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1 / 1)
“江浦码头比江城港的水更深,人搅进去,大概率尸骨无存。”他伏在我后背,炙热的胸膛挨着我,“林宗易这三十九年,他的生意,他的手段,他有今天的下场是自取灭亡,你怜悯他,但他怜悯过那些在他场子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人吗?”
冯斯乾掐住我脖子,迫使我抬起头,“你求我冒险,不担心我葬身海底吗。”
我神情呆滞,不停啜泣着,“斯乾,我担心,可他受伤了,你有力气求生,你可以上岸。”我嘶哑尖叫,“林宗易却不能了!”
“那又怎样,韩卿。”他唇贴在我脸上,一开一阖,“我不是神,我也是一副血肉之躯,也会寒心,会割舍掉始终不愿意安分属于我的女人,无论我多么舍不得她,记住,别把这段感情推向不可挽回的绝路。”
打斗声还在持续,空气中有烧焦的弹壳味,有泄露的机油,冯斯乾在烟尘里拥着我,海水四起,溅湿我和他的头发,像是一张斑驳空洞的网,我的矛盾,不舍,哀怨,一切女人对男人的无助和情感,它们疯狂漏掉,暴露在冯斯乾眼中,他在此时还给我的谜底,是一张更为沉默的面孔。
我感受到他在发力,那种极端的,愤怒的,最终又无可奈何的力量,一点点松垮,归于平静。
我脸色惨白,“可是他没法活了,斯乾。”
他语气阴沉,面容亦是冷漠,“他也不该存活。”
我眼里仅剩的一丝光亮骤然熄灭。
冯斯乾抱起我迈下甲板,我哭喊着回过头,眺望深不见底的海域,席卷的风浪之上,涌动着墨色的云雾,倾覆这座码头。
“林宗易!”
我绝望的一声飘忽坠入大海,又一个水浪砸落,连半点回响皆无。
冯斯乾将我关在后座,反锁车门,我嘶吼着冲出去,他一把扯住我,“韩卿,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摇头,一股猩甜哽在喉咙,憋得窒息,冯斯乾囚禁我在怀里,他倾身,掰开后视镜,强制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是你现在的模样。”
我长发凌乱,裸露的锁骨染着血,是林宗易遗留的血迹。
“没想到你对他如此情深义重。”冯斯乾盯着我空洞的双眼,“救他吗?来不及了,何止他,水性再好的人跳下江浦,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侧脸抵在我颈部,一字一顿,我心口也凉透,“林宗易必死无疑。”
我仿佛中了邪,整个人痴愣。
何江紧随其后上车,赵队从堤坝的方向赶来,招手示意降下车窗,“铁皮箱里没有钱,是捆着报纸的砖瓦。”
冯斯乾皱眉,“二十个箱子,没有钱吗。”
“全部打开检查了,没有一毛钱。”赵队摘掉白手套,垂头丧气扔在地上,“仇蟒这老狐狸跟我们玩偷梁换柱的把戏,连狡猾的林宗易都上当了。”
冯斯乾神情冷冽,“云城是仇蟒发家的老巢,各方势力监视他,他早已暗中转移根基,云城的仓库,会所和宅院一定是空壳。万隆城在林宗易的手中,仇蟒对他有戒心,钱不会放在林宗易触手可及的地方。”
赵队越听越懊恼,“难道神不知鬼不觉运出江滨境内了?仇蟒不信任林宗易,所以隐瞒了行动,林宗易也被蒙在鼓里。”
冯斯乾视线定格在远处的海面,巨浪翻滚,他也高深莫测,“最危险的地带也最安全,仇蟒是做生意的赌徒,他会选择赌徒的方式。当所有人认定万隆城危险,它反而不受关注,兴许在众目睽睽下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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