:“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把那丫头从郭家弄走了?你瞧着村口郭家人没来闹事吧?!”

“郭家?”老三想了想,“倒是有郭傻子的姑姑路过,说她刚好从郭家来。嘿,看着我,那叫一个亲热,一个劲叫我亲家叔叔。”

谢罗山摇头发笑:“什么叔叔,应该叫你亲家舅舅!”说完就点了一支烟,也给弟弟发了一只。

吸了两口烟,他突然觉得有些饿,对着厨房就喊了一句。

“大娟,弄点吃的来,饿死了!”

没人回应。

“这死婆娘,又跑出去聊天去了?”

老三吐了个烟圈,然后楞了一下:“哥,说真的,我怎么今天没看见嫂子和丽丽啊。”

“你在村里没看见她们?”

“没啊!”

老三叼着烟说话,不小心把烟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床下面。

他急忙掀起床单去捡烟,却忽然吓得哎呀妈呀叫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

谢罗山急忙也看了床下一眼,只见自己的老婆王大娟被人捆成了一个大虾米,嘴里还塞着抹布,满脸眼屎和鼻涕,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们兄弟。

不一会,被解开的王大娟就嚎哭了起来。

“丽丽,丽丽呢!?”王大娟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那个天杀的韩玉瑶,居然把丽丽绑了换上她的衣服。你们送到郭家去的其实是丽丽啊!”

谢罗山兄弟脚下都是一软,难怪郭傻子的姑姑会那么亲切的叫谢长山“亲家叔叔”。

楚云生换上了新的军大衣,骑着雷主任的二八大杠,后座上载着穿着小号军大衣的韩玉瑶。

两人的胸前还都挂着一朵小红花。

两人正从谢家祖屋往回赶,作为上门女婿的楚云生刚才拜了谢家的祖宗和韩玉瑶姥爷的牌位,算是完成了韩玉瑶姥爷的遗言。

韩玉瑶坐在楚云生的单车后座上,有些神思不属。

她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是嫁给,不,说的好像是楚云生反倒嫁给了她。

如果不是担心谢家人,在发现其实送到郭家的是丽丽之后,会找姥爷遗言这个借口把姥爷和姥姥的坟迁出谢家祖屋后山,她也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与楚云生的婚事。

倒不是她矫情,而是韩玉瑶觉得很对不住楚云生。

入赘,那可是男人最反感的事情之一。

她没想到,楚云生居然答应了。

后溪村,韩家院子内外都贴满了喜字,鞭炮炸得乱响。这些红字和鞭炮都是雷主任派人从公社派人送来的。

只不过,雷主任和大陈都没有来。因为他们属于男方,而楚云生则是入赘,按老习俗是不能邀请男方宾客的,否则就是故意侮辱。

谢家因为没通知,而且韩建国只邀请了韩家那边的亲戚。

六七个人正坐在院子聊天,只是现场气氛有些古怪。

韩建国在闷头抽烟,而谢芸则抱着儿子不说话,秀儿见气氛不对就躲到了隔壁“姐夫”的小屋子去了。

韩安生是韩建国的堂哥,这么个好日子,喝了点酒的他正在训斥堂弟。

“你自己入赘谢家不说,我们韩家早就不想认你这个人呢!可现在,你居然还找了个女婿来入赘,还入赘的也是谢家!韩建国,我跟你说,你这个没骨头的上门女婿。我给他三天时间,乖乖的去给我们韩家的祖宗上坟磕头。否则,嘿嘿,上门女婿打断腿,这算稀罕事么?”

韩建国把烟头一扔:“哥,你直接打断我的腿好了。”

韩安生冷笑一声:“我可不敢当你的哥!我打断你的腿,后溪村要是把我扣起来怎么办?我可不敢动你。只是那个上门女婿一会回来,对着我三头六磕是一下都少不得!”

跟着韩安生一起来的二堂哥韩定山却打起了圆场。

“老四啊,老大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为了你好。”

门外,听到这些话的韩玉瑶被气得一脸通红,咬着牙就要往里闯,却被楚云生笑着拉住了。

院子里,韩建国没有出声,只是所有人都看见他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蹦跳。

谢芸忍不住就说话了。

“不能这样吧,叫我女婿给你磕头!就为了你们嘴里的那句好?”

韩老大没有回答谢芸的话,而是看了自己媳妇一眼。

他媳妇心领神会的指着谢芸就骂了起来。

“要不是你这个骚狐狸,当年勾Y了我们家老四,他能弃了家入赘你们谢家,苦了这么多年!你看他亲哥都不理他,就我们两家还顾着他!”

谢芸一时眼圈通红,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韩建国被气得发抖,指着大门就吼:“都走!都走!我家不欢迎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老四,你说谁没良心呢?”韩安生猛的站了起来。

“还不是你们?”谢芸咬着牙开始边哄被吓得哭闹的儿子,边指责他们,“当年我家在韩家村的那间房是你们兄弟两个喝醉了烧掉的,结果赖到建国身上,建国入赘我们家,里面也有你们逼的份。怎么到今天反而成了我和建国的不是!”

“反了天了你,就这么跟男方大哥说话!”韩安生欺负韩建国还瘸着腿,正要去吓唬谢芸,却突然感觉自己撞到了一面墙上。

勾Y人高马大的楚云生。

他笑笑说:“爸妈,这几位都谁啊?是不是我们家欠人钱,不过也太缺德了吧,怎么这个日子上门闹啊?”

“怎么说话的?”来人中一直没说话的男子站了起来,大约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韩安生媳妇得意的笑着介绍:“这位是我们家小菊的爱人小许,人家可是在公社办公室工作,明年可就要转正了,正式编制。”

小许不屑的看了楚云生一眼。

“我们大家都是女婿,不过你是上门女婿,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这头磕不磕,我看也没那必要。你们看看,人家上门女婿第一次上门居然是空着手的。摆明这是不太乐意啊!”

韩安生老婆也对着谢芸冷笑:“小许来我们家的时候,哪次不是带着东西的。就前几天,他们公社发物资。办公室主任分了一罐麦乳精,稻穗牌的,才吃了一口,看见我们的小许办事辛苦,就硬是塞给了他。可这孩子太心疼人,转头就送我家来了。哎,我们家高儿吃了好几天,可天天都离不得了。”

“大堂伯娘,你说错了!”秀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我认得字,应该是稻花牌的!”

小许对着秀儿的更正有些不耐烦。

“别瞎掰扯,各公社稻穗牌的都没几罐,还稻花牌,那是人城里才有的,怎么这家人就没一个实诚的!”

秀儿眨眨眼,很疑惑的就跑进了房里。

小许刚刚说到他第一次去韩安生家里提的东西,得意劲也就憋不住了。

“也没提多少东西,主要是我丈母娘不爱要。也就三斤鲜肉、两大瓶罐头、一瓶白酒、让人从县里弄觉得饼干大概有一斤多,水果糖也弄了三斤。三十斤粮票,二十市尺的布票。东西真不多啊,主要就是一个心意。可就像你这样空手空脚的,别说跟我比,更谁比那也是个比个的差啊。”

就在这个时候,秀儿风一样的举着一个铁皮罐子冲了出来。对着小许就嚷嚷:“堂姐夫你骗人,你看,分明是稻花牌的!”

小许一看就是一愣,好像还真是稻花?!

被谢芸抱着哭闹的老三见到麦乳精也不哭了,伸出双手啊啊直笑。

谢芸见儿子要吃,急忙将一边的竹壳暖水瓶一手提过,拿起一个茶杯从秀儿举着的罐子里大大的挖了几勺,用开水冲了就给三儿吃。

当麦乳精特有的香味弥漫开来,韩安生老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么小的孩子,哪能一顿吃这么多?”

秀儿笑了:“姐夫给的,他多!”

“小小年纪就吹吧!”韩安生老婆瞪了秀儿一眼。

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云生,你这么多东西,我可拿不动,还不快来帮忙?”

楚云生笑了,他刚才打发韩玉瑶去他的小屋里取东西,正好可以打这些人的脸。他走到门口,陪着韩玉瑶提了一堆东西进来。

小许看见这些东西,脸上顿时红的发紫。

韩玉瑶看都没看院子里那些极品亲戚,笑着对韩建国献宝。

“爸,这是云生孝敬您和妈的一点心意。您看,这是一整条红梅!还有六大罐水果罐头,两个塑料壳子的暖水瓶,这是三斤大白兔奶糖,还有水果糖有十斤,这是农业局下属食品厂出的克力架饼干,一包一斤,有五包呢。我吃过,味道不错!”

然后她又从楚云生的手里接过了更多的东西。

“这是两瓶市里酒厂出的好酒,农机所内部年货,外面可弄不到!这五罐稻花麦乳精是给我们家三儿的,还有这条豹子腿,不过您这几天估计都吃腻味了,他还怕您嫌弃。”

韩玉瑶一阵显摆,让韩安生和韩定山两家人都脸如土色。

直到韩玉瑶故意看了楚云生一眼,楚云生也只好把自己给韩家另外准备的一点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叠票子。

十张十元钱,五十斤粮票,五张十市尺的布票,还有十张副食品票和两张机械票。

看到那两张机械票,小许的眼睛都要凸了出来。

这东西,就算他们办公室主任也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还弄不到。买单车、手表那些东西,可必须有这么一张机械票。

农机所一向是机械票发放的大户,但是过年的年货里也就十张机械票。楚云生是把正副所长的都给换到手了。其实他本来还想换的,但是邢副所长却死活不换了。

韩安生的老婆则一下子站了起来,要不是韩玉瑶手疾眼快将这叠票子提前接了过去,那几张布票差点就被大堂伯母给拿走了。

韩建国笑了:“小楚啊,本来就委屈了你,还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楚云生呵呵一笑:“爸您就别说了,反正我孤零零的一个,您千万别把我当外人就是了。”

看着这一家子和睦的样子,韩定山的老婆有些看不惯了。

“大哥家的小许,明年可就是正式编制了!小楚啊,你每天下地能有几个工分啊?”

楚云生还没来得及回答,韩玉瑶就冷冷的接了话头。

“他啊,从来不下地,也不拿工分。他是公社的维修员,编制关系在县里,一个月只有二十八块钱,还有三十斤粮票。最多一年还有三张布票。也就凑合过日子罢了。”

小许听到楚云生是县里的编制,嘴巴都合不上了:“那他怎么会,会,.....,不太可能,.....上门女......。”

楚云生呵呵一笑,指着韩玉瑶说:“没办法,我喜欢她!”

就在这时,二堂伯韩定山却忽然眼睛一眯,没头没脑的问了韩建国一句。

“老四,小楚家里没了人了啊?”

韩建国点点头,又想着为女婿撑面子,就多说了一句话。

“小楚很能干,我这个村里的会计编制,要不是小楚帮忙,也弄不下来。”

韩安生震惊的与老二对视了一眼,老三家里两个成年男性都是编制内?!

“哎呀,老三,你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呵呵,我看啊,老四这些年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编制,我们都应该高兴不是?再说,那个谁,小楚吧。虽然是我们韩家的上门女婿,但也是有编制的人,这就很难得。”

“老四啊,你看看,我们都年纪大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会计干上七八年,我看就可以申请一个退休。那时候,你家小子大概才十岁,我看也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老大家的高儿就可以替你的班嘛!小楚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这说起来身上的东西也应该是我们韩家的,是不是?到时候,报个伤病,编制也是可以让出来的。我家的那个小子,也就是你侄子可对维修很感兴趣。你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你当年执意入赘谢家的事,在我们韩家还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呸!”韩玉瑶猛的站了起来,“合着我们家的两个编制是为你们准备的?”

“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大堂伯母大声叫着,训斥韩玉瑶。

韩建国却猛的拍了桌子:“时间不早了,你们好走吧,我就不送了!”

一场婚宴,不欢而散。

唯独感到快活的是就是秀儿和她弟弟。

爸爸妈妈唉声叹气的一直在商量,姐姐也跟着姐夫去了隔壁住。就她一个人带着弟弟在里屋。

各式的糕点糖果被她吃了个饱,她也没亏待弟弟,半开水瓶开水都兑了麦乳精,小屁孩也喝了个水饱。等韩母发现的时候,气得都笑了,不消说三儿晚上一准尿床。

楚云生的小水泥房里,行军床被收起来放到了一边,一张半旧的大床占了房间的一大半。这张床是大陈从公社仓库里翻出来的,借给了楚云生结婚用。

韩玉瑶把楚云生的小煤炉提到了门口,然后关门上了大床。她躺着盯着房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楚云生比划了一下,终于把行军床又架了起来。整个房间就剩下了一点落脚的地方。

“要不然,还是我睡行军床吧!”韩玉瑶清理自己的寝具,准备去睡行军床。

“你最好乖乖的睡下,不然我一旦忍不住就要行使丈夫的权利!”

面对楚云生的恫吓,韩玉瑶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睡了回去。

楚云生吹了灯,忽然听见韩玉瑶说话。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的秘密么?”

“不想,你别疑神疑鬼的,”楚云生钻进了行军床的被窝,“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向你坦白。”

“说啊,”韩玉瑶的声音轻轻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即是原来的楚云生,又不是他。”

韩玉瑶却一点也不惊讶:“就说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完全变了。”

“上辈子车祸之后,我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然后一个人生活了三十年,结果一扭头又回到了现在。”

“我就说呢,”韩玉瑶幽幽叹息,良久之后她又问,“那你后悔娶了我吗?”

“不后悔!”楚云生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韩玉瑶却又问了一句:“我们真的在考上大学之后,就可以离婚?”

“嗯!”

时间过了很久,韩玉瑶却偷偷对着自己说了一句:“我好像也不后悔呢。”

痴心妄想的韩家人被轰走了。

但是随后几天,韩安生与韩定山的子女却舔着脸轮流上门。毛不带一根,还吃喝带要拿。

“这些下去可不行!”韩玉瑶没好气的对着父母发牢骚。

“说是看长辈,空手空脚也就算了,偏偏每个人都哭穷,走的时候连三儿的麦乳精都不放过。”

韩建国对待子侄辈也不像对待同辈那样,只能苦笑。

谢芸在笑着缝制豹皮,那是三儿在冬天里的外套,她这些天心情却是最好的。

“他们要拿就只管拿,你没看见眼见的能拿的都没剩什么了,人来的也少了么?”

韩玉瑶抱着母亲的手摇了了一摇:“我就知道你最喜欢去财免灾!”

谢芸刮了刮她的脸:“都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秀儿一阵风的刮了进来,大呼小叫:“爹、娘,姐姐!下雪了,好大!”

谢芸一听,急忙抱过秀儿给她搓手,不许她再出去野。

韩玉瑶来到门口看了一眼,果然鹅毛似的的雪花漫天都是。

她忽然听到韩建国叹了口气。

“刚进十二月就下雪,今年的冬天难熬了!”

韩母听了也发愁,忍不住轻轻的拍了丈夫一巴掌。

“都是你,发扬什么风格,公社好不容易补发的口粮,你全部先紧着别人。咱们家的可还没着落。这才吃了几天饱饭,你就忘了饿肚子的事!”

“紧张什么?”韩建国故意笑了一下,“云生这不是去城里了么,说好的用粮票换粮食,说话就要回来了。”

楚云生和大陈开着拖拉机回到公社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有半尺厚。

两人不敢继续开,就把拖拉机扔在了公社后院,各自分头回家。

雷红旗派楚云生和大陈去城里送了最后一趟煤炭,趁着机会楚云生跑了趟农机所。靠着邢副所长的条子,他在农机所下属的一个家小粮油店买了三百斤粮食和二十斤茶籽油。

书中女主重生第一年,大雪从十二月一直下到了第二年三月。韩玉瑶虽然有空间,但是韩家人这个冬天差点没熬过去。一是冷,二是饿。

楚云生记得书中下雪后没几天,韩家的草房顶就被雪压垮了。

韩建国不得已带着全家去了韩家祖屋,全家人受了一冬天白眼和闲气,还差点让韩高发现韩玉瑶的秘密。韩家祖屋是栋破房子,是韩建国父母生前留下的。韩建国一家住了几个月,还欠了韩家兄弟几个月的房租,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扛着几百斤的粮食,楚云生走进了韩家的院子。

韩玉瑶听着动静就迎了出来,接过了他手里的油壶。进门的时候,还替楚云生弹了弹身上的雪花。

喝了口热茶,一股暖意直冲四筋八脉。楚云生奇怪的看了韩玉瑶一眼,这丫头又偷偷的给他茶里放空间水了。

楚云生与韩建国谈了下房顶的事,大家都沉默了。

韩建国本来想说去韩家湾那边的祖屋去过冬,但是想到自己兄弟后辈的嘴脸,心里就熄了那个念头。

最后,楚云生只能想着去山上弄点长木头来顶着屋顶。

说到就做,他一刻也不停。

从买过蜂窝煤的人家借了斧头和绳子,楚云生就准备一个人上山,可韩玉瑶却死跟着来了。

伸出大手把韩玉瑶拉到了身边,楚云生站在一个大石头上指着满山的大雪。

“你一定要跟着来干什么?尽给我找事。”

韩玉瑶抓起地上的雪,揉了一个团子就砸在了楚云生的背上,哼了一声。

“你砍你的树,我去那个洞里抓点鱼。”说着她还把楚云生的书包拿给了他看,里面都是楚云生钓鱼的几样东西。

楚云生忽然楞了一下。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个洞里似乎还有一边是温泉。要不然,咱们可以搬到那里去过冬?”

“走!咱们去瞧瞧。”韩玉瑶一听有温泉也来了兴致。

两人走了十多分钟就来到了洞口,大雪已经把洞口的藤蔓都盖满了。

把藤蔓上的雪扫下,两人钻进了洞里。

洞内一股暖气立即烘得两人脸上发热。

由于气温下降,洞窟左边的温泉上方全是热腾腾的蒸汽。洞窟顶部几条细小的缝隙居然没有被大学盖住,洞里的光线不是太暗。

韩玉瑶看着洞里的样子,立即欢呼了一声。

她指着正中间的岩壁上的溶洞说:“那不就是天然的房子?”

那是两大一小凹进去的溶洞,大的有五六米宽三四米高,小的那个也有两米两米宽,洞壁看上去十分的光滑。

楚云生走在前面,拿着手电照了半天,发现几个溶洞结构都很闭合,没有其他的小洞眼,说明没有蛇类虫蚁在这里出没。

“得了吧,你!”韩玉瑶指着他就笑,“这洞里里硫磺味道比一般的地方重,什么蛇和虫都待不住。只要拿温泉水把这些石壁擦一擦,比什么避虫药都要管用。”

两人赶到山下韩家,刚进门就发现厨房已经被雪压塌了一半。

韩建国听他们一讲,也是懊悔的一拍腿。

“我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

又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晚上,早上一起来,楚云生和韩玉瑶就开始把用得着的东西往山上运。其实主要是楚云生背东西,韩玉瑶给他补充空间水来恢复体力。不过,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谈这个水的问题。

楚云生搬了几趟,就发现韩家内一些不大的东西莫名其妙的自己出现在了洞窟里。很显然,韩玉瑶的空间还不大,装不了多少东西。

他们刚刚把几张床都运到洞里,再回来时就发现韩家的堂屋也塌了一半。而韩建国夫妇和两个孩子都躲到了楚云生的水泥结构小屋里。

运上山的主要是吃的和用的,其余用不到的东西都堆在了楚云生的小屋里。

在天黑之前,楚云生背着韩建国,韩玉瑶和韩母各自带着一个孩子,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上了山。当一家人都来到洞里之后,温泉的暖气驱散了所有人身上的寒意。

楚云生在两个泉眼之间生了一堆火,他是担心水里有什么生物会爬出来,虽然他查看了四周,没发现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件事是楚云生和韩玉瑶都没有事先考虑到的。

那就是睡觉的问题。

韩建国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住了最大的溶洞,小溶洞用来放粮食那些杂物,而韩玉瑶与楚云生住着另一个较大的溶洞。

溶洞可没有门!要是楚云生继续睡行军床,立马就能被岳父岳母发现。

两个人尴尬了半天,谢芸奇怪的过来看了几次“小两口”。还是韩玉瑶一咬牙拉着楚云生上了床。两个人毛衣也没脱,挤进了一个被子里,背靠着背“睡”了。

感觉到背后的那个人,楚云生浑身发痒,一会就觉得热。

韩玉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洞里的气温大约在十多度,两个人还穿着毛衣挤在一个被窝里。

不一会,韩玉瑶的热的不行,迷迷糊糊的就开始脱毛衣。

等她骤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只穿了贴身的长袖,身上还有些汗意。

身边的楚云生睡得很沉,她忽然伸手一摸楚云生的额头,全是汗。

她犹豫了一下,推了楚云生几下,结果没醒。她不想被窝里全是汗味,最后还是吃力的给楚云生脱了毛衣。

但她不知道是,楚云生心里正在偷偷猛笑。

上半夜很热,楚云生甚至不得不脱掉了背心。只是把身子离开了韩玉瑶,没有挨着她。

睡了一会,韩玉瑶又开始迷迷糊糊的脱了长袖。

楚云生立即闭上眼睛,嘴里开始数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亮后,楚云生立即察觉到自己的怀里多了个温暖的东西。不用猜,是后半夜气温下降,韩玉瑶自己钻到他怀里来了。

他的双手正搂抱着如玉一般的肌肤,这让他的喉咙一阵发干。

最要命的是,怀里的韩玉瑶似乎也醒了,一直还装睡不敢睁眼。

楚云生口干舌燥的起了床,跟笑嘻嘻的岳父岳母打了个招呼就出了洞门。他刚出门,韩玉瑶就红着脸爬了起来,羞死人了。

一路下了山,楚云生先到村里跟赵山来说了一声,然后就一路踩着厚雪到了公社。

看到他来,雷红旗笑了,因为大雪刚好把电喇叭线给压断了。

修好了线路,楚云生和大陈又冒着大雪转了几个村子,把断掉的广播线给接好。有雷红旗的声音在每个村子里回荡,所有的社员都能安下心来。

“你们全家都住山洞里去了?”大陈很好奇,“还有温泉,我的个乖乖。你挺会享受的嘛!”

楚云生一边和他瞎聊,一边摆弄一个废旧的干电池。

“你修这东西干什么,都坏了好几年了!”

“嘿嘿,你不懂,对于维修员来说,就没有什么是真正可以坏的东西。”楚云生把干电池插上电充着。大陈看了看干电池上的表盘,然后“切”了一声。

“我就说吧,表盘都不动。”

楚云生拉着他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电表转的飞快,大陈这才相信还真的充上电了。

下午四点,雷红旗就让大家下班。

公社决定,在这种天气下,一般情况不上班,不过雷主任还安排了值班表。

楚云生和大陈被安排在了后天。

扛着大概充满了电的干电池组和几个半旧的灯泡,楚云生回到了洞里。

不一会,在秀儿的欢呼声中,灯光照亮了洞里。

晚餐是炸小鱼拌饭,韩玉瑶还给楚云生放了几根腌萝卜。

呼噜吃完饭,楚云生这才问韩玉瑶。

“冷水那边吊不上大鱼?”

韩玉瑶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鱼都不到水面上来,全是些小鱼。”

“难道冷水那边下面也是温泉?”楚云生去看了一回,也没找到原因。

吃完了饭,楚云生提着匕首就钻出了洞外。

入夜前,他要在洞窟周边转上一圈,主要是看是不是有野兽靠近。

当他转到洞窟后面的野地里,忽然一串凌乱的雪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深藏在大半尺深雪下的草根都被翻了出来,这是野猪!

楚云生警惕的走了过去,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挖土的痕迹。

好家伙,这野猪的牙齿好大!

一根深埋在地下、茶杯粗细的树根上那个巨大的痕迹,说明了这只野猪的獠牙很粗。

原地转了一圈,楚云生又找到了一枚较为完整的野猪蹄印。

这个是大家伙!

回到洞内之后,楚云生觉得只靠藤蔓遮掩的洞口不太安全了。

他在洞里转了几圈,找到了几块大石头,慢慢的推到了洞口,一番工作之后,只给本就不大的洞口留下了人头大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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