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桑慕卿)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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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那样看着她,她几乎就要被蛊惑,将所有的一切脱口而出。

门外隐隐传来一声玉铃轻响,她腹中的疼痛只一下便归于了平静。

怎么了?他问。

她的脑海中,忽然就闪现过那一抹淡墨青衫,略微迟疑了下,没有说话。

可是心底,却是隐含期盼的,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是不是就有理由打破这个誓言,是不是从此,就不用再这样年年月月的活在煎熬当中。

可是,他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并没有追问。

“桑姑娘!桑姑娘!淳先生在不在?”

秦安遑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由得微微一怔,记忆中,秦安从来都是深沉而稳重的,这样乱了阵脚,还是第一次。

她的心骤然一紧,根本来不及细问,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淳逾意的房间,不由分说一手拽了他的手,一手去提他的药箱便往候着的马车上赶。

他虽不情愿,却沉默着没有抗拒,空着的右手隔空一伸,接过了她手中沉沉的药箱。

她其实知道会是这样的,却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愧疚,她所仗着的,其实也不过是他爱她。

“秦总管,三殿下现在怎么样了?”一直到了奔驰着的马车上,她才勉力压抑下内心的恐惧,颤声开口。

秦安一怔,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眸微微敛下:“殿下很好,此次劳烦淳先生是因为王妃。”

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然后便是沉入,暗不见底的深渊。

一路上,她都不敢去看淳逾意,害怕看见怜悯又嘲弄的神情。

及至到了三王府,秦安片刻不停的将他们带往归墨阁。

那女子在他怀中,沉沉睡着,容颜隔了面纱,看不真切。

她只记得,他向来慵懒带笑的唇角,抿出冷硬的弧度,眼底,是不容错认的焦灼沉痛,他搂着她的手臂,那样紧,紧到让她陌生。

见他们来,他并没有起身,依旧环抱她在怀中,只是看着淳逾意,一字一句——不要让她有事。

淳逾意也不多说,直接上前去探她的脉,片刻之后面色凝重的松手道,她有了身孕,但是有可能误打误撞吸入了麝香,很危险。

她的心犹如在云端,起伏不定,辨不清自己是喜是悲。

她听见他的声音暗沉如夜,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砸进她心里。

他说,如果万不得已,放弃孩子,我只要她没事。

她多希望自己没有听到。

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不再来忘忧馆,是因为世人口中的杜如吟。

她没有见过杜如吟,可是听传闻也知道该是怎样的仙姿玉质,所以才会让他那样的人,上了心。

虽然仍是不可避免的抑郁心痛,可是绝不会疼过现在。

在那个叫疏影的婢女说起舒合安息香的来龙去脉时,他的眼中分分明明,闪过杀机。

虽然稍纵即逝,不会有人察觉,可是她太了解他,一颗心,又全在他身上。

后来杜如吟的婢女过来,他看着那些阻拦她的人,声音里藏不住冷怒。

疏影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淳逾意在她耳旁冷冷开口,这样的男人,值得么?

她只是恍惚的笑,他们不明白,他的怒意是真,却并不是世人所以为的。

从三王府回到忘忧馆,她倒头便睡,一夜昏昏沉沉,睁开眼,是淳逾意紧张惶急的面容,他握着她的手说,卿儿,你病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怕,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点点头,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再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知道那女子无恙之后,他眉梢眼底一直持续着的那一抹焦灼紧绷,终于散去。

他拥着她,握着她的手一道放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面,就像是,拥着这个世间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她的这场病,来得急,去得却很慢,真正应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抽”的老话。

          她知道,在她缠绵病榻的这段时间里,他依旧将杜如吟捧在世人艳羡的高度上,也一直安排淳逾意,替他的王妃,请脉安胎。

“桑姑娘,该喝药了。”漓心端着药碗进来。

她接过喝下,将碗递还过去的时候忽然就落下泪来:“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漓心面色一冷:“这样的话,我劝姑娘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语毕,端着药碗转身出去了。

她看着漓心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闭合的门外,缓缓的擦干了自己面上的泪。

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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