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来(0070)(1 / 2)
“当时你说,我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山椿对此也是心酸酸的。
“这些,都是别人以后升官的资本,不瓜分,不抢才怪。”小舒对这官场还懂得多。
“那也应该有点原则吧?”山椿心里对这些事理解不了。
“原则,啥是原则,抢你一个招聘干部点功劳,小菜一碟儿。”小舒提高了声音。
“哦,我们这批人还经常被人抢功?”山椿问。
“反正就那么回事。”小舒不想说。
“前次你说我也被人贪了,是几个意思啊。”山椿又问。
“没有啊,没说这些。”小舒不承认。
“啊,说都说了,还想收回去?说来听听,我只是听听,不会影响和牵涉到你的。”山椿说。
“你晓得了又能怎么样,我才不怕牵涉到我哦。”小舒的话说明了一切。
“那就说来听听吧。”山椿诚恳地看着小舒。
“哦,你去问朱乡长要你那粮食加工厂的方案,看他还不还给你嘛。”小舒说。
“哦。”山椿一下明白了点。
“朱乡长,我以前那粮食加工厂的方案还在吧。”山椿来了朱万山的门前。
“哦,粮食加工厂方案?在我这里吗?”朱万山突然被问,没想好说词,就含混其词。
“在啊,那次我找你要,你说还要研究,当时不办这厂,不等于以后不办,先放你这里。现在也不办了,我还是拿回去吧。”山椿说。
“哦,我找找看,不晓得放哪儿了。”朱万山在办公桌里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着。
“哦,山椿,可能一时放骗了,没找着。我看就算了,也没用。再说你也有底稿的吧。”朱万山说。
“好的。”山椿说。
这朱万山把我的方案留着不给是什么意思呢?有用?
小舒提起这方案又是什么意思呢?和贪功有关?能有什么功?谁贪了?山椿想不明白。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秦书记把山椿、小舒、刘素英几个没回家的年轻人叫到一起吃饭。
“秦书记,这乡里的企业办不了了吧。”吃着饭,山椿问。
“唉,难。”秦书记叹气。
“办个卵,办起也是死菜一砣。”小舒说话永远是那么冲。
“办又办不起,不办上面又一直追任务,恼火。”秦书记最近一直在为这事生着气。
“怕啥子?任务,办企业的任务是下给政府的,又没下给党委。你书记只负领导责任,具体任务是乡长的,完不成,他去背书。”小舒不愧是从区公所下来的,很精道。
“这不是谁的责任,也不是谁的任务的事,我是想办点企业,挣点钱办点实事。”秦书记到底不是个比较想干实事的领导。
“想法到是高尚,可这个乡的情况,你做得了?”小舒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
“做不了也得努力。”秦书记也是很倔的一个人。
“依势而为,没势不可为。”山椿想起林老师的话,有了一些理解。
“你说什么?”秦书记没听明白。
“我说努了力就行了,尽了心就可以了。现目前的情况,你办不了。”山椿劝着秦书记。
“其实粮食加工厂、砖厂,包括酒厂的合作经营都是好点子,可你没法实行。”小舒平时虽然冲了点,可说出话来来是有见地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准备办粮食加工厂?”秦书记看着小舒,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我在区公所,啥事不晓得?”小舒脖子一耿,两眼一瞪。
“我们那方案没上报吧?”秦书记又问。
“你没报不等于别人没报,你们集体不报就不等于私人就不报。”小舒喝着酒看也不看秦朝亮。
“怎么回事?”秦书记盯着小舒。
“没怎么回事,过去了的,你也没办扭转,眼下的也推不动。是我,就不管,撒手,让该管的去管。本来是乡长的主责,现在到成了你书记的事,他在傍边看,不光看,还扯后腿。”小舒到是天不怕地不怕。
“唉,喝酒。”秦书记被小舒说中了心坎。
“我说也是,难得操那么多心。”刘雪梅一直没说话,这时也觉得小舒说的有道理。
“我看也是,你只管按上级指示提要求,具体的不沾手,学老黎。”山椿一直在想着小舒说的自己前次那粮食加工厂方案的事。
“唉,你们领导扯皮,我们百姓难过。”刘素英说。
“唉,听说那酒厂也不行了,酒卖不脱。”小舒说。
“不会吧,以前那酒销量不大,但还是好卖的。”刘雪梅觉得不可能。
“预料之中。”山椿吃着菜轻声说。
“承包给他们的时候,你不是说没问题吗?怎么会这样?”秦书记见唯一的一个酒厂承包出去也要黄了,心里急,就看着山椿问。
“哦,我说没问题,是他们正常的,好好的搞,当然没问题。”山椿这说法没毛病。
“怎么回事?”刘雪梅严肃地问。
“他们一接手就把师傅给开了。”对于秦朝亮,山椿有时可以不答白,对于刘雪梅就不行了,这个大姐对山椿的关心,让山椿无法拒绝回答。
“与开了师傅有关?”刘雪梅问。
“当然。他们以为袁永泽偷师成功,学到了真本事,为了降低成本,就把师傅给开了。”山椿和俸师傅谈过,当然知道这些事儿。
“难道这么多年了,还没学到?”秦书记不信。
“他那一幅眼高于顶的姿态,人家能教?他那笨脑壳偷得到?随时都是我叔叔说,随时都是袁乡长说,谁尿你?再说人家师傅也不是傻瓜吧,人老都成精了,还看不出你这点偷师的把戏?没诚心没诚意是学不到的。”山椿说。
“这下好了,一个厂都没了。”秦书记心里很难过。
“没事儿,乡镇企业,农民企业,现在都准办了,也正如雨后的春笋,去了一批又长一茬,以后企业会更多的。”山椿说。
“大趋势应该是这样。”刘素英说。
春节,山椿依旧没能见到胡仁昌,山兵,只是山君姐回娘家了,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娃娃已经足月了,山君姐一脸幸福。
“君姐,还好吧。”这天在二爷家吃完饭,山椿和山君聊上了。
“好,好,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山君依然幸福着。
“不一直是这样吗?”山椿说。
“不一样。以前吧,在娘家,这农村人,这农民,这农村粮就是压在姐心里的一块大石板。做梦都想着成为城里人,吃上国家粮。啃书本,死读书,也还是为跳出这农门。心上一块大石板压着,你说能心情好吗?”山君语气淡然地说。
山椿听了,心里发痛,但却是这个理,点了点头。
“想尽了办法,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冲不出这农门,我叹息,我绝望。看着和我同班的那些街上的同学,生活得那么舒适惬意,我为我生在这农村哭过无数场,我发誓,一定要成为城里人,一定要跳出农门,一定要吃上国家粮。没有办法了,我就只有赌,用我的身体做赌注,嫁城里的懒汉。以我的姿色做赌注,我做到了,我真的嫁去街上了,和城里人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我开心吗?没有,我更加痛苦。这也不是我一个农村的知识女性内心真正想要的生活。但,我为自己不再是农村人,为自己的儿女不再是农村人,再吃农民的苦,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依然为自己的命运哭泣,有时夜深泪水把枕巾湿透。这样的日子,我还得装着开心幸福,在那些街上人面前装幸福,在娘家人面前装幸福,所有人看到的我,都是幸福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不幸福的。”山君姐的泪慢慢的慢慢地流下来。
“君姐,别说了,别动气,怀着孩子呢。”山椿小声的劝道。
妈妈和山火、山川、二爷、乐队长在一傍静静的听着,没有做声,只有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现在好了,椿弟,有你的帮忙,我的户口解决了,我是真正的城市人城市户口了,我真正的吃上国家粮,一角三分八了。我也敢怀孩子了,我的孩子一出生也是城里人了。所以,我高兴,我心情舒畅。”山君姐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幸福。
所有的人心情都为之放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覃四哥呢,还好吧。怎么没来。”山椿问。
“自从那次你把他教训了,又托人帮我解决城市户口过后,他到是改了,很体贴很爱家,牌也不打了。”山君说。
“那就好。”山椿高兴。
“唉,就是他那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年累一点,更加不好了。我叫他少干点,多休息一下,他不肯。这里春节,我叫他一起过来耍两天,和你会会面。他说春节生意好,要多挣点钱,叫你空了过去耍。”君姐说着自己的男人有些自豪,也有一丝担忧。
“身体有病还是该早点去治。”山椿说。
“面坊里的活多,丢不开。”君姐说。
“生意好了,就请个小工吧。”山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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