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第 218 章(1 / 2)
光线昏暗, 额顶灯光束里全是飞雪,可视度极低。他使劲盯着前方,又伸手去揉掉睫毛上的冰渣, 免得挡住视线。
“萨萨卡,你是让我看哥哥吗?为什么没见到人?”颜布布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还是你想让我去其他地方——”
他的话陡然顿住。
只见风雪后出现了一道人影, 正艰难地朝着这边行进。虽然那人裹得都看不出身形,但海云城里的活人除了封琛和颜布布,再不会有第三个。
颜布布立即奔了过去。积雪太深, 让他奔跑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 还时不时会摔在雪地里。但他翻个滚就飞快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冲。
他跑到快至封琛跟前时,就迫不及待地张开了手, 封琛也将扑到怀里的人一把搂住。
比努努已经爬上了一棵粗壮的变异种树, 正在摇晃它茂密的枝叶。那变异种树受不住比努努这样大力, 不断发出咔嚓声,枝干和着积雪一起往下掉。
比努努又探头钻进枝叶缝隙, 在找封琛有没有在里面。
萨萨卡连忙跑到树下,仰头轻声唤了两声, 比努努这才收手跳下了大树。
颜布布和封琛紧紧拥抱了片刻,封琛才将他放下地,去摸他藏在帽子下的耳朵:“冷不冷?冻疮痛不痛?”
“不冷,冻疮也不痛。”颜布布刚回答完, 又立即撒娇道:“冷, 冷死我了。”
“活该!谁让你来这儿的?”
“你没回家,我就想来找你……”
封琛眉睫上也全是冰渣,嘴唇都有些变色:“天都快黑了, 你还往山上跑。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办完事就会回去,你来找我做什么?”
颜布布委屈起来:“你说了两个小时的,结果三个小时了还没回去。如果我说玩两个小时回家,但是三个小时都没回去,你肯定要找我,还要骂我。”
封琛哽了下,见颜布布正斜着眼睛瞪他,只得道:“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你就不准出门,让萨萨卡去找我就行了。”
“哦。”
萨萨卡叼着比努努从积雪上蹚了过来,封琛将颜布布抱到萨萨卡背上,自己再翻身骑了上去:“走,回家。”
随着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风雪也变得越来越大。虽然气温还在降低,但颜布布背靠在封琛怀中,能时刻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旁,再回想起来时的焦急和恐慌,只觉得这一刻分外安心。
“你刚才去哪儿了?”他高声问。
风声太大,封琛便俯在他耳边回道:“我守到了一只獾变异种,又去仓库拿了几样药材,一来一去就耽搁时间了。”
“那你,那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的话,比如去抓欢抓野兔,然后要去仓库,你就要在抓完野兔后回家,告诉我一声后再去仓库。”颜布布认真地道。
封琛捏了捏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颜布布努力转过头,想看他的神情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封琛却将他脑袋固定住:“这次我没有中途回去告诉你,已经记得了,下次一定会注意。”他说完后便将颜布布脑袋转了回去,又低声道:“对不起。”
颜布布又想扭转头,脑袋却被按住,只得看着前方大声回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回到研究所,萨萨卡去处理那只獾变异种的尸体,将它油脂剥出来。封琛则将那几样药材细细研磨,再用纱布筛过,筛成最细微的粉末。最后将油脂熬化,掺入粉末,装进几个小瓶里放到窗户外。几秒后拿进来,就成了一瓶已经凝固的冻疮膏。
颜布布泡完热水,封琛就拿着冻疮膏进来给他涂。
“先掐,掐那种指甲印,掐得不痒了再搽药。”颜布布痒得扭来扭去,嘴里嘶嘶着,却不让封琛立即给他涂冻疮膏。
“明明搽了就不痒了,为什么要先掐?你这是什么怪毛病?”
颜布布道:“掐起来舒服,先让我舒服一下嘛。”
封琛端着瓶子,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快点快点,给我掐一下。”颜布布去拖他另一只手。
封琛只得在他冻疮上掐了几个指甲印:“行了,来搽药。”
封琛刚打开瓶盖,颜布布就一声大叫:“哇,好臭!”
眼见封琛挖了一团冻疮膏要往他身上涂,他拔腿就跑,被封琛一把抓住。
“哥哥,我不想搽,太臭了……”
封琛不理会颜布布的挣扎,将人拧着转了个方向,一大团冻疮膏直接就涂了上去。
“好臭啊……我成了臭人了,我成了臭人了……”颜布布虽然站着没动,嘴里却在惨嚎。
封琛快速给他涂完冻疮膏,将干净衣服丢在他身上:“出去穿,我也要洗澡。”
“啊啊啊比努努……”颜布布扛着衣服,光溜溜地奔向沙发,将沙发上坐着的比努努一把搂在怀里。
比努努有些懵地挣了两下,颜布布却不松手,反而将它搂得更紧,还不怀好意地嘻嘻笑:“闻我香不香?你闻下我香不香?”
比努努鼻子动了两下,接着脸色骤变,一巴掌拍到颜布布肩上,再将他推开。
“我是个臭人,我是个臭人……”他对着比努努扭来扭去。
“你衣服穿好了没?”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还有封琛的斥喝,“别以为屋子里暖和就不穿衣服,赶紧穿上!比努努别搭理他。”
封琛洗完澡后出了卫生间,看见颜布布和比努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便问道:“卷子做完了吧?拿给我看看。”
“哦,好的。”颜布布眼睛盯着电视,将自己做好的卷子拿给了封琛。
封琛取出红笔,唰唰唰几下就批阅完,然后将笔啪一声扔在了茶几上。
颜布布听到这动静,陡然一哆嗦,视线从电视剧上移开,不动声色地摸过旁边的书本,翻开,假装开始看书。
“你觉得你可以打多少分?”封琛平静地问道。
颜布布嗫嚅道:“六,六十分?”
“这几个月你考试了四次,没有一次上过六十,你凭什么觉得能打到六十分?”
“啊,是哦。”颜布布习惯性地伸手去挠屁股,被封琛一掌挥开,他摸摸自己的手背:“那,那就五十七吧。”
封琛看着他不做声,他又试探地问:“五十五?五十四?五十三?”
他一点点往下猜,直到猜到了四十分封琛都没有回应,便干干地笑了声:“总不可能三十多分吧?”
“当然不可能三十多分。”
颜布布舒了口气,轻松地笑起来:“那还是五十多分?我刚才没有猜五十八分以上的,哈哈。”
“对,不可能是三十多分。”封琛朝他微笑着,将考卷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因为是二十九分。”
颜布布的笑慢慢凝住。
他接过考卷,看着上面鲜红的二十九分,伸出手指摸了摸,又沮丧地垂下了头。
封琛见着他这样子又有些心软,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他又抬头道:“其实也还好,离三十分只差一分。”
封琛原本想安慰他的心思也就被扑灭,只冷笑一声:“还挺会自我安慰的。那要是考个零分呢?是不是距离满分也只有一百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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