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抽走三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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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何满丝毫不恼。

        他笃定道:“没关系,总有一天师姐你会清楚的,所谓路遥……路遥……”

        严伯虎小声提醒:“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对!”何满的声音清朗又自信,“我会等你。”

        徐观梅顿了顿。

        “那少谷主找我,所为何事?”

        “风筝斗天节快要到了,”何满的眼睛亮起来,“我想和师姐组队。”

        烟烟之前听欢娱提到过风筝斗天节。

        春和景明,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修道之人,明其心,养其性,下斩妖邪,上斗天地,连风筝也要放得别有志趣。

        这是一场全院师生都可以参加的盛节。

        首先,参赛者要将各自的风筝放到指定的高度,在此过程中会经历风雨雷电的考验;之后长老们会在高空中设下障目术,所有的风筝都将隐而不现,只能看到无数条风筝线从高空中垂下。

        参赛者要在看不见风筝的情况下,凭借对局势敏锐的判断,展开激烈的角逐,用自己的风筝线割断别人的,最后留在天空的一只风筝就是获胜者。

        徐观梅:“在下修为浅薄,恐怕不能给少谷主多少帮助。”

        “输赢无所谓,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玩。”何满脱口而出。

        这俗话说得好,感情都是在并肩作战中慢慢培养起来的。

        他心生一计,扭头转向烟烟,“小师妹,你要不要跟我一个队伍?我可是有专业团队,从轴线到骨架,都是最好的材料。”

        在书院论起不务正业,何满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

        烟烟想了想,问他:“小师叔会参加比赛吗?”

        严伯虎解释:“放风筝要风大才行,裴师叔他身子弱,不能吹风。不过他偶尔会出现在观赛席上。”

        “这样啊。”不能跟小师叔一起玩了,烟烟有些灰心丧气,她拉了拉徐观梅的袖子,“师姐,你意下如何?”

        徐观梅知道何满一时半会不会死心,不想再多费口舌,干脆应下。她略一沉吟,思索道:“不知道往年的风筝节是什么样子的?”

        难得她感兴趣,何满面露喜色:“书院的资料馆里都有记录,我带师姐去看。”

        徐观梅:“我自己去看就好。”

        如今她已是内门弟子,权限相较从前大有提升。

        烟烟担心小师叔的病情,辞别了师姐,又往松月庭匆匆赶去。

        雨后浓密的树青翠欲滴,叶片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晴日的阳光,被微风一吹,摇曳着落入湖水中,碎散湖心的白云,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人生几何?譬如朝露。

        看着这转瞬即逝的水珠,少女的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一丝难过。

        昨夜生着病的小师叔,宛如朝露一样脆弱。他默默地忍着一身冰寒,清秀的眉眼皱成一团,浑身忍不住颤抖,依然一声不吭。

        她不知道小师叔生得什么病,也不知道他像昨夜那样病发过多少次。

        那么多的夜晚,他都是这样一个人冷过来的吗?

        生病是很难受的。

        烟烟记得她很小时候一次贪玩,吹了凉风受了风寒,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乱发脾气狂砸东西,老头大气也不敢喘,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面哄。

        可她印象中的裴砚之永远都是温柔地笑,举止得体有度。

        声比泉清,衣如月白。

        雨珠“滴答”一声从松树尖上滚落下来,松月庭中的小屋紧闭门窗,不让一丝阳光进来。

        书房中的男子勉力支撑自己坐起。他的面容就像白釉瓷器,自有澄澈气质。

        黑蛟谨慎地监听着四周的声音。

        “主人,要开始了吗?”

        裴砚之点点头,左手托着魄珠举到眼前。他闭目凝神,隐于黑暗之中,周身煞气猛然运转,将他整个包裹。

        一时之间天地冰凉,万物肃杀。

        以他为中心,一层薄薄的冰像闪电一般覆上地面,迅速向着四周蔓延。

        细渺结冰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

        裴砚之心如止水,目光坚定,右手不断朝魄珠输送煞气。

        他是高山上的一朵莲,生于黑暗,长于阴寒,偏偏有着一身白。

        他要做的事情也许很难,也许没有人理解,他的归宿甚至是死亡,但他甘之如饴。

        细微的裂缝密密麻麻地爬上魄珠,很快在无声之中珠子碎开来,一道白色如雾气的东西霎时冲入裴砚之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袭来,像尖锐利箭射穿心头。

        裴砚之指甲嵌入掌肉,鲜血从嘴角缓慢渗出,随着“啪”地一声清脆响,落到覆冰的地面,像雪中盛开着艳丽刺眼的红花。

        “主人,忍住。”黑蛟担忧地绕着裴砚之滑来滑去。

        其实,它知道自己无需提醒。主人一直都忍得很好。

        无论是抽魂剥魄,还是煞气反噬,他一直,一直都一个人不动声色,不声不语地度过漫漫长夜,静静地望着窗外那轮明月。

        雪白大衣裹着他单薄的身子。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冰雪中的血花绽放地愈加鲜艳饱满,裴砚之凝神聚气,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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