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觉尔察氏二入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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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恒总觉得高斌这个名字很耳熟,再一想,嗯,这不是乾隆朝高贵妃之父,也曾做到过大学士的高斌吗?

        可见后期皇上是真的选中了继承人,给弘历指的所有姑娘,基本都是家里有来历有出处的。

        觉尔察氏最后离宫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女儿提起了年氏。

        “皇上对胡家能毫不顾惜,直接流放。但俱你祖父说,年羹尧本人的罪过只有更大的,可皇上只是把他留在京中冷着,也不说处置。甚至他跟隆科多走的越来越近,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人都说是有曾经贵妃余情的缘故。”

        “如今你又有身孕,皇上若是没有新宠,年氏复宠,只怕要与你不算完。”

        “要不要先想个法子……”觉尔察氏绝不是毫无手段的小白兔。观保是个标准封建官员,也是个标准封建社会男人。

        相应的,觉尔察氏料理后宅的手腕那也是一套又一套的。

        “额娘,皇上跟前,实不必如此。年嫔如何,且看皇上安排吧。”这也是她跟秋雪商议后的最佳方案。

        对翊坤宫,就是绝不插手但密切关注。

        觉尔察氏就担心起来:坏了,女儿怕不是年少性浅,就这么栽到皇上的恩宠里去了吧。帝王的恩宠如何能长久依靠呢,竟一副自己不操心让皇上去操心的样子。

        而姜恒倒不是相信皇上对自己情深似海,她只是相信科学,相信一个人的性格决定做法。

        皇上是恨不得连千里之外的事儿都安排好的人。甚至对于他关心的人,都要安排到生死大事百年之后:比如令怡亲王为铁帽子王世袭罔替,比如令张廷玉配享太庙。

        姜恒相信,关于年家和年氏皇上一定也早有安排。

        她只需要等着,若皇上一直压着年氏她就省心,若皇上心软放出年氏,她就按计划启动自保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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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六月中旬,京城连下了好几日的暴雨。

        宫中人人见面第一句寒暄都是:“这鬼天气,要是雨快点停了就好了”。

        姜恒都不免跟着担心:现代人对暴雨都没有那么好的应对能力,何况这个时代。这暴雨下上几日,不知要冲毁外头多少道路桥梁民宅。

        果然,暴雨过后,京城内外受灾情况一一报上御案,皇上忙于干实事儿,带着朝臣们统计京郊的受灾情况。

        后宫则按照钦天监的测算开始打平安醮,祈风调雨顺。

        姜恒想,也不能怪太后往玄学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实在是身份限制,太后除了每年立粥棚施银米还算接触一点民生外,其余做的就都是各种带头祭祀祈神的玄学安国工作。

        因此钻研玄学属于专业对口了。

        说起打醮,姜恒印象最深的就是《红楼梦》里贾母带着所有姑娘们(加宝玉)一起去清虚观打醮的段落了。

        那时粗粗看过,现在亲历,才知道,打醮不光是去看戏,也是祭祀的一种。

        起源于道家的祭祀。

        虽说满蒙更信佛教,但道教也有一定市场,尤其是皇上本人,常在佛道之间反复横跳,并不崇佛抑道,颇有些神佛竞争上岗的意思。

        比如祈雨(下雨和停雨)业务,明显道家更娴熟,皇室和钦天监就会不用佛事,而交给道家打醮。

        “这回平安醮娘娘倒是可以去坐坐,第一日是太后娘娘带着祭神,早说了娘娘可不必去站着受香烛熏染。但之后两天是命妇们进宫一起看平安戏,娘娘若是精神撑得住,该露面去坐一坐了。”

        妃嫔有孕的整个流程,于嬷嬷都熟谙于心。

        “这回打醮,正是娘娘刚满三个月的时候,趁着肚子还不沉应酬起来才不累。”

        怀孕头三个月不怎么见人,属于正常风俗,这时候旨在安胎。

        但出了三个月后,有些懒就不能躲了,少不得要社交,内外命妇们对于新的主位,新的有孕嫔妃都很有兴趣。应酬是必不可少的。

        于嬷嬷早把日程表给她列起来了:“娘娘怀的巧些,上月端午虽是大节,但因药粉多娘娘怀孕时候又短,不出门是应该的。之后宫中大宴就是中秋了,那时候娘娘的胎相方满五个月,倒也不甚累。之后颁金节只怕要吃力些,然颁金节原是前朝重于后宫的,倒不用怎么费神。”

        最妙的是过年前后,直接待产,少很多事。

        姜恒就听于嬷嬷翻着小本子算什么日期该做什么事,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想起一种统筹安排工作计划的工具——只是这可是一个大项目了,并非能一撮而就。

        姜恒才将自己的新项目打起了一个腹稿,打醮日就到了。

        -

        这一回打醮日,姜恒见到了一位传说中的人物。

        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

        凡对雍正帝‘五年限定款好舅舅’隆科多生平了解些的人,应当都知道这位传说中的李四儿。

        姜恒当然也听说过她,只是根本对不上脸,还是要入席看戏时,十四福晋特意倾身往前扯了扯她的袖子:“看那个,不知是隆科多疯了还是佟佳氏的长辈们都瞎了,竟由着他宠妾至此,连进宫都让妾室来!”

        姜恒立刻感兴趣看了过去:竟然是传说中李四儿吗?妾做到这个地步,才叫个‘名垂青史’轰轰烈烈呢。

        说来什么时代的桎梏,都是因为没有天降猛男猛女。

        李四儿绝对就是个猛女,纯汉人出身,又是最不能见光的丫鬟做妾(还不是隆科多自己的丫鬟,而是其岳父的丫鬟),伦理上都不正,却能压着隆科多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说,甚至把人家逼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四儿还为自己的儿子求得了官位,甚至本人还以自封的正妻身份在外走动露脸,各处串门,这次更是连宫门都挡不住她了。

        完全是把大清满汉之分,嫡庶之分,妻妾之分踩在了地上。

        猛女就是要践踏所有规则!

        一般的玛丽苏比起李四儿都要落一步下风。

        这就是现实永远比小说更精彩更奇葩,打开法治频道,就会发现比起现实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儿,小说绝对黯然失色。

        十四福晋看到李四儿就有气。

        一边是作为女人对隆科多明媒正娶夫人的同情,一边是纯纯讨厌隆科多。十四爷这个抚远大将军,在正式敲定前,没少被隆科多阻挠质疑,当朝就说恂郡王年轻识浅,性情躁厉,给十四气的回府直跳脚。

        隆科多眼里没有十四爷,十四福晋眼里当然更没有李四儿:在外头蹦跶就算了,怎么还混进宫里来了?!

        就近跟姜恒抱怨过还不算,一落座,十四福晋立刻就当场向太后这位大清第一婆婆打报告:有人冒充命妇进宫,请太后娘娘处置以正宫闱。

        其实太后早就看到了李四儿,心里已经膈应半个时辰了。

        只是隆科多身份在这里,是孝懿皇后的亲弟弟,孝懿皇后又是皇上养母,她这个生母甚至是后来才接手了儿子。于是甭管是从情理上,还是位份上(孝懿仁皇后是生前就封了皇后),还是在两个家族的势力上,太后面对佟佳族人都有一点弱感。

        若黑不提白不提的,太后膈应一会子或许会当李四儿是飞进来的蚊虫不理会,顶多下次命人注意,再不许她入宫。

        可现在十四福晋道破此事,太后也就有了台阶下,漠然抬了抬眼睛:“皇宫禁内,竟然有婢子装成主母混进宫来。真是辱没了佟佳氏门风。”

        李四儿面对太后也不虚,还想分辨道:“臣妇不是婢子,是平妻。”这可是隆科多亲口说的。

        然而太后怎么会与这样的人对口舌,直接宣宫人将李四儿撵出宫去,严令其再不许进宫,又宣隆科多的生母赫舍里老夫人入宫,严肃表示:你们家自己没有规矩关起门来自己丢人,别让没规矩的人和事儿出门恶心人,尤其是还恶心到宫廷里来了,实在狂妄。

        赫舍里老夫人含羞含愧,回去就把儿子叫来一顿边哭边骂:“自打弄了这个狐狸精来,家也乱了脸也丢了。今日竟还丢人丢到宫里去!你只当如今佟佳氏靠你撑着,就这样行事不端!”

        隆科多之所以这么放肆施为,正是因为佟国维当年跟着朝臣举荐八爷站队错误,佟佳氏一族受到了重创。只有他当时跟家里反着,提早私下站队当今,才有了雍正帝登基后的圣恩。

        在隆科多看来,这可不是康熙一朝,现在的佟佳氏,要靠他隆科多吃饭的。

        于是额娘的哭骂也只当耳边风,回头继续哄爱妾去了。

        而今日李四儿入宫,丢了好大的人,正在倒头痛哭,隆科多围着她急的团团转,几乎要作揖求她别哭了,把自己心都哭碎了。又深觉太后就是记恨他这个皇上正经的舅舅,当真是个非常碍事的老太太。

        见爱妾哭的死去活来,隆科多什么隐秘都不顾了,直接哄道:“你且等着看——恂郡王便是到了青海也不会顺当的。那里都是年羹尧使了多年的下属,如何服他这个年轻皇子?且年总督私下已有安排,说不得恂郡王小命都得丢在那里,那时候才有太后婆媳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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