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春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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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过后,年假也算是过了,谢予时和钟雨彦都回了国子监,离春闱还剩下两个月,国子监每半月出一回试题,由太傅亲自审阅。谢予时是破格入学,国子监内读书的又多是达官贵族家子弟,多半瞧不上这个乡下来的少年,然而他前两回考试都得了第一,太傅拿着他的答卷赞不绝口,巴不得春闱早早开考,好让他向皇帝引荐这位才学横溢的少年。

        钟雨彦始终维持着排在前列却又不突出的成绩,不显山露水,也不在意祭酒的看法,完全依照自己的步调而行。若不是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祭酒都快要怀疑钟雨彦是不是过了回年就打算弃考了。

        这厢两位学子安心地备考,钟家唐家已经开始张罗起钟雨彦与唐月樱的婚事,钟雪茹也暂且放下了自己手边的事儿,全力帮衬着母亲薛氏。

        钟家时隔几年迎娶新的儿妇进门,光是家中陈设布局就得大改。都督府比起侯府国公府而言还是小了些,钟成夫妇俩居主院,后院东厢住着钟雨霆夫妇,西厢住着钟雨彦,婚后按理说唐月樱也要搬到西厢去,而郑葳蕤怀有身孕,再过几月便要临盆,与新婚夫妇住在同一个院多有不适。钟雪茹主动将自己的侧院让给了钟雨彦,钟家夫妇偏爱唯一的女儿,她虽然居侧院,连上院子与抱厦,空间竟要比钟雨彦还大些,让给这对新婚夫妇正合适。横竖她也快要嫁到侯府去,即便他日省亲回门也甚少过夜,不必再留着这么大的院子。

        拍板敲定之后,钟家内忙着重新归置两个院子,怕惊扰了郑葳蕤,向江元佑借了侯府在郊外的别苑休养。钟雪茹先前压根不知道江元佑手下还有这样的产业,本以为他们世代就是个打仗的,手底下尽是些兵马,结果江元佑竟抱出了小半盒地契来,钟雪茹一看,全是京里大大小小的铺子,甚至还有几间是钟雪茹过去常去的。

        “结果我的钱都流到你的账里!”钟雪茹盯着那一沓地契,心痛不已,“你怎么还有胭脂铺啊……你们侯府还管这个?”

        江元佑无辜地耸耸肩:“都是宫里赐给我祖父和父亲的,具体有什么我真没在意过。他们各自经营,每年送账过来,连清点的事都是祖母去办。若不是你要借别苑给大嫂,我都快把它们给忘了。”

        钟雪茹被他面不改色的“大嫂”震了震,在称呼人方面,江元佑和郑二公子还真的有点神似。她忍住了吐槽的心思,一脸感慨:“过年时候我还跟阿樱说羡慕她是个小富婆,结果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

        想来也是,三代功勋显著的侯府将军怎么可能没有殷实的家底,江老太君不喜应酬所以不显财,但这么些年,该尽的礼数从未荒废过。若不是有着这些产业,钟雪茹也的确想不出江家的钱是哪儿来的。

        “行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盘库。”江元佑敲了敲钟雪茹的脑门,“你若是觉得闲了,我叫如鸿先把家里的册子都给你搬过来,你上府里清点便是。啊,你的嫁妆还得登记造册,你若是嫌麻烦,我干脆同钟都督商量一下,把你的假装先搬过去,你一次性点完算了。”

        钟雪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江元佑居然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她二哥还没成亲自己救急急把嫁妆送过去成何体统,再说就算没有二哥,哪有提前几个月就把嫁妆搬到夫家去的道理。

        眼看着这个人越说越没谱,钟雪茹实在懒得搭理他。她翻了翻手里的地契,相中了几间铺子,挑出来指给江元佑看:“钟家要给二哥哥和阿樱添些摆设,怀兴的及笄礼也要到了,虽然皇家的及笄礼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该送的礼我还是得送过去。”

        “谁说你没资格?”江元佑语气严肃了些,“你若是想去,我带你去看便是。”

        钟雪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还是算了,良妃娘娘对我意见颇深,她现在恐怕还没有对二哥哥死心呢,我还去她面前晃悠,那不是给我们俩都添堵嘛。我想着,等二哥哥和阿樱成了亲,事情成了定局,我再入宫比较好。”

        江元佑清楚钟雪茹的顾虑,靖珩与他说起怀兴及笄礼的时候,江元佑也是以同样的说辞给回绝了。如今他们各自按兵不动,钟雨彦的婚期定在了放榜日后,讨个双喜临门的好彩头,届时钟雨彦的官职大概还未定下,良妃再手眼通天也不会明着对一个无官职在身的人下手,抢婚的名声毕竟不好,哪怕良妃再不在乎怀兴的感受,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名誉。

        既然钟雪茹都这么说了,江元佑也没有坚持,她不进宫也好,宫里面人多口杂,还是少牵扯得好。

        不过对于钟雪茹挑的铺子,江元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选这几间?”江元佑看了看那些铺子的名字,倒是能叫上名号,只是他本就不通这些,不懂其中门道。

        江家手底下这些铺子其实算不上有名,但总有一两件出挑的,像是沧海遗珠,若不是专精于此大约发现不了。钟雪茹其实也不太懂这些,也是这段时间备嫁时候听薛氏和郑葳蕤说起的,就连唐月樱都比她懂得多。

        想着在江元佑面前不能露怯,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反正都是你的铺子,我付了钱,最后账也都流到了江家,也不算亏嘛。”

        江元佑无奈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怎么会算账了?你若是想要什么,我去说一声你直接到铺子上提便是,哪用这么麻烦。”

        “那可不行。”钟雪茹一脸得意,“我现在花的可是钟家的钱,你这是江家的铺子,我怎么能随便拿呢?”

        江元佑咬了咬牙,掐着钟雪茹的脸捏了捏,这是他最近才喜欢上的一种动作:“你若再这般说,我便去请旨将婚期提前了。”

        钟雪茹深信江元佑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哎哎,别这样,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江元佑很顺手地搂住了她,“我是真的很想早些把你娶过来。”

        钟雪茹听着他的话,听出些奇怪的意味来。她在他胸前蹭了蹭,抬起头问他:“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说:“前几日宫宴之后,皇上单独召见了我。”

        “是边境出什么事了吗?”

        “……太子年前抓了几个党项探子,朝中与党项一族有牵扯的是三皇子,内要争权,外有异族,总有一日战事将起。”江元佑声音压得很低,事关朝堂,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但是对钟雪茹却毫无保留。

        钟雪茹沉默了会儿,答应嫁给江元佑之前江老太君就同他提起过这些,她很清楚,这个为国打了五年仗的男人总是要回到边关去的,边境一日不太平,他就有一日使命在身,她必须接受将来聚少离多的岁月。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样快,太子与三皇子间暗潮涌动,良妃也试图推五皇子入局,江元佑若不想站队任一势力,最好的方法甚至是去镇守边关。

        她暗叹一声,问道:“那什么时候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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