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另有其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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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像极了打情骂俏的一对眷人。

唐见春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琉璃玉镯,看着她,轻声道:“把手伸出来。”

沈鸢不明所以,但总是对他的命令不自觉乖巧遵守。

唐见春把琉璃玉镯轻轻套入她的手腕,眼中流露一丝笑意:“这东西给你。”

这琉璃玉镯在她手中闪烁着绿色的荧光,它一点也不华美,但是却高贵得像林中的羽雀,它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头身丝滑得一气呵成。尖锐的尾尖甚至让她觉得它不是饰品,而是暗器。

沈鸢端详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羽雀琉璃镯?传闻中这镯子打自殷商时期,是当年商纣王赠送给妲己的情物,流转上千年,都被一代又一代的经手者保存完好。”

唐见春见她这番激动,若无其事地努努嘴,轻笑道:“算你识货。”

她很快从欣喜中平静下来,疑惑地看向他,道:“为何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

唐见春认真地看了看她,好似有道不尽的情意,他微微俯身,好似情人间的低语,轻声道:“作为,你救了我的奖赏。”

他说得很慢,沈鸢心中一动。

随即他欺身上前,用手指缠绕着沈鸢的碎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救了你,你又救了我,咱俩怎么也算生死之交了吧?”

沈鸢脑袋里开始天翻地覆,颠三倒四地重现他们相处的场景。

生死之交?我要你死,你也不愿我生吗?

小褶子的话又一次浮上心头,倘若他真的连情意也可以成为利用的工具,倘若他这几日的所有含情脉脉,体贴入微都是虚假的,那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唐见春没有在意她脸上千变万化的神情,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道:“从此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再见我,就当素昧平生,”他面上滑过一丝安稳,向她确认:“知道了吗?”

听他说这些诀别的话,沈鸢如鲠在喉。

“为何?”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各方势力都在打着御史府的主意,你若与我牵连过大,凶多吉少。”他说得有头有尾,冠冕堂皇。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镯子,乖巧地点头。

飞羽阁内,朱顺遂一边磨墨一边问道:“督主,属下有三件事实在不明,还请督主解惑。”

唐见春书写着手信,道:“老规矩。”

朱顺遂心领神会道:“知道了,不许追问。”

唐见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太子刺杀您,您为何不禀报圣上?”朱顺遂上前几步,“就算伤不了太子根基,铲除一些触角也是稳赚不赔啊。”

唐见春抚摸着手中的红玉扳指,光滑而混然一体的玉,中间却有了一个深深的凹坑,他不断地摩挲着凹坑,似乎手感很好,随即慢悠悠反问:“太子的触角?”他冷笑一声,“不忠不诚,对我有何威胁?”

朱顺遂虽是还想继续追问,但是碍于他们之间的规矩,便只得不甘心地继续道:“第二,您明知道沈鸢是太子的人,为何还与她如胶似漆,宛如热恋中的眷侣?”

唐见春把红玉扳指放在炉火边,让它更温暖些。他淡淡看了一眼朱顺遂,道:“太子想要利用她对付我,那就顺他心意,”他微微一笑,“我倒要看看,他有些什么手段。”

朱顺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迫于他们之间的规矩,他只能继续问:“第三,有人背叛了御史府,你为何要留着他性命,继续重用他?”

唐见春不甚在意一笑:“何来背叛?他只是从未效忠御史府,但是他至死都不愿供出背后之人,说到底是个好汉,训化一下是个不错的人才,”说着他把手里的红玉扳指递给朱顺遂,道:“帮我收好,别被那丫头偷回去了。”

朱顺遂不情不愿地接过来,道:“是。”

朱顺遂一时头脑更加混乱,似乎问了等于没问一样。

唐见春要走,朱顺遂缠着他:“少督主,能不能追加一个问题?属下实在是有点愚蠢。”

唐见春觉得好笑,便道:“你问。”

朱顺遂微微一笑:“督主喜欢沈鸢那丫头吗?”

唐见春微微一怔,朱顺遂何时会问这等八卦的问题了?

他斩钉截铁:“不喜欢。”

说着他打了个寒颤,这风刮得属实有些冷,他实在不抗冻,便急匆匆走了,走远了又扔下一句,“她这个麻烦精,我厌烦还来不及。”

子时,窗外的风铃动了三分,沈鸢知道,是风铃。

她来看她,必然爬窗,绝不走正门。

好在风铃的情报网,可谓是铺天盖地,抵得上半个刑府,所以沈鸢还是十分欢迎她的到来。

她示意沈鸢小声一些,自己也放低了声调,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你托我调查的唐见春,有了许多眉目。”

风铃顿了顿,道:“你猜猜,他为何临危上任?”

沈鸢想了想,摇了摇头。

风铃眼神凌厉道:“因为此人心冷如冰,杀人残忍!”

沈鸢来了兴致,趋身问道:“怎么个残忍法?”

风铃眼中怯生生的,道:“活人剥皮。由脊椎下刀,一刀将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般撕开来。”

沈鸢楞在原地。

沈鸢看着风铃,陷入了沉思。她喝了一口热茶,把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细细观赏,忽而看向风铃,小声叮嘱道:“这镯子,你能看出来有什么门道吗?”

风铃摇摇头,道:“我虽看不出,但是我江湖上的朋友众多,可以请他们帮你瞧瞧。”

沈鸢欢喜道:“有劳了。”

随即沈鸢想到了唐见春,有些得意,好似自言自语:“就你会调查,我也会。”

“听闻唐见春和你诀别了?”风铃看热闹不嫌事大。

“欲情故纵!”沈鸢有些生气。

风铃听闻这话,摇摇头:“不太像。”

沈鸢没好气地吃着点心。

过了一会,只听风铃一拍脑袋,面色凝重道:“我懂了!”

沈鸢抬头看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风铃虽是满腹疑团,但还是有理有据地分析道:“现在各方势力打着御史府的主意,太子又刺杀他,如今你又自己赶着进御史府,你的动机根本经不起调查。如此动机不纯的人接近他,他却没质问你半句,而是全权接受,”风铃认真地看向沈鸢,“不质问,是因为他心里一清二楚。”

风铃见清焰表情不太好,继续道:“整个望月坊都是唐见春的,平日里他什么美人没见过,我就说这美人计对他没用,早些时候他兴许还对你有些新鲜感,这日子久了,自然就厌恶了。”

说到这里她反问:“他这样冷血的人,对你能有几分真情?”

沈鸢想了想,道:“他确实心中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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