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织妖精今晚很黏人啊(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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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灯没开,浴室灯也没开,他没睡饱,眼角红红的,瞳孔里像能掐出水来,头发也被压得乱糟糟,白皙的脸上有两道枕头压出来的印子。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按了床头灯,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纺宝?”没人应,江织纳闷了,“去哪了?”

他掀开被子打算起床,一只手突然从地上伸到了床上来,然后一个头冒出来:“我在地上。”

江织瞌睡全醒了:“你在地上干嘛?”

周徐纺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你把我踹下来的。”

江织:“……”他试图申辩,“我踹的?”

“是!”

算了,他还是不要申辩了,默默地、老老实实地睡到最里侧去。

可有什么用呢?他只要一睡着,就不老实。

托了江织的福,周徐纺早上醒来腰酸背痛,且精神不振,她吃完早饭就爬回床上了,要睡个回笼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因为快年关了,江织的工作差不多都停了,他也不外出,在周徐纺这儿窝着,看看剧本看看她,时间一晃就过。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周徐纺接了电话:“喂。”

是送外卖的小哥:“周小姐,您的外卖。”

她十二点点的外卖,现在已经一点了,屋外在下雨,可能因为天气不好。

“请稍等。”江织在厨房热牛奶,周徐纺同他说了一声,“我下去拿外卖了。”

“穿好衣服。”

“哦。”

她套了件外套,出门了。

下了楼,门开一小条缝,她把头探出去。

送外卖的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黄色的工作服,他没有撑伞,身上已经湿透了:“是周小姐吗?”

三九天,是帝都最冷的时候,说话的时候,都会冒‘白烟’。

周徐纺回答:“是我。”

对方双手把袋子递上,头发上的雨滴顺着流到了脸上,再又滴在了袋子上:“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周徐纺伸出一只手,接了外卖:“没有关系。”她说,“谢谢。”

男人没有立刻离开,他还站在外面,因为天气太冷,有些哆嗦,解释:“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把汤都洒了,汤的钱我另外算给您可以吗?”

周徐纺看了一眼袋子,上面还沾有血渍,被雨水冲淡了。

“汤是凑单点的,不用赔了。”

这一单外卖,估计赚不了几块钱,而她给江织点了个很贵的汤,大概是外卖员一天的工资。

对方再三道歉。

周徐纺说没关系,看了看屋外,雨还在下:“可以在这等一下吗?”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点头。

周徐纺上楼去,一会儿后又下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她递过去,说:“下雨了。”

袋子里有一把伞。

男人接了袋子,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些药:“谢谢。”

“不用。”

周徐纺关上了门。

楼下,那人还站着,发了一会儿的呆,把雨伞拿出来,撑开,握着伞柄的那只手,掌心有几道擦伤,伤口外翻,红肿得很厉害,还在冒着血珠。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笑着接了电话:“怎么了,离离?”

电话里是奶声奶气的童声:“爸爸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

没吃呢,还有两个单没送。

小孩儿有四五岁了,很懂事,很乖巧:“妈妈说下雨了,让你买伞,不要不舍得钱。”

“嗯,知道了。”

男人眼睛发酸,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步子有些颠簸,在雨雾里越走越远……

周徐纺关上门后,一转身便看见了江织,他只穿了黑色的毛衣就下来了,靠着楼梯的扶手,在看着她。

周徐纺走过去:“你怎么也下来了?”

他没答,问了她一句:“不怨吗?”

“嗯?”

没头没尾的,周徐纺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楼梯间里是声控灯,暗了一下,又亮了,江织走到她面前:“这个世界这么对你,你不怨吗?”

这姑娘心太好。

他越加觉得不公平,这个世界太亏欠她了,凭什么啊,又没几个人对她好,凭什么她要与人为善。

他也知道,他的想法变态又扭曲,因为他太愤愤不平。

周徐纺知道他的意思了,反问他:“怎么对我了?”

江织顶了顶后槽牙,眼里阴沉沉的:“对你一点儿也不好,什么苦都给你吃了。”

她不怨。

他怨,怨骆家,怨江家,怨那些有关与无关的人,还怨这个烂透了的世道与瞎了眼的天。

他在怒火中烧,她还笑:“没有啊,还是有一点好的。”她伸手过去,牵他的手,“你不是很好吗?”

她倒觉得,这个世界对她不算坏。

她觉得呀,一个江织可以抵一整个世界了。

江织抓着她的手,往她脸上戳,戳完他低头在那处亲了亲,还是有些意难平:“你太善良,太容易知足,我要是你啊,若是被这样对待,我会拼尽我全力,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搞得赢就搞。

搞不赢,那就鱼死网破。

他就是这么小气,谁在他头上动土,他就要在谁的领地里掘地三尺。认命?这辈子都不可能认命。

他要是周徐纺,估计会心理扭曲吧,很有可能反社会。

虽然不会有这种假设,周徐纺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那我一定会阻止你。”她牵着江织往楼上走,他穿得少,手很凉,“你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好吗,那它不值得你同归于尽。”

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暖着:“然后,我再努力把这个世界变好一点,让你舍不得跟它同归于尽。”

心真善。

这世道,有几个人命途多舛之后,还能留着一颗赤子之心。

江织揉揉她的脑袋:“真傻。”

他家这个,是个小傻子啊。

周徐纺摇头:“我不傻。”

江织不跟她争,把他的小傻子领回家去。

午饭后,小歇了一会儿,周徐纺接到了方理想的电话。

“徐纺。”

“嗯。”

对话不像以前了,即便什么内容也没说,都像很沉重。

方理想欲言又止:“待会儿能见一面吗?”

“好。”周徐纺问,“我可以带江织去吗?”江织跟她说了,关于她的身份,知情者除了唐想,还有方理想和她的父亲。

方理想说:“可以。”她说,“我也会带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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