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目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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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斜了他一眼:“这可是你主动提的,怨不得我。你也莫急,最多这一两年,父皇定要操心你的婚事。”

        “不要误会,我压根不急。”江元佑一脸轻松,“我若娶妻,必得我心悦之。娶不得钟爱,人生何其无趣。”

        “京中名门的帖子都递到侯府,全被你回绝了。你连那些女子的面都不见一面,上哪儿寻得钟意的姑娘?”

        江元佑笑了下:“这便不劳靖珩费心了。靖珩若有这闲心,不如去瞧瞧怀兴公主可瞧上了刘淳之子。”

        郑西禾有些好奇,问道:“你为何从不称呼其名?”

        江元佑扬了扬眉毛:“我与刘淳同为朝臣,是平级,我为何要关心一个小辈姓甚名谁?”

        郑西禾噎了一下,刘淳之子分明才少江元佑四岁,怎么就成了小辈?但江元佑说得如此自然,完全不觉得这番定义有什么不妥之处。郑西禾无奈,虽为发小,他也还是经常会被江元佑的傲慢吓到。尤其是本人毫不在意,继续这样“嚣张”,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江元佑啊,六年的战场磨砺,到底让他变成了一个怎样的人呢?

        钟雪茹回了西殿,用了晚膳,急不可耐地遣退了翠烟,独留下白石一人。今日这误会实在太大,她不想憋一整夜,还是早早解开为妙。

        白石乖巧地站在钟雪茹面前,她已经猜到钟雪茹打算同她说些什么。

        钟雪茹看着白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依照她自己的性子,定然是要掰开了条条道理,同她分析自己不可能主动去见江元佑的理由,最后梳理整合,得出一个完整的结论。她虽然不屑于文人那般颠三倒四地说话方式,但她这个人偏偏又爱同人讲道理,当然了,大部分不愿意跟她讲道理的人最后都输在了她的剑下。

        可惜的是,她现在既不能掰着手指跟白石讲道理,也不可能握着簪子同她比划。否则下一刻杨御医就会诊断她得了疯病,她一辈子都出不去西殿了。

        思考了许久许久,她终于犹豫着开了口:“今天,我真的不知道永安侯会在九曲桥。”

        白石了然地点点头:“奴婢明白,公主已经说过了。”

        钟雪茹有点头疼,只能接着解释:“我那么怕他,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怎么可能主动去接近他呢?即便他是皇兄的旧识,于我而言也只是外臣。况且他如此多的传言,杀生修罗,我更是避之不及。”

        听到这里,白石皱了下眉:“公主曾经的确因听闻永安侯之名而发病,但……公主如今身体康健,想来即便永安侯在前也并无不妥。奴婢认为,若是公主与永安侯多加接触,定能将心头梦魇除去。”

        钟雪茹听着越发不对劲,怎么听起来有种以毒攻毒的意思?接近江元佑如果真有强身健体去除心魔的功效,那江元佑不该去做侯爷,不该去边关打仗,他应该去开个医馆,或者干脆堂而皇之地入住钦天监,给人断个吉日良辰,生老病死了。

        钟雪茹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去扭转一下白石的观念,硬着头皮说着:“侯爷只是寻常人,我畏惧他,是因为我不忍听闻战场杀戮之事。如今我见了他,他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可怖,但仍旧是战功赫赫的永安侯。我为一国公主,应当遵守本分,莫行差踏错,便不能私会外臣,有辱声誉……你,听懂了吗?”

        良妃说怀兴平日里说话没有那么文绉绉,但若是不端出个公主架子,将利害关系点名明,白石又总是不松口。钟雪茹其实并不太明白,白石为何对她与江元佑的关系产生了令人迷茫的执著感,虽说美色当前易诱人,但白石是训练过的宫女,见过世面,不该这么肤浅吧。

        白石这下犹豫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开口:“公主……难道不是喜欢永安侯吗?”

        她喜欢江元佑?

        钟雪茹呆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几个人代表的含义。她眼睛瞪得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石:“你为何要这么说?”

        “那日公主打听了永安侯之后,便一直出神想着永安侯。今日九曲桥前相见,公主见着永安侯很是欢喜。”白石偷看了钟雪茹一眼,“奴婢以为公主正烦恼良妃娘娘议亲之事,公主不愿嫁与刘家二郎,便是心里有了人。”

        钟雪茹只想扶额,她不想嫁刘二郎是因为她对刘二郎并无好感,加之又带着不明缘由的联姻手段,让她感到厌恶,因此才会表现出些许抗拒,先前御花园里相见,她才没有分太多视线给刘二郎。这一切一切,都与江元佑并无关系,无论有没有江元佑,她钟雪茹都不会让“怀兴”嫁给刘二郎,这个公主活得已经够辛苦,还要把婚姻当作权斗的工具,她都觉得心疼。

        可怎么到了白石眼里,江元佑成了主要原因?

        她努力要把怀兴的孽缘掐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多了新的孽缘?

        无奈之下,她只得继续解释:“我真的没有动那心思。永安侯与五皇兄走得近,日后或许还会偶然相见,你可不要乱说,叫人误会了不好。”

        白石点点头。

        钟雪茹放了心,无论白石到底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是她毕竟是个听话又聪明的,绝对不会说漏嘴。若是换了翠烟,钟雪茹倒是不能保证了。

        说了半天道理,钟雪茹都觉得有些累了。她朝白石挥了挥手,说道:“我乏了,去备水吧,我要沐浴。”

        “是。”

        白石福了福神,转身离开。她走了几步,又迟疑地回了头,唤了钟雪茹一声:“公主……”

        “怎么了?”

        “公主这次大病之后,似乎有些不同了。”白石笑了笑,“往常公主都不会同奴婢说这些,想必良妃娘娘会很安慰吧。”

        钟雪茹干笑了两声,打发白石走了。

        模仿一个人很难,模仿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钟雪茹有时候恨不得怀兴公主天生口不能言,这样她模仿起来反倒轻松一些。但是这个念头很快从她脑海里散去,她如此诅咒一个年少姑娘,属实恶毒且不该。

        在这宫廷之中,无论是谁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步都会被解释成千姿百态。就如今日,她全然不知自己无形之中给了白石如此印象。白石尚且如此,那么五皇子妃呢?其他人呢?还有……江元佑呢?

        在他眼中,怀兴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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