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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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主意,你去了锦绣阁,便是捉住了乌日达,只怕也晚了。”

        梁霄拧眉思索着顾长晋的话,越想越心惊。

        廖绕统领江浙两地的兵务,兵符在他手里,乌日达只要能将廖绕困住,令他来不及调兵,那扬州府能应敌的便只有守备都司的兵丁。

        是以他不能去,否则海寇一进犯,扬州城无人领兵御敌,危矣。

        乌日达今日来还不知是为了何目的,万一这孙子当真是为了里应外合偷袭扬州,那他现下就要立即去卫所布防!

        “顾大人说得不错。”柳元从外进来,眉眼冷峻道:“乌日达此人睚眦必报,廖绕扶持水龙王与他争夺四方岛,以他的为人,大抵是恨毒了廖绕。扬州府一旦失守,廖绕定然会获罪,对乌日达来说,可谓是一箭三雕。”

        乌日达要的便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梁霄恨得牙痒:“今日是中元节,满城的百姓都出来放河灯看百戏,若是海寇借此机会入侵,这一府的百姓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倘若乌日达当真打着夜袭扬州的主意,”顾长晋盯着布防图,用断笔在上面圈出了几个河道口,“这几处地方要速速做好应战的准备,事不宜迟,梁将军立即去卫所点兵。至于锦绣阁,便由我亲自带人去,将廖绕救出。”

        他放下笔,看着梁霄与柳元,神色凝重:“扬州城不能破,我们需要廖绕手里的兵。”

        乌日达带了火器、炸药,只要往内城一炸,制造混乱,再有海寇登岸,今夜的扬州府定要生灵涂炭。

        扬州地处运河口,水道四通八达,海寇一旦占领了扬州,怕是大胤的整个江南腹地都要失守。

        比起党争,此时守住扬州城,护住这一城百姓,更加重要。

        即便这意味着失去扳倒廖绕的机会。

        柳元转着手里的玉扳指,默了好半晌,终是笑叹了声:“顾大人说得对,扬州城不能破。只锦绣阁那处,不该由你去,该由咱家去。若今夜海寇真要侵袭扬州,此时蛟凤大抵也在路上。顾大人既起了招安的打算,那今日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顾长晋的确是有招安的打算。

        “乌日达敢只身来扬州见廖绕,他定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今夜四方岛的海寇怕是会倾巢而出。若真是如此,”顾长晋眯了下眼,微微冷下了声:“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柳公公——”

        他看向柳元,一字一句道:“劳烦你带上潘学谅去见蛟凤。”

        柳元同他对视一眼,不慌不忙地从袖口掏出块遍体乌黑的令牌,正色道:“这是咱家离开上京时,皇爷给的令牌。令牌在手,诸位大人皆要听咱家号令。梁将军即刻领兵巡视海防,以防海寇偷袭。顾大人带上潘学谅前去招安蛟凤,而咱家亲去锦绣阁,救廖绕,活捉乌日达。”

        他惯是一张带笑的脸,此时敛了笑,那张糜丽精致的脸便多了几分英气。

        梁霄认出柳元手里的令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垂首做了个军礼便道:“末将领命。”

        言罢,一指身边几位副将,道一句“跟我杀敌去!”便风风火火离去了。

        梁霄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柳元与顾长晋二人。

        顾长晋盯着柳元手里的灵牌,轻咬牙关,须臾记,低声吩咐道:“横平,你跟上梁将军,务必护着梁将军的安危。椎云,你现在就带上人去小秦淮河,找到她,将她送到屏南街去。”

        柳元一听便知顾长晋嘴里的“她”说的是谁。

        心念电转间,明白了顾长晋为何非要去锦绣阁。

        锦绣阁就在小秦淮河那头,容家那姑娘还在那里,他这是想亲自过去护着那姑娘吧。

        柳元提了下唇角,收起令牌,道:“顾大人放心,咱家会派人护着她。”

        说着便瞥了七信一眼,“七信,你负荆请罪的机会到了。”

        七信立马接话:“小的定会拿命护着容姑娘。”

        顾长晋静静看着柳元与七信,颔首道了声谢。

        “我去监军府接潘贡士。”他说着便疾步往外去,可走了几步,忽又顿住脚,回头看着柳元,认真道:“有蛟凤在,廖绕之罪尚未成定局。”

        柳元闻言一怔,转着玉扳指的手倏然一顿,少倾,他笑了笑,道:“此行顾大人务必小心,老尚书还盼着你带潘学谅安然归京。”

        柳元给了顾长晋一半勇士营的人,自己带上剩下的一半去锦绣阁。

        马车从守备都司出,迅速往锦绣阁去。

        车厢里,柳元掀开车帘,望着热热闹闹的扬州城,对七信道:“我来时同你说的话,你可记着了?”

        七信瞬时便红了眼眶,颔首道:“属下一直记着。”

        柳元从窗外收回眸光,望着七信,道:“寻个机会同顾大人道,当初杨旭的罪证一直在都察院那位总宪大人手里,是孟宗在考验他,至于为何要考查他,我还未查出来。”

        七信道是。

        柳元想了想,又道:“老尚书一直不放心孟宗。我若是死了,御马监由你掌管,你要继续为孟宗做事,盯着他,若他有二心,立即禀告贵都督。”

        这话七信再也应不下。

        “大人,属下,属下愿意替大人去死。”七信哽了下,缓缓道。

        柳元一双狭长的凤眼微扬起,道:“老尚书自污其名,就为了扳倒戚家与二皇子,将江浙的兵权收回皇上手里。他设下这一局,就是为了逼着皇上做出决断,我不能让他做的这一切功亏一篑。”

        明明,一切都进行的那般顺利,就差一步之遥了。

        可偏偏是这一步,竟走得那样艰难。

        柳元得老尚书教导,又在波云诡谲的内廷沉浮了那般久,甚至都已经预见到,一旦廖绕与梁霄守住扬州大败四方岛海寇,朝堂里会有多少人为廖绕开罪。

        廖绕只要一口咬定水龙王早已被他招安,是他在四方岛的内应,经过二皇子一番斡旋,他们这些天好不容易搜集来的证据都要作废。

        朝堂间的争斗,惯来是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端看你屁股底下坐的是谁的椅子。

        至于真相,那些个老油饼子便是知晓了,还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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