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传檄而定(1 / 2)
陈都城内,一片死寂。
宫门紧闭,街道寂寥。
彭城的消息已经传入了陈都之中,所有人都得知了彭城之战的结果。
彭城之战的结果就是想要隐瞒,也不可能隐瞒下来。
而且,就算是隐瞒又有何用?
汉军最后的机会就在于彭城,而现在汉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如今的汉庭还堪用的军队只剩下了袁术的兖州军和刘表麾下的荆州军,他们尚且有一战之力。
但是这一战之力,也真的只是一战之力。
面对着明军,他们毫无胜算。
苍天陨落、汉室倾覆。
彭城一战吸引了天下万众的目光,牵动着数以千万人的心绪。
没有人聊想到,这一场震惊天下的大战,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落下帷幕。
彭城一战。
三万五千余名汉军魂归苍天,七千名余明军魂归黄天。
四万一千余名汉家儿郎殒命沙场。
余众十余万汉军尽皆放下了兵刃,选择了投降。
刘协身死的消息犹如疾风一般传遍了汉庭五州三十三郡。
刘协的身死的这一消息对于天下来说,不亚于一场十级的地震,天下为之而震动。
天子代天牧民,及于万物,尊贵无比。
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
自汉立国以来,从未闻斧刃加于天子……
刘协的身死,最大的影响是对于士气和他们心中的观念。
很多人其实都已经忘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没有听过这句话。
四百年的时光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抹去很多的事迹和痕迹。
光武中兴,再造强汉,彷佛天命永世无法更替。
昔日那八州并发,内外俱起,震动天下的黄巾之乱也再旦夕之间被扫平……
没有人想到只是短短的十数年时间,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再只是一句妄言,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太尉府中,一片沉寂。
一众军将、官员沉默的跪在府内府外。
他们不甘心,他们不想接受这个战败的事实。
四百年的大汉,四百年的国家,这是生养他们的国家,哺育他们的土地,他们难以割舍。
他们跪在地上,请求刘宠主持军务、政务,立刘辩为帝,南下迁都,与明庭化江而至。
刘协身死,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
但是刘辩还没有亡故,刘辩自从长安归来之后,先后被迁移了两次,后被转封至扬州卢江郡为卢江王。
但是刘宠自始自终都没有踏出府衙一步,没有去见任何前来拜见他的任何一人。
阁楼之上,身穿着红缎锦绣深服,头戴铁冠的刘宠沉默的看着府衙内外跪在地上,想要重新掌管朝政的一众大臣。
他没有那些大臣那么天真,他曾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藩王,一切直到骆俊担任国相,他才慢慢的改变。
而后刘协东逃,潜入陈都。
说实话,对于皇位他确实也曾经动过心,也有人向他进言可以趁机控制刘协……
他并没有选择那样去做,他没有办法下手。
当初他犯下大错,被官员弹劾,那些人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刘宏最后力排众议赦免了他。
刘辩那個时候被董卓所挟持,刘协是刘宏留下的唯一血脉,他没有办法对于刘协下手,他选择去做一名从臣。
“天命……”
刘宠抬起头,他没有再去看那跪倒的人群,看着远方的景象。
二十余万大军一夕瓦解,出战的明军不过只有七万余人。
明军大部分州郡的军兵甚至都没有行动,他们便已经是丢盔弃甲吗。
他看不到任何的胜利的希望。
刘宠握紧了手中的帛书,将其捏成了一团。
这些帛书之上所记载的城邑,都是在这一段时间投降于明庭的城邑。
很多地方在彭城之战的结果传来,明军的使者都还没有到达之际便已经是提前举起了黄旗,派遣使者前去彭城请求归附。
局势崩坏至此,就算是再立刘辩为帝,又能如何?
军心已乱,民心背离……
刘宠闭上了眼睛,他第一次不喜欢这万里的晴天。
那天边高悬的太阳照耀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国相……”
骆俊神色微动,自从卸任了陈王之位,晋为车骑将军之后,他便也成为了车骑将军府的长史。
刘宠晋升为太尉之后,他也成为了太尉府的属官,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刘宠再叫他国相。
“我记得你是会稽人,可对?”
“明公没有记错……”
骆俊微微一怔,他不知道为什么刘宠突然提起他是会稽人,现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去想之后到底该当如何处理,现在府衙内外都是等待着刘宠来处理的事务。
天子战死,掀起了万丈的波澜,为什么刘宠的脸上却是不见半分的紧张。
骆俊面色凝重,他想到了一件事,司空张喜和司徒王允两人也没有站出来主持大局,也是闭门不出,只是派遣军兵入城,暂时稳定了城内外的情况,便也没有了动作。
“仔细一算,你已经离乡十数载,家中父母年迈,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刘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说道。
“你跟随我多年,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也可以送给你,只有些许的金银器皿相赠……”
“明公。”
骆俊打断了刘宠的言语,他看出了刘宠的异常。
“天子若有诏书,明公可否给在下一观之。”
骆俊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内情,身为三公,在这种国家存亡之际,三人竟然都闭门不出,任由事态的发展而不加以制约。
刘宠叹息了一声,转过了身,指着书架的一方,继续说道。
“诏书是天子于前不久从彭城发出的,天子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刘宠顿了一顿,彭城是刘协自己为自己选定的坟墓。
刘协知道他一开始就表明心中的想法肯定会遭到极力的阻拦,所以那封诏书是在大战开始之前才送到了他的手上。
不仅仅是他,司空张喜、司徒王允、兖州牧袁术、荆州牧刘表、扬州牧刘繇、交州牧士燮都发了差不多同样的诏书。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说是命令的诏书倒不如说是一封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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