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一十七章:王业不偏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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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殿内烛火明亮。

        大殿之内,刘协与一名身穿着绛红色深衣,头戴进贤冠的士面对而坐。

        王越手按汉剑,站立在刘协身后不远处。

        殿内除了刘协和那士以及王越之外,再无旁人。

        往日里那些守在宫灯旁边等待着刘协诏令的宦官都消失在大殿之内。

        就是殿外守着的羽林卫也离大殿稍远了一些距离。

        如今的羽林卫其实已经成为了绣衣使者的分支明面上的称呼,所有的羽林卫军士同时都是绣衣使者。

        换而言之,现在的绣衣使者其实就是换了一个名字,套上了羽林卫的外皮。

        “天下遍被其劳,国家疲弊……”

        刘协的声音沙哑,眼珠通红,自从东明殿议之后,这句话便一直徘回在他的脑海之,搅得他无法安然入眠。

        “国家破败,朕即位以来,未有一日敢忘国事,然而国事却是越发艰难,未有半分好转之意,如今甚至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协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莫非正如那流言所说,天地反覆兮,火欲俎;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

        刘协神色难堪,他每天闭上眼睛,都会想到这句从太平道内传来的预言。

        “国家破败至此,非是天子之罪,而是我等臣下之责。”

        那士郑重的躬下了身躯,诚恳的劝慰道。

        听到那士的劝慰,刘协眼的红色稍微消散了一些,重新恢复了些许的清明,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

        刘协虽然有着和其年龄完全不符的阅历和心智,但是毕竟太过于年轻,他有时候还是会收到情绪的影响。

        “若公此前上书,言称天下遍被其劳,国家疲弊,唯有变法……”

        刘协神色肃然,言辞恳切。

        “伪明日渐兴盛,军力强悍,我军对其几乎无有胜绩,如今伪明攻取河北,北取鲜卑之地,东复箕子之封……”

        刘协的话并没有说完。

        自许安带领着太平道共取了益州之后,便已经形成强秦之势。

        许安于长安开国,定国号为明。

        其心所思,昭然若揭,路人皆知。

        如今明国再度收取河北之地,又消除了来自东面、西面、北面三面的威胁。

        明军席卷天下之势已成,刘宠之前在殿议之上的布置看似天衣无缝,但是实际上能有多少的效果却是犹未可知。

        对于接下来的大战,刘协其实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刘协亲政多时,对于朝局的情况十分了解,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感到心灰意冷。

        刘协很清楚,只是凭借着现在兖州、青州的军兵是绝对没有办法能够挡住明军南下的步伐。

        就算是扬、徐的水师能够击退明庭的海军,但是陆军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和明军相抗衡。

        在青州还好,很多地方还有险可守,地形还算崎区,不利于骑军行动。

        但是兖州却是一马平川,一旦明军越过了黄河,那么明军的骑军便可以长驱直入,横行无忌。

        明军的骑军已经用赫赫的战功向着天下表明,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骑军,没有人,美国部族,没有国家能够击败他们。

        匈奴、西域、乌桓、鲜卑……

        这些曾经一直盘踞在北方的威胁,却全都只是明军的手下败将。

        汉军最为精锐的五千幽州骑已经全部丢在了繁阳城下,如今除去青州还保留着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军队伍之外,其余地方的汉军已经是失去了成建制的骑军,只有零散的斥候骑兵和将领的护卫骑兵。

        明军的骑军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强大,兖州虽说河网密布,但是大部分地方都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也不怪刘协失去信心,实际上刘宠、王允他们私下都在和他谈着南迁的计划,想要迁都到扬州的秣陵。

        明军若是攻入了兖州,那么这个计划就将会启动,汉军将会放弃兖州,和豫州北部大部分地区,撤到豫州的南部,依靠着淮河防守。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划江而治的计划,依靠着长江的天险以此阻挡明军的进攻。

        从原本的收复河山,到现在只能偏安一隅,甚至连偏安一隅都可能只是奢望。

        “朕意已绝,决心变法图强,此番相请,便是想要问计于若公变法一事。”

        刘协语气恳切,神色肃然,坚定的看着坐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荀或。

        荀或神情动容,刘协自永汉元年(189年)登基到如今(196年)这七年以来,其所作所为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养绣衣使者,监察天下,缉拿不法,蓄养心腹。

        重设羽林、虎贲,编禁军,收取军权。

        放权柄,用贤才,广开言路,汇纳百家,有主见,能明辨。

        刘协虽然没有行冠礼,但是如今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一人还将刘协视作孩童。

        不过荀或并没有直接开口谏言,他抬起头,直视着刘协,注视着刘协的双眼。

        荀或的举动有些无礼,但是他要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他必须要知道答桉的问题,他想要从刘协的眼找寻到真正的答桉。

        “陛下想要变法图强,此乃我大汉之幸,陛下相问,臣自然不会藏私。”

        “只是……”

        荀或神色严肃,停顿了一下,他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满。

        生食汉禄,死为汉臣。

        他将那一封密信呈递上去也是经过了无比激烈的思想斗争。

        自古变法者,总是无法避免流血与牺牲,那些既得利益者,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出自己手的利益。

        吴起、商鞅变法,确实使得其国家发展强盛,但是他们最终的下场,却是令人扼腕叹息。

        楚国贵族攻杀吴起于悼王丧所,商鞅被公子虔诬为谋反,战败死于彤地。

        商鞅立法而支解,吴起刻削而车裂。

        而他这一次准备推行的变法,比起商鞅和吴起而言,都还要激烈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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