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娶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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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雨彦点点头,牵着她回到塌边,轻轻将她按着坐下:“还有客人要招待,总不能真叫兄长替我挡酒。累了就歇会儿,我会叫厨房给你送些清粥点心过来,你今日应当起得很早,没怎么吃东西吧。”

        唐月樱虽然很想让钟雨彦留下来,但小薛氏耳提面命了她许久的规矩,吩咐她不能太任性。她有些失落地松了手,点点头道:“那……我等二表……”话到嘴边,想起他们已经拜堂成亲,她又欢欣雀跃地改了口,“夫君回来。”

        陌生的称呼叫钟雨彦愣了好一会儿。

        他背过身去,瞥见站在门外守着的冬儿和玉霁,似是松了口气一般,将两人唤进屋来:“替……夫人更衣吧。”

        言罢,他绕过两人出了新房。冬儿小心翼翼地替唐月樱卸了凤冠,得到解脱的唐月樱只觉得脖子一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玉霁没有上前,只是捧着备好的寝衣守在一旁,唐月樱好奇地打量了玉霁一会儿,见她一直不说话,便问道:“你是夫君的丫鬟吗?”

        玉霁摇摇头:“我是老夫人身边的,老夫人吩咐我来伺候二少爷和夫人,夫人叫我玉霁就好。”

        唐月樱不疑有他,听罢只是点头表示记下。冬儿却想得多些,唐月樱成婚前,小薛氏特地将冬儿叫去,同她说了许多闺房里的事儿,冬儿一心为了小姐,绝不会做出伤小姐心的事儿,但她看着玉霁却不由自主地树起了些敌意。

        无论玉霁有没有那个心思,为了小姐的幸福,她得多盯着才是。

        宴会堂里酒过了三巡,连钟雪茹都吃醉了酒。江元佑头痛地看着软趴趴靠在自己肩上的钟雪茹,心中只想着以后决不能叫她喝这么多的酒了。

        有了钟雨霆与钟雪茹兄妹俩帮着挡酒,再加上熟知钟雨彦心性的人压根也不敢真的将他灌醉,钟雨彦倒是灵台清明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没有进新房,却倚在院中树下,抬着头望着朗朗月色。十八的月只不过缺了一个边角,远远看去仍然如同一张完整的玉盘,但不全终究是不全,骗得了眼,却骗不得心。

        钟雨彦捂了捂心口的位置,成家立业他都已做到,他还有何不能满足的?他冷笑一声,扶了扶有些胀痛的脑袋。

        “二少爷,您回来了?”玉霁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了钟雨彦,便走到他身前,“水已经备好,可要奴婢伺候更衣?”

        “不必,你下去歇息吧。”

        钟雨彦被冷风一吹,头比方才更痛,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玉霁见状,关切问道:“二少爷真的无事?可要奴婢……”

        “玉霁。”钟雨彦冷声打断她的话,“无论老夫人叫你来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都敛了你的心思。”

        玉霁哑然失声,不解地看着钟雨彦。

        “无论是在钟家院子,还是我日后搬出府,后宅也只有夫人一个。”对他而言,答应娶唐月樱已是勉强,更是容不得旁人再有非分之想。薛氏送玉霁来的寓意不言而喻,钟雨霆与郑葳蕤子嗣不丰,这么些年才怀上现在这一个,薛氏也不能免俗地寄希望在他身上,只可惜,他向来是不乐意听话的那个。

        玉霁面容一僵,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奴婢不敢肖想……奴婢告退了。”

        钟雨彦不再看她,转身进了屋。他先去净房洗去身上的酒气,虽然他并未喝太多,但也怕熏着了那个小姑娘。他换好衣服出来,进到新房之时,只看见唐月樱倚在床栏,抓着床幔睡着了。冬儿守在屋外打盹,听到钟雨彦进来的声音立刻醒了过来,她正要开口,钟雨彦却朝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冬儿心领神会,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就在院里守着,姑爷若是要叫水,去唤我一声就好。”

        钟雨彦点点头,冬儿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走到唐月樱面前,低头端详了她许久。她睡得很沉,即便睡着了,脸上依旧写满了倦意。他听喜娘说小姑娘一清早就急不可耐地起床梳妆打扮,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他成亲。揭开盖头那一瞬他看见她亮晶晶的眸子,似乎每一回她看着自己,都会是那样的神情。

        不带任何杂质,纯粹的崇拜与憧憬。只是钟雨彦不明白,他们五年多未曾相见,她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心情。

        他俯下身,像是想要将小姑娘的表情看得再仔细一些。

        有些许温热的吐息吹拂在脸上,唐月樱从梦中醒转,迷蒙的视线里是一张凑得很近的脸。唐月樱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声,然而她下一秒又很快看清了那人是钟雨彦,心中一安,结巴地说道:“夫君你回来了……”

        “困得话就接着睡吧。”钟雨彦指了指床榻。

        唐月樱脸上一红,新婚夜等着夫君的时候却睡着了,果真和喜娘说的一模一样。她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才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

        “脸上都压出印子了。”钟雨彦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唐月樱张了张口想解释,但又想到自己肯定说不过钟雨彦,闷闷不乐地嘟起了嘴。

        钟雨彦难得笑了一下,坐到了她身边:“姨母没有告诉过你,新婚之夜是不能生气的吗?会不吉利。”

        唐月樱吓得瞪大眼睛:“我没有生气!不能不吉利的!”

        钟雨彦看着她,忽得觉得郁结了一整天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和,面前的小姑娘唇红齿白,许是被他的话吓的,正手舞足蹈地辩解着,委屈得像一只包子。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倾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小姑娘绷紧身子,比先前戴着凤冠时候还要僵硬。钟雨彦不关心风月事,但身为男子,在这些事上总是能无师自通的,新婚夜总有些必须要做的事,他许诺了会待唐月樱好,首先便是做一对正常的夫妻。

        钟雨彦低头,小姑娘紧张地快要哭出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附在她耳边说:“听我的,别害怕。”

        唐月樱闭着眼睛,拼命点头。

        他站起身,将她从塌上抱起来,又轻轻放她躺下。小姑娘偷偷睁开眼,只见穿着雪白寝衣的男子拔下束发的木簪,两人发丝散落,很快就搅成一团。

        一时间芙蓉帐暖。

        夜半时分,唐月樱已经昏沉沉地睡去,后半夜她已是半梦半醒,她依稀记得钟雨彦找冬儿叫了水,她被人按在浴桶里,浑身酸疼得不能动弹。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替她擦了身子换了新的寝衣,最后她脑袋终于落在枕头上,然后下一秒她就陷入梦境。

        她不知道,钟雨彦一宿都没睡。

        成婚第二日新妇要敬茶,而他也说好了要去一趟大理寺他本该早些休息。然而向来理智的他,如今却如何也无法入眠。他侧过脸看了看蜷在他身边的唐月樱,小姑娘衣襟半开,露出好大一片春光,他向来不是重欲的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心微微一蹙,伸手替她理好衣领。

        直到方才,他终于体验到了成婚的实感。

        他从小到大都是跟家里人逆着来的,全家尚武,那么他就从文。倒不是为着什么幼稚的叛逆心思,他不愿将命运交给任何人来安排,他此一生该如何走,走何种路,都该由他自己决定。

        唯一的一次妥协,是为了他的妹妹,而妥协的内容却是他的终身大事。

        钟雪茹一次两次告诫他要对唐月樱好一些,他答应了,可该如何待她好,却是钟雨彦不曾考虑过的事情。将心思花在儿女情长之上过于浪费,他有着自己的理想抱负,他读书多年,为的便是考得功名,能于法理有一席发言之地。法理是事件最为公正的存在,不因私情波动,不因外物更改,一如他认为的自己。

        而那所谓的“外物”,如今躺在他身边。

        唐月樱不但性子软糯,整个人亦是如此,他虽是个读书人,但到底是钟家孩子,天生力气大些,方才一番揉捏,只叫她身上青青紫紫,替她更衣时,脖颈处更是红了好几块圆斑,全都在提醒着他与唐月樱做了怎般的风月□□。

        他是男人,不会抵触这些。不若说吃饱餍足,对唐月樱的怜惜倒是比先前多了一些。

        只是若因此生了情爱,未免太过轻浮。

        唐月樱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脑袋依着他的胸膛,蹭了两下,毛茸茸的触感像只小猫。他有些想推开她,手刚刚伸出去,听着她的小声呓语,终是有些不忍心,轻轻将她揽了过来。

        他与命运较劲,和这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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