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棠棣之华(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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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沫、宋亘则面面相觑,小师弟这模样似乎是要哭了?难道你又欺负他了?不对啊,自小师弟下山,今日可是第一次见面。

“大师兄……”宁朗眼眶更热了,一个没忍住便夺眶而出,那心头的委屈顿时汹涌而来,扑到大师兄怀里,大声嚎哭起来,“大师兄……大师兄……”

“小师弟,这……你怎么啦?”任杞抱着怀中大哭不已的宁朗顿时慌了手脚,“别哭啊,来,告诉师兄出了什么事,师兄一定帮你。”记忆中这小师弟并不爱哭啊,除了有一次三师弟把他放生的野兔重抓了回来烤着吃了,还有一次五师弟嘲笑他尿床,还有一次六师弟抢了他时刻不离身的银枪,还有一次二师弟骗他吃黄莲……唉呀,仔细想来,这小师弟原来很容易哭的啊。

宁朗这一番嚎哭可吓傻了一旁的宇文洛,也引来了广场、回廊上还未离去的人的目光。

谢沫、宋亘却跳开了一段距离,小师弟哭起来可是厉害着的,远着的点比较好,省得鼻涕眼泪沾一身。

“大师兄……”宁朗抬头,指着兰七,“娘亲说给我和兰残音订了亲事,可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一想起这门亲事,顿时想起了这一路而来兰七的屡番戏耍,不由得更是伤心,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大师兄,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回廊上,兰七显然也没料到宁朗会有这一番举动,惊鄂过后便是甚为有趣的笑起来。

“这……”任杞头大了,转头看向兰七,“这个,看样子应该是男的。”

“可是……他有时候又是女的!”宁朗大声道。

“这个……”任杞目光再次望向兰七,那人长身玉立怎么看都是男儿,“小师弟,宁师婶到底怎么给你订亲的?这位兰七少应该是个男儿呀。”

宁朗哭道:“他换上女装时就是女子,大哥都说是女子。”

宇文洛觉得委屈,怎么这责任倒在自己头上了,明明是这兰七时男时女的让人迷惑。

“啊?”任杞头痛了,目光看一眼兰七,然后便转向了凤裔,那可是与兰七同胞而出的兄长,他总应该知道吧。

对上任杞询问的目光,凤裔一僵,缓缓移首看向兰七,兰七碧眸淡淡瞅一眼他,微笑如常,可那眸光却令凤裔心头一缩,那似在质问,你还要再背弃我一次吗?

他闭上了眼,那苍白的脸色那痛苦的神情,仿似有人在拿刀绞着他的心,任杞轻叹一声放弃了。

“大师兄。”宁朗还在哽咽着。

任杞很无奈,总不可能当众要这兰七少脱下衣服让人查看吧,于是只好问向本人,“七少,你是男是女?”

兰七玉扇一摇,风度翩翩,“本少朗朗英儿,任少掌门这话岂不是污辱本少。”

“好。”任杞得到答案松了一口气,扶起怀中的宁朗,“小师弟,你也听到了,他承认他是男儿了,在场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的,所以你就不用为亲事烦恼了。”

一旁的宇文洛听了连翻白眼,难道是有什么师弟便有什么师兄不成?任大师兄,你是没看到长天山庄一幕,是没看到这兰七少女装的模样,这事要这么好解决还用得着你这大师兄出马么,我这做义兄的早摆平了!

“他现在承认是男的,可等他一换上女装他就会说是女的了。”宁朗却依是伤心不已。

“怎么可能,男儿生得再好看穿上女装也不会好看,一看就知道是男人扮的。”任杞理所当然道。

“才不是,他穿女装一样好看。”宁朗再叫道,“大师兄,他到底是男是女?”

任杞抬头抚抚微痛的鬓角,然后调转头,向兰七道:“七少,既然你身为男子,那么和小师弟……嗯……也就不可能,我身为小师弟的大师兄,便作主为你们解除这门……嗯……亲事吧。”

“那可不行。”兰七玉扇“唰”的一合,“宁朗在长天山庄可是曾当着武林众多英雄许诺不解除婚约,对本少忠贞不二永不背弃的,所以本少又怎能做出如此无情之事呢,当然也要对他从一而终啦。”

这话若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或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那必是情深意重令人敬佩,只时此刻由一个男子对着另一个男子说出,顿时令广场上还没离去的江湖豪杰们一个个打着冷颤冒着疙瘩。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分桃断袖龙阳之好?可当目光触及那紫衣碧眸妖异邪美的人时,一个个又纷纷乱了神思,暗想着那些传言,那时男时女的传言……碧妖……果然是惑人的妖孽!

秋长天、南卧风等早已有长天山庄一幕掂底,所以只是眉角抽搐一下,然后别转头去,别人家事自己是管不着的。而洺空则是今日第一次见到兰七,第一次领略碧妖言行,有些奇异,回首看一眼面色惨白的凤裔,再看回兰七的目光便带着一些怜惜了。

谢沫、宋亘看看众人,再看看兰七,觉得这事非常的棘手,还是不要碰的好,古人不是说沉默是金嘛。

任杞今日是第一次领略碧妖风采,他不似花清和、梅鸿冥等早心有准备,也不如洺空等早看淡了风云八风不动的境界,他其实也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是一个甚少出门窝居山里的年轻人,所以他面对碧妖时明显的毫无办法,只是瞪目结舌的看着一番慷概言词的兰七少,然后看回身边的小师弟,这……该怎么办好?

还是明二一片好心,温言道:“任兄,这亲事既然是父母订下,那么还是让父母解决较好。”

“啊?对,对,对。”任杞连连点头,“小师弟,咱们不如回家找师父和叔父婶婶他们吧。”

“哇……大师兄你都不帮我。”宁朗又大哭起来,此刻的他,就是十九岁的大孩子。万能的大师兄今日不是万能的了,你叫他如何不伤心,想起兰七,心头便是酸便是痛,想起一路的那些戏耍玩弄,顿时委屈得不行,这些不向伴了十多年的大师兄哭诉那向谁哭去?

那边又摇开玉扇的兰七看着大哭的宁朗和忙着安抚他的任杞,一时神色有些恍惚,摇着玉扇的手渐渐止了,然后又猛然清醒,一合玉扇,向众人微一抱拳,道:“本少先告辞了,待出海之日再与各位会于英州。”说罢转身潇洒离去。

洺空身后的凤裔目光紧紧追着兰七离去的背影,眼中又现那种空洞绝望。随轻尘目光看看凤裔,然后调向了远去的兰七,抬手抚抚鬓角,眼中浮起一层淡笑。

兰七独自下山,脚下甚快,转眼便下了山顶,忽地一道人影闪至身旁,正是那日蒙山上遇到的随教首领,脚下一顿,但见他恭敬施礼,道:“七少,我家教主有请。”

兰七碧眸一凝,然后摇扇笑道:“不知随教主找本少何事?”

“七少一去便知,在下可以保证,教主绝无恶意。”那人道。

“哦?”兰七眨眨眼,“那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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