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喂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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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合适的,哥,你说,你想不想给嫂子做饭。”

        这话问的很奇怪,两个称呼叠在一起,又有些莫名的怪异。

        宿遇的手指微顿,眼睫几不可查地颤了颤,随后很淡地“嗯”了声。

        好像答应了,又好像没答应。

        “嫂子!你想吃什么,随便说!”宿鸣都要开心疯了,双手抓着虞荷的手臂,跟小狗儿似的粘了过来,“我哥什么菜都会做,而且很好吃,嫂子,你一定会喜欢。”

        虞荷脑袋有些晕乎,他不知道宿鸣是怎么缠上来的。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又来到了自己公寓,等他回过神时,沉默寡言的宿遇已经穿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跟从前的薄藤一样。

        现在宿鸣还在抱着他的手臂不放,又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虞荷脸蛋憋得有些红,努力抽回手,却怎么都做不到。

        “不准抱我!”没办法,虞荷只能凶人,“你身上好多汗,好粘。”

        年轻人体热,更是容易出汗,在外头不过走了一段路,就满头大汗。

        虞荷不一样,他是不易出汗体质,盛夏天热,身上也只有被闷出的一身香,皮肤薄嫩,没有出一点汗水。

        干干净净的表面,都被宿鸣蹭得黏糊糊发烫。

        宿鸣被凶后,突然跪坐在沙发面上,低头露出很可怜很委屈的表情。

        像被主人凶了的大型犬。

        “嫂子,可是你身上好香。”宿鸣又想去搂他胳膊,在他警告的凶凶视线中,不情不愿收回手,“而且好软。”

        “我年纪还小,想亲近亲近你,你都不给。”

        说着,宿鸣的眼睛有些湿润,仿佛随时要哭出来。

        老实说,虞荷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男生,他遇到过很多坏男人,对他做很过分的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从来没人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被凶一句就委屈,马上要掉眼泪。

        “你、你……”虞荷有些手忙脚乱,不擅长安慰人的他只是憋出一句,“你别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的年轻人,突然从沙发上跳下,吓了虞荷一跳,紧跟着,很热的温度贴在了他抬起的小腿上。

        宿鸣抱着他的小腿,面颊不住往上蹭,嘴唇好几下蹭过,在泪水的模糊下,虞荷连自己被偷亲了好几口都不知晓。

        “嫂子,好喜欢你。”巨型犬一般的宿鸣,又抬起头说,“今晚我和哥能在这里住吗?”

        虞荷是真的懵了。

        他的脸开始变得赤红,想要将腿收回,但宿鸣抱得很紧,后来宿鸣突然松开,他没站稳,因为惯性身子后仰,又迅速扶着沙发站稳,双脚踩在地上。

        ——只有一只脚踩在地上。

        另一只脚,恰好踩在宿鸣身上。

        不小心干了坏事的虞荷马上缩回脚,两只脚后跟搭在沙发边缘,双腿曲起。

        因为这个动作短裤边缘翘起,从宿鸣的视角,都能看见里头的纯白布料。

        虞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神情担忧道,“你没事吧?我好像踩得很用力。”

        撑在身侧的指节微蜷,宿鸣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隐忍表情:“我没关系,嫂子,你的脚没事吧?没踩疼了吧?”

        本该受到指责的虞荷却被关心,他怔怔,又呆呆摇头:“不疼……”

        他是踩人的那个,他怎么会疼……

        宿鸣还在地上跪着不肯起来,而虞荷好端端坐在沙发上,这个画面太诡异了,他连忙招呼宿鸣起来,但前提是,不要再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宿鸣果然正经了很多,他的眼神望厨房飘了一眼:“嫂子,哥真的很想留下来。”

        虞荷:“?”

        宿遇不是在做饭吗,宿鸣又是怎么知道的?

        “平常他做饭都很快,最多十分钟,做的菜都很简单,能吃就行。”宿鸣点了点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可他现在进去四十分钟,还没出来。”

        虞荷不明白二者之间存在什么联系,宿鸣又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狗表情:“我和哥很可怜的,我哥小时候成绩很好,但我爸妈比较疼我,想让我去上学,不供我哥。我当然不愿意,后来和家里吵了一架,最后和我哥出来弄直播了。”

        “你们那时候还未成年吧?”

        “是啊。”

        宿鸣说话时的语气很轻松,虞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却没好意思多问。

        事实上,宿鸣也没撒谎。他家很穷,宿遇成绩很好,但他父母比较疼爱小的——也就是宿鸣。

        可宿鸣不喜欢上学,他喜欢打游戏,他也不想牺牲哥哥来成就自己,虽然他是被偏爱的那个,但他搞不懂父母到底在想什么。

        同任何亲兄弟一样,他同宿遇的关系也就那样,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只是双胞胎的关系让他们拥有一种奇妙心灵感应。

        哥哥遭遇不公时的委屈,仿佛能化作另一种情感,在弟弟脑海中扎根,并进行影响。

        但因为年纪小,他们并没什么话语权,最后宿遇也没去读书。

        他们所在的小地方教育资源落后,每天都有一大批人放弃读书,没人稀奇。

        兄弟俩都渴望逃离这里,起先是靠代练赚了些小钱,一起租房子直播。

        一开始直播效果并不好,等他们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后,这对枪法刚猛、配合默契的兄弟俩也真正进入电竞圈的眼球。

        “那你们现在还和父母一起住吗?”虞荷问的有些小心。

        宿鸣就等他这句呢:“是啊,所以不想回家,不想看到他们。所以嫂子,我们能在你这里待一周吗?等教练他们回来,我们就回基地,不会再打扰你了。”

        “而且我哥还能给你做饭,他做饭可厉害了。”

        餐厅逐渐飘来的香气让虞荷胃中馋虫直犯,闻起来确实很好吃,有人给他做饭,对厨房小白的他来说拥有很大的吸引力。

        “你怎么什么都帮你哥决定了,他这么听你的话吗?”虞荷伸出手,惩罚似的点了点宿鸣的额头。

        宿鸣配合后仰,好似被这力道击得站不稳。等到脊背挺直,他才露出自信的笑,“嫂子,你忘了,我们是双胞胎啊。”

        他们拥有相似血脉,外貌相同,习惯相同,就连喜好,也是完全一致。

        但遭遇过父母不公平对待的宿遇更能隐藏自己内心,宿鸣不一样,从小被偏爱的他,喜欢什么就会说,想要什么就会去拿。

        宿鸣能确定宿遇喜欢虞荷,并不是因为他也喜欢虞荷,而是他的哥哥,自从虞荷出现后,就不再说话。

        宿遇是沉默寡言,但他和白渝清那种懒得搭理人的高傲与轻蔑不同,他是个社恐。

        任何自卑、胆怯都集中在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态度上,他不敢和虞荷说话,更不敢抬眼看虞荷,因为他害怕,怕虞荷会讨厌他。

        ——像他的父母那样,喜欢弟弟,却讨厌他。

        虞荷“唔”了一声,厨房里传来很轻的声音:“可以来吃了。”

        他马上从沙发上跳下,因为有些着急险些摔倒,幸亏宿鸣在一旁扶住他。

        宿鸣没有骗虞荷,宿遇的厨艺确实很好。

        “好厉害!”虞荷抬起小脸,澄澈眼珠在吊灯下倒映着粼粼碎光,他又舔了舔红润的嘴巴,“宿遇,你做饭好好吃。”

        薄藤会给虞荷做饭,味道也不算差,但总少了些什么。

        之前虞荷没有想明白是少了些什么,但现在他明白了。

        少了k的感觉。

        而宿遇做的饭菜的味道,和k做出来的饭菜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虞荷并不聪明,他找k完全看感觉,谁无条件对他好、宠着他、顺着他,对他百依百顺的人,全天下只有k。

        可现在出现了能够与k完美重叠的味道。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起初信誓旦旦自己找到真正的k的虞荷,遽然陷入一种惊慌,他不会找错人了吧……

        难道宿遇才是k?

        喝汤时,虞荷悄悄抬头瞧了一眼宿遇,发现宿遇也在看他,不过在他看来时,宿遇又马上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吃饭。

        可宿遇分明连筷子都拿反了。

        怎么看起来笨笨的?

        虞荷皱起眉头,连他都觉得笨的人,那得有多笨!

        “你们吃吧,我吃好了。”

        宿遇拿起碗筷,准备去收拾厨房。

        宿鸣同一时间凑过来,托着腮道,“我哥是不是很无趣?”

        “……”虞荷低头吃饭,心不在焉,“没有啊。”

        如果宿遇不是k,宿遇是什么样的都不关他的事,如果宿遇是k,那么什么样的宿遇,他都喜欢。

        宿鸣很敏锐地察觉到虞荷的情绪不对,而这一切变化来自于宿遇,他微微皱起点眉,眼底是说不清的不虞。

        他确实对虞荷有兴趣,拉上宿遇并不是打着共享的想法,而是独占。

        宿遇沉默、无趣,而他开朗、有趣,他们像是对照组。

        任何看到他们的人,都会喜欢弟弟,而不是哥哥。

        他以为虞荷也会这样的。

        宿鸣低垂下脑袋,被忽视的他看起来异常难过,但他又很快打起精神:“现在天气热,嫂子,你要不要吃雪糕?我下楼给你买。”

        虞荷没有拒绝宿鸣的献殷勤,他确实嘴馋了。

        此刻宿遇还在厨房洗碗,虞荷刚准备去客厅看电视,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还是忘带什么了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荷打开门,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他瞳孔微微放大,抓着门框的手指有些收紧,而门外的人面色平淡,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戾气。

        一头银发,耳饰带钻,扫来的目光冷冽且强势,似寒气钻入眼球。

        来人是白渝清。

        白渝清正是虞荷最怕也最不敢靠近的“混混”类型,任何看起来像是坏人的人,都是虞荷害怕的群体。

        胆小的虞荷声线不由得有些谨慎:“有什么事吗?”

        他飞速往房间内瞄了一眼,若白渝清要对他做什么,他还可以喊宿遇。

        只是不知道宿遇能不能打得过白渝清。

        “你吃过了?”这是白渝清说的第一句话。

        虞荷怔了怔,乖乖点头,目光下挪,瞧见白渝清手中提着纸袋。

        这logo属于当地有名的餐厅,据说很贵,需要预约。

        白渝清的脸唰的一下沉下,仿若冰冻三尺的冰棱,他冷冷抬眼,试图从屋内望见什么,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要进去。”他说完,直勾勾盯着虞荷瞧。

        白渝清说话很强势,但行为很礼貌。虽放下言语说要进去,可在没有得到虞荷答复前,依旧保持站立门口的姿势。

        虞荷没办法,只能把带他进来。

        白渝清一进公寓,直奔餐厅,此刻厨房的门关着,但他也能听见里头的整理打扫声。

        他冷笑一声,就这么坐在餐厅座位上,打开纸袋,取出包装好的打包盒,拆开塑料封,埋头吃了起来。

        这一幕完全出乎意料之中,虞荷根本弄不明白白渝清的动机与打算。

        “你有什么事吗?”

        白渝清抬起冷冽的脸,知道自己不被欢迎,薄唇弧度下压,一脸不欢快的阴郁,也没理会虞荷的询问,又低头自顾自吃了起来。

        好没礼貌。

        就算虞荷怂,但也是有脾气的,他走上前去拉白渝清,可他这小身板拉得动谁?

        反而被扯过去,按在腿上。

        小火苗在心尖滋啦燃起,虞荷愤怒抬起小脸,刚要凶人,香气扑鼻的勺子递到唇边,他条件反射张嘴巴。

        随后眼睛一亮。

        肉质细腻滑嫩,入口即化,汤水熬得很爽口,味道鲜而不腻。

        好好吃!

        比k做的还好吃!!

        虞荷咽了咽口水,还想再吃第二口。

        但白渝清没继续理他,而是继续低头吃饭,不带任何感情咀嚼,像机器人那般。

        嘴馋的虞荷又眼巴巴看过来,动作很轻地戳了戳白渝清的手背。

        “想要?”

        “嗯!”

        见有戏,虞荷小鸡啄米般点头,眼珠子都要粘在勺子上了。

        “我可以给你吃,也能像薄藤一样喂你吃。”白渝清抽过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唇,继而倾过身,贴上虞荷的后背,在他耳边低语,“但你也要亲我。”

        “像薄藤亲你那样。”

        虞荷错愕睁大眼,眼底闪烁惊犹未定的诧异。

        白渝清到底在说什么?!

        要是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被调戏,那他就真的是笨蛋了。

        虞荷挣扎着要下来,可腰腹被大掌扣住,整个人被死死按在腿上,几下动弹,腰部衔接臀部一起逃跑,反而让白渝清面色微变。

        体会到这一切的虞荷嘴唇微微张开,被惊讶得说不出话,脸蛋迅速通红,须臾片刻,他抬起愤怒薄红的小脸,很凶地骂:“变态!”

        哪里会有这种人?

        突然登门拜访,一声不吭坐在餐厅吃饭,还、还想亲他。

        现在又有这种反应,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白渝清似是不明白虞荷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他把下巴搭在虞荷的肩上,脸微侧,鼻尖戳在柔软的颈肉。

        他一下下慢慢地蹭,很狎昵,也很暧昧,仿若情人之间的调情爱抚,细致且耐心。

        虞荷突然有些呼吸不上来,他一向禁不起碰,根本架不住这样亲密的对待。

        “我看到了。”

        “什么?”

        在虞荷看不到的地方,白渝清的表情有些委屈,但他又很快收敛起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很酷,好似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你说他弄得你很疼,你还哭了。”

        坐在腿上的虞荷肌肉倏然收紧,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羞耻的状态,双手颤颤捏着桌沿,指节泛起月牙白。

        白渝清看到了?

        他是怎么看到的?为什么会看到?

        他、他真的是变态吗?!

        察觉到虞荷的紧张,白渝清又学着薄藤,慢慢揉着他的脑袋,但这些安抚性的动作对虞荷来说,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恐惧与不安。

        虞荷不明白白渝清到底要做什么,白渝清和薄藤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偷看这些,又为什么要来和他说这些事?

        脑袋在飞速运转,甚至想好了报警处理。

        他颤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会弄疼你。”白渝清这辈子没用过这么轻柔的语调说话,以至于听起来有些僵硬,更有些滑稽。

        他带着些恳切与祈求,“要和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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