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坏难以界定(2 / 2)
一条长长的楼道,贯穿到底,两边是彼此对门、紧挨着的各家各户,屋内狭窄屋外狭长,楼道里自然堆积着日常生活中的杂物和废弃物。
大多数人家,厨房也是设置在狭长楼道里。
消防隐患非常突出,但是跟生存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至于独立卫生间,根本不存在。
一层楼共用一个卫生间和水房,形同于大学里16人一间的宿舍,只不过环境和条件更加恶劣。
郑鹏和常乐来到住宅区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落日余晖下的筒子楼像是时光剪影,充满感怀与惆怅。
筒子楼与筒子楼的坪地上,早早亮起白炽灯。
男人们,光着膀子或穿着背心,坐在白炽灯下打牌、下棋、吹牛、打屁。
女人们,聚在公用水龙头下方,轮流接水洗衣服、洗碗,聊着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
如哪家男人有本事赚了大钱,哪家女人不守妇道,哪家孩子读书争气……语言主动、神态生动,动作灵动,听者巍然不动。
至于孩子们,依照性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跳绳、或是踢球。
不一会儿,哭声、笑声从孩子群中传递过来,骂声、呵斥声接踵而至、相互交织,交织成浓浓烟火气。
常乐以感怀的语气,感叹道:“我小时候住过这种楼。”
郑鹏接着说说:“我住了起码有10年,印象实在是深刻。”
“我现在还记得,大概是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晚上睡觉时总是能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那时候我不懂,特意问我爸,隔壁阿姨到底在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总是哭。”
常乐说:“嘿嘿,你爸怎么解释的?”
郑鹏说:“说个屁,张手就是一巴掌,让我别多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是什么声音。”
“就听了一段时间吗?”
“对啊,就听了一段时间。记得几个月后那家女人就怀上了,肚子特别大。”
“这么快?”
“还有更快的。几年后两口子离婚了。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了筒子楼,再也没有回来。男人呆了几年也下海去了。”
“哦,是戴了帽子啊?”
“哪有结婚不到半年,就生孩子的?”
虽然说,筒子楼里充满回忆和情怀,但早已跳出筒子楼的两人,久居安逸环境,对筒子楼的环境,实在难以忍受。
两人离开筒子楼,来到马路边。
马路对面是一大片大排档。
郑鹏介绍说:“这里,早些年是一片土坡,厂里职工丢垃圾的地方。”
“上一任城北区的区长在整顿市容市貌时,有感于这厂子里的职工生活实在困难,便安排人把这一片土坡推平……”
“铺上水泥,硬化路面,画上格子,搭上雨棚,鼓励职工们经营大排档生意,改善生活。”
“一部分职工在这里经营排挡生意,条件多少有所改善;但是有一部分职工放不下身段,总是觉得自己是国企职工,不愿意干这又苦又累的活。”
“排档刚刚开始的时候生意不算好,比较冷清。在有意宣传引导后,渐渐有了起色,这两年,这一片生意还算不错,不少城里的人会开车来到这里吃夜宵。”
常乐问:“这位领导很接地气啊,现在怎么样了?”
“是挺接地气的,也确实干了不少惠及民生的事情。不过,你懂的。”郑鹏双手一伸,做了一个束手的动作。
常乐一看这个动作就明白了结局,摇着头说:“人啊,还真挺复杂的啊。”
“是啊。小时候爱憎分明,是非的界限划定的非常清楚。随着年纪不断增长,也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物,深刻体会到人性是很难用好与坏去区分界定的。”
“这可不像你这个衙内说的话啊。”
“少来,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衙内啊。只是见多了有感而发而已。不说了,走,我们去吃烧烤,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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