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漉漉(1 / 2)
自然是甜的。
眼下樱桃正合时令,这是远自樟州进献的御前贡品。
闻说摄政王新得爱妻,特意分了其中半数孝敬给摄政王府。
甘甜可口,汁水饱满,确比阑阳城中土产的樱桃清甜得多。
吃水不忘挖井人,谢青绾很是斯文地咽下那棵樱桃,掩着帕子吐出核来,方才捧起那盘新洗的樱桃:“殿下尝尝?”
她唇边还沾着浆色的甜渍,舌尖不经意舔过唇肉,舐去一点溢溅的汁水。
顾宴容赏玩一样注视她吃下那棵樱桃,取过她手里的玉盘,无甚兴趣地放回榻侧的矮几上。
开口应的却是:“好。”
他一手撑在那张微凉的玉榻上,将人困在玉榻与他臂膀之间缓缓压近。
阳春三月暖风里都杂着花叶熏香,周遭侍候的丫鬟婆子们识趣地退下去,在王府偌大的仙游园中辟出无人惊扰的一角,留给这对新婚燕尔的眷侣。
男人的鼻息近得几乎要灼伤她的肌肤。
谢青绾双手抵上他胸膛,做出抗拒的动作,怯懦道:“殿下?”
顾宴容捉住她抵上来的双手,捏着腕骨颇有些恶劣地揉过她臂上嫩肉。
回应淡漠一如平常:“嗯。”
掌心温度却灼得像火。
午后榕树底下风有些大了,谢青绾单薄的春衫被风吹皱,显出纤弱的肩胛与腰肢。
和少女独有的颤颤雪软。
顾宴容眼神暗了暗,忽然解下外袍,兜头将人盖了个结实。
他欺身压得极近,谢青绾趁双手被松开的间隙颠三倒四地一通乱扒,才勉强从堆叠着的宽大衣袍里钻出头来。
她细碎的轻喘着,面颊带着微微惊乱后还未消退的薄红。
那夜光火晦晦总也看不分明,此刻在仙游园丽如明纱的万顷日色间,终于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他眼前。
谢青绾生了幽丽无辜的一张脸,在男人玄黑的衣袍里发丝轻颤,呼吸也轻颤,像是骤雨打落的铃兰,有至洁不渝的纯。
顾宴容呼吸渐重了点,隔着一层衣袍掐住她细腰,往自己怀中摁下去。
他唤她:“谢青绾。”
不是新婚夜那句携风带雪的“谢小姐”,亦非平日古井无波的“王妃”。
他连名带姓,唤的是她的本名。
既不狎昵,也不冰冷。
这三字如同定身符一样,霎时封印了她的一切细小动作。
忽闪的眼睫,绞着丝袖的嫩指,连同轻咬着唇肉的皓齿。
她听到顾宴容不疾不徐地问:“还记得上巳那天的事么?”
他语气讳莫难辨,说不上究竟是兴师问罪还是暧昧缱绻的温存。
谢青绾在他怀里极为乖顺起来,吞吞吐吐道:“殿下……”
男人手掌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传达至她后腰轻薄的肌肤上,又意味不明地摩挲,收紧——她有两颗秀气诱人的腰窝,轻易可以被他把玩在手心里。
顾宴容逼问她:“嗯?”
声线平稳,全然听不出他那一瞬的绮思与出神。
谢青绾被他揉得又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栗,音色里溢出哭腔:“我,我记不得了……”
她没醉过酒,原就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醉后酒品如何更无从知晓。
谢青绾生出怵意来,又有些委屈地蜷了蜷,软着嗓子为自己争辩道:“我不知道,无意冲撞冒犯殿下……”
话音戛然而止。
她感受到摄政王热腾腾的吐息落在颈窝里,接着又如同巡视领地的孤兽一样将她细致地嗅过一遍。
落下的目光幽深而没有怜惜。
顾宴容话语温柔,却无端逼出一层细细麻麻的颤栗来。
他的啄吻落在她耳尖:“不要紧,本王帮你回忆起来。”
谢青绾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危险,想要后退却发觉腰肢被他焊死。
摄政王今日反常地话多起来,嗓音低缓像是在缱绻诉情。
“你醉了酒,难舍难分地要来牵扯本王,自己又坐不安稳。”
他忽然矮下身来,额头不轻不重地撞进她颈窝里,挺立的鼻峰险险擦过少女起伏的雪满:“就像这样跌下榻,撞倒了本王。”
原来摄政王是在重复她那日的一举一动。
这位年纪轻轻的集权者果然天资奇绝,将那日的每一个细节毫厘不爽地复刻下来。
他松开钳在谢青绾腰间的一只手埋在她心口头也不抬地摸索到她右肩,发力将人按倒。
“你便顺势推倒了本王,骑坐在本王腰上。”
谢青绾浑身乍然烧起来,挣扎着要打断他的复述。
顾宴容按在她肩角的手忽然开始游离,从她浅描的黛眉暧昧抚摸至鼻尖。
“便是如此,从眉骨摸到嘴唇。”
谢青绾羞愤眨眼,在挣扎的间隙瞥见他黑沉沉的目光。
满盛着她尚且看不懂的欲和念。
“教你下去,教你安分些,也只作不懂,很是会耍无赖。”
顾宴容语气中间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笑意,转而复又归于平缓。
他微眯起眼,居高临下赏玩了片刻被按在矮榻上任人欲施的谢青绾,尔后卸力歪倒在她身侧。
这张玉榻谢青绾一人躺时还算宽敞,此刻不由分说地挤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性,霎时显得狭挤起来。
顾宴容像是一头沉睡的伏狮一样挤进她怀里压得她呼吸不稳却又不至于气闷。
谢青绾惊魂未定,他已开始揉她纤细脆弱的颈喉,开始嗅她衣下隐秘的私香。
极具侵略性。
压在她身上的胸膛舒适得喟叹,像是要醉倒在她肌肤间。
谢青绾头皮都开始发麻。
这不可能,她绝不会作出如此放浪形骸之事。
顾宴容挤在她怀里眼都没抬一下,却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慢条斯理道:“本王没有必要哄骗于你。”
他嗓音不知何时哑了下来。
谢青绾终于得了喘息的间隙,却碍于被他钳住太死,只能竭力用濡诚的目光去恳求:“殿下,这是外面……”
她眼睛太过纯澈,秾丽到令顾宴容恍惚觉得,哪怕再过十年、七十年,他依然甘心情愿被这样的目光引诱。
摄政王一身凛凛风雪似乎都静默下来,带着少见的温和,平铺直叙:“你身上很烫。”
谢青绾被这一句论断打得措手不及。
又隐隐祈盼着他问出一句哪里不适,她便能够顺势回房,结束这段令人羞愤欲死的煎熬。
哪怕代价是多服几帖苦药,她也是甘愿的。
顾宴容果然缓缓问道:“这么烫,莫不是……”
谢青绾睫羽颤了颤,湿漉漉的眼睛里满盛着期盼。
听到他接续道:“害羞了?”
顾宴容轻描淡写地开解她:“别怕,你对本王做了甚么,都不要紧。”
谢青绾被他抵在玉榻上,三月的艳阳穿过古榕树繁茂的枝叶间隙,泼下大片斑驳的树影。
她五官蒙在暖辉里,于雪色中透出湿靡的红意,直烧得耳飞红云,眼波化水:“殿下,别……”
顾宴容情话一样在她耳边低问:“别甚么?”
热气又激起一点颤栗,谢青绾浑身都发软,用气声断断续续道:“别在外面……殿下。”
她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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