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坐轮椅的丑beta(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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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歉笑着看他:“陆湛,你到底是领养我,还是金屋藏娇啊。”

  陆湛的耳朵微微有些红了,他垂下脸,继续装作平静的模样,替冬歉进行腿部按摩。

  怎么办,还是跟以前那样好逗。

  被按过的皮肤上染了点红痕。

  像是某种特殊的印记。

  ....

  这个宅邸像是被陆湛[jing]心改造过一般,还有适合轮椅上下楼梯的地方。

  冬歉是自由的,他不用任何人的帮助,就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

  这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猫跑在了树枝上,下不来了。

  冬歉坐在轮椅上无法站立,对他来说,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高度。

  他一只手撑在轮椅上,又艰难地抬起令一只手,想要将小猫接下来。

  但是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太远了。

  冬歉的腿在打颤,额头上渗出一点冷汗。

  可是最后,他终究是没有承受住,轮椅向后滚动,而他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去。

  就在冬歉准备迎接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疼痛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支撑他站起。

  冬歉睁开了眼睛。

  那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托着他缓缓站起。

  冬歉想起在任白延的实验室时,有那么一个夜晚,小怪物用触手支撑他站了起来。

  像是坚硬的外骨骼一般。

  冬歉站起来,将躲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地小猫接了下来,抱在了地上。

  这种站起来的感觉实在是阔别已久。

  陆湛来到他的身边,没有看那只猫,只是将冬歉浑身上下打量一遍,关心道:“你怎么样?”

  冬歉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将小猫放在地上。

  猫的爪子踩到踏实的地面后,就飞快的跑远了。

  冬歉看着猫,陆湛看着冬歉。

  这个世界上,好像任何一个生物都是这样,只要稳稳地踩在地面上,就可以跑出去很远。

  只有冬歉不行。

  陆湛伸手抚了抚冬歉的脑袋,温声道:“我们出去吧。”

  他说:“你想去哪都行。”

  冬歉抬起眼眸:“如果被任白延发现了呢?”

  陆湛缓缓笑了:“没关系。”

  ()  “等待他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动用帝国的资源,随意将生物技术用在不合法的手术上,他势必躲不过制裁。”

  “他不会找到你的。”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他轻轻俯下身来,弯了弯眼眸,问道:“所以想好了,你想去哪里?”

  看着陆湛的眼睛,冬歉的心脏颤动了一瞬。

  须臾,他缓缓道:

  “我确实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

  院长正在收拾冬歉的遗物。

  每一个孤儿从孤儿院离开的时候,院长都会将他们留下的东西收拾起来,哪怕他的家被堆得越来越小,却总也舍不得丢。

  冬歉虽然下身残疾,但确实是他带过的最省心的孩子。

  他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什么,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总会有各种各样想要的东西。

  明明没有什么[yu]望,为什么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对于一个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想要个家还是太奢侈了吧。

  院长原本打算将这些东西放在冬歉的坟前,可是又舍不得让这些东西在外面风吹[ri]晒。

  那个孩子会不会也在忍受风吹[ri]晒呢。

  那孩子长眠后,可不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上平静的生活呢。

  他总是[cao]心很多事情。

  孩子没有被领养他[cao]心。

  孩子被领养走了他也[cao]心。

  生前[cao]心,死后也要[cao]心。

  他好像总是有很多很多[cao]心的事。

  不过,其实也没有关系了。

  他就是喜欢[cao]心这许多事,改不掉了。

  冬歉喜欢吃橘子糖,下次给他带点过去吧。

  他还有好多好多喜欢但是从来不说的事情,现在都带过去吧。

  以前总管着他....

  但现在,他想要的都给他吧。

  那孩子一辈子都没有任[xing]过,偶尔任[xing]一次吧。

  院长这么想着,眼角却闪动着泪花。

  他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孩子。

  窗外传来了动静。

  接着,他听到树枝慌乱颤动的声音。

  他知道,又是孤儿院的孩子到处捣乱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毫无预兆地产生一个迫切的念头。

  那念头催促着他。

  出去看看。

  快点出去看看。

  他匆匆站了起来,甚至带翻了椅子,他拿起拐杖,有点踉跄地跑出去,在孤儿院的门[kou]看见了一道人影。

  ....

  冬歉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担心这个时候出现在院长的面前,有诈尸的嫌疑。

  院长也不算年轻了,这对他饱经沧霜的心脏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所以他离开了。

  可是在最后的最后,他被人

  叫住了。

  “冬歉!”

  冬歉的心中一颤,握住轮椅扶手的掌心缓缓收紧。

  “是你吗,冬歉...”

  院长的目光颤抖,想要确认,又害怕确认。

  他怕不是他。

  冬歉抿了抿唇,想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冬歉僵硬着,缓缓回头。

  院长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目光是说不出的复杂。

  那一瞬间,冬歉大脑空白想要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这里,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他并没有跟这个院长接触过,他有很多很多的顾虑。

  他只是觉得,应该来见见他。

  他只是觉得,这个人是最不应该因为冬歉的死亡而难受的人。

  他一腔冲动,却没有想过这种行为会不会吓到他。

  这是他考虑不周。

  他该反省的...

  但是下一秒,他被抱在了怀里。

  这个怀抱很温暖,是年长者对年少者的关怀,冬歉睁大眼睛,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院长的声音在颤抖:“你没事...你没事...”

  “我就说,你这么好的孩子,一定会福大命大。”

  冬歉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免失笑:“院长....不怕我是诈尸回来吗?”

  “傻孩子。”

  “就算你真的变成鬼回来,院长也不会不要你。”

  “好孩子,你遭罪了,遭了大罪了。”

  院长泪光闪烁:“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冬歉的眼睫轻颤。

  这个世界上,只有至亲之人看着孩子受罪回来,才会又急又气。

  只有这样的人,会一边唤你傻孩子,一边紧紧地将你拥在怀里。

  他会一遍一遍地说,你受罪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最后,他会告诉你,欢迎回家。

  只要你愿意回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冬歉垂下眼眸,心中有暖流涌动。

  他无比珍惜道:“嗯,我回家了。”

  ....

  任白延正在接受帝国的审判。

  身为议长的阎舟去看了一眼。

  落到这个境地,任白延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做过的错事不少,但是每一次,他都可以巧舌如簧地帮自己洗脱罪名。

  他这个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对他而言,人生最大的意义,恐怕就是拼尽全力让弟弟过上好[ri]子。

  然后,努力变强,努力追上他的弟弟,成为一个不给他丢脸的哥哥。

  这对他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唯一的信仰。

  现在他亲手摧毁了这个信仰。

  他也该承担这份代价。

  其实只要他愿意,他仍然有无数个办法脱身。

  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意义了,也不重要了。

  阎舟看到这样一个放弃抵抗的男人,忽然觉得无趣至极。

  他走出了审判庭。

  接下来去哪?

  那一瞬间,他有一个凭空出现的念头。

  他想给冬歉买一束花。

  可冬歉喜欢什么样的花?

  阎舟失落的垂下眼眸。

  还没来得及多了解他一点,他就不在了。

  而且,他应该不愿意见到自己。

  任白延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倘若没有自己[cha]手,冬歉现在说不定真的在享受美好的人生。

  归根到底,是自己对不起他。

  门[kou]人来人往。

  阎舟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

  复仇完后,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意义?

  还剩下什么.....

  他努力回想,却可悲的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有。

  仔细想来,他过往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对什么人事物感兴趣过。

  冬歉是特别的。

  可是就这么一点特别的颜[se],也被他亲自磨灭了。

  连最后的意义都熬干了。

  常听别人说,靠仇恨活下去的人,当报仇雪恨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其实他最近经常梦到冬歉。

  他时常会想起自己当时抱起他时,年幼的冬歉脸上的笑容。

  那样干净,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偶然遇见的陌生人。

  那孩子才出生不久,他还没有恨过自己一天。

  阎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可是如果冬歉想要报复他的话,他愿意承受。

  不过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就像是空谈一样。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阎舟的心里传来一阵闷痛。

  他或许体会到任白延的情绪了。

  任白延痛苦的对着自己看见的人,一遍一遍说着,他后悔了。

  好像这样,冬歉就能回来。

  但那怎么可能呢。

  再也回不来了。

  阎舟苦笑一声:“冬歉,你赢了。”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一阵风吹来,阎舟缓缓抬起眼眸,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浑身的血[ye]仿佛在那一刻倒流。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有那么一瞬,差点呼吸不过来。

  在距离他只有十几米的街道上,阎舟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少年,坐在轮椅上,扎着一个温柔的低马尾,微风吹拂着他的衬衫,他戴着[kou]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是那个人......

  阎舟顿住了,随即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那个人....怎么和冬歉那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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