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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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装在布袋里的东西很快被查了出来,是麝香无误。

        桓羡龙颜大怒,一拂袖将案上的器皿通通挥下案去,砸了个粉碎。

        自己千防万防,就怕有红花麝香一类的易致女子流产物送到她身边,不曾想,却还是被何家人钻了空子。

        怪道从前他那么努力地耕耘也没能令她怀上一子半女,竟是这东西在从中作梗!

        梁王夫妇被紧急召入宫中,原被送回栖鸾殿守灵的青黛木蓝也被囚之别室,由冯整提审。桓羡则在玉烛殿中亲自提审了梁王夫妇,将那包新鲜挖出来的东西扔到何令菀身前: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何令菀匍匐在地上,顾不得形容,狼狈地用手抓过那包黑黢黢的东西,待看清后,亦是震惊无比。

        当日,公主明明已经发现了这包东西,还是她告诉自己的,难道不曾处理掉吗?

        她脑中飞速转动着,为家族计,也唯有将实情和盘托出:

        “回陛下,这盆花,的确是妾献给先皇后的,但这麝香之事,却并非妾之所为……”

        她将当日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全部道来,每说一句,桓羡脸上的面色就愈青一分,到最后,脸上阵白阵青,俨然是发怒的前兆。

        他手里还提着剑,连握剑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手背青筋毕露。梁王忙挡在何令菀身前,为她作证:“皇兄,阿菀说的都是真的。”

        “当日臣虽不明阿菀与先皇后说了什么,但当日自宫中离开,阿菀便去了何府与十四娘争执起来,至于我们走后先皇后又做了什么,我等实在不晓,还请皇兄明鉴!”

        梁王说着便砰砰磕起头来,四肢百骸皆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何令菀见状,一时怔住。

        她眼中慢慢地渗出泪水来,不再顾及贵女的尊严,也跟着磕起头来,心间狼狈又屈辱的同时,却多了一分宽慰。

        大殿中空荡荡的,回荡的唯有二人叩首的声音。桓羡微生恍惚,提着剑目光空洞地退后两步。

        他当然知道何令菀所言的大致是实情。毕竟青黛和木蓝还在宫中,两相证言一对比,便能证实她之真伪。以何氏的心计,断不会愚蠢至此。

        他只是没有想到,栀栀发现此物之后并不是销毁掉,而是又装作不知地埋了回去。也难怪从鹤壁回来到去京北上,那半年间,如此密集的同房,她腹中竟是没有半点消息。

        也是。

        她是多么狠心的女人。连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要设计得他亲手杀掉,又怎么会做不出来呢。

        斯人已逝,他没有办法再问一问她,为何她就这么厌恶他,杀了一个孩子还不够,还要扼杀第二个可能到来的新生命。

        心里漫起的悲凉很快迫使他回过神来,桓羡面上毫无表情:

        “虽是如此,何家谋害公主,罪无可赦。这也不是何十四娘第一次谋害先皇后了,从前朕放过她一马,不想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他轻叹着摇头,朝殿外唤:“伏胤。”

        伏胤应声进来,领命而去。

        桓羡淡漠的目光又落在何令菀身上:

        “梁王妃,你知情不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你是出嫁女,就罚梁王俸禄三月,尔自闭门思过。”

        这已算是极轻的惩罚了,也自然是看在了自己的面子上,梁王忙不迭欢喜地再度叩首起来:“多谢皇兄!多谢皇兄!我们领罪。”

        何令菀本有心为堂妹求情,想到整个家族的安危,终究是将涌到喉口的话憋了回去。毕竟,令茵不死,死的可就是整个庐江何氏了。

        二人谢过恩,搀扶着彼此几近瘫软的身体,相扶离去。

        桓羡略微不解地看着两人身影。

        原被他随意一指绑在一起的二人,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也变得如此之好了?

        又为什么,他和薛稚的感情变得一团糟。她不仅不愿视他为兄,更如此憎恶他,以至于会连累到孩子身上。

        他想不明白。

        桓羡又在玉烛殿中亲自提审了木蓝青黛二人,所得的证词,大致与何令菀互相验证,可以证明她所言为真。

        自从薛稚殒命而来,青黛便对天子这位罪魁祸首充满了怨恨。在即将被挥退之时,忍不住质问他:

        “陛下,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公主明知是麝香也要把它埋进去留在身边?”

        桓羡已有些许料到她想说什么,神色一瞬阴沉下来:“出去。”

        守在殿外的宫人应声进来,试图拖她下去。青黛却接着说道:“因为她根本不爱陛下,因为她在陛下身边过的每一刻都不快乐,陛下难道是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吗?您待公主,可有一分半毫的尊重和喜欢呢?将她视作亲人的夫家下狱,屡屡打压她所爱的人,像对待娼妓一样对待她,肆意折磨和羞辱……”

        “您又可曾知道公主曾有多么地在意您,敬重您吗?曾经她把自己弄得手上全是伤也要给您做生辰礼,就算是在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在您出发去并州之时也还给您做了平安符,您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呢?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陛下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她悲愤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尖利,一众宫人都吓得面无血色,假意不曾听见地将人拖出殿。

        木蓝流着泪跪伏在地上,未得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她偷偷抬眸觑了眼帝王身影,他背对着自己看着重新合上的宫门,不知怎的,虽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的背影有些颓然和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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